《情歌》喝前瑶一瑶

28、Chapter 28

　　拉着行李箱站在路灯下，最后一次望向五楼的那扇小窗户。窗台上放着一盏小台灯，发出柔和的暖黄色的光，那是千玺特意买来放在那里的，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常年开着，只因为我有夜盲症，怕我晚上回去不小心摔跤。
　　他说，那盏小灯不用插电，是太阳能的，放在窗台上，白天吸收阳光，晚上照亮，就算停电了，我也不用担心。
　　他说，那盏小灯小猪的造型很像我，我当时很生气，现在想起来却又不自觉地笑了。
　　他说，秦歌，你弹钢琴的样子很好看；
　　他说，秦歌，你别逃跑，我很害怕；
　　他说，秦歌，我真的好喜欢你……
　　他说……
　　他说的我都记得，只是，以后的日子，那个记忆中无比纯净的男孩，那个说着喜欢我的男孩，只能深深地埋进心底……
　　我转身离开，脸上有泪，可嘴角却带着笑，那些快乐的、悲伤的日子里有过他的身影就已足够，谁也夺不走……

　　“喂？刘老师，我准备好了。”
　　“直接过来吧，已经帮你安排好住处了。”
　　“谢谢。”
　　离开前的一周，我接到了刘佳铭打来的电话。对，就是世纪星光唱片公司的音乐总监，因为一年前千玺给他寄过我的歌曲小样，所以一直希望我能跟他合作。一年前，我因为这件事，跟千玺冷战了一个月，如今，当刘老师再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很爽快地便答应了，但条件是不向任何人透漏我的消息。
　　人生不是电视剧，不是被大人物看中就会从此时来运转，飞黄腾达的。刘老师看中的是我学习钢琴十来年的能力和不错的音乐素养，但在声乐方面，我真的只是一个素人，所以我离歌手这个级别真的还差得太远，再说我也从没有想过要真的走进大众视野里去唱歌。
　　来刘老师这里，一来是千玺一直希望我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二来这里是唯一能够时常看到他却又能不被他发现的地方。
　　有人问我，既然选择离开，何不彻底些？因为，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只想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他一天一天变得越来越好，直到有一天有一个比我好千倍万倍的女孩走进他的心里……
　　我在刘老师这里主要负责协助他编曲，十几年的钢琴练习让我上手很快，刘老师对我的声音很认可，有意培养我的声乐，所以我偶尔也会跟公司的和声团一起为歌手的专辑歌曲做和声。
　　世纪星光唱片公司跟TFBOYS是老主顾的关系，他们的所有歌曲几乎都是我们公司负责录制和制作，所以我会时常见到千玺，只不过是通过录音室的监控。
　　高考成绩公布的时候，听说他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北大，真的特别为他高兴，我爱的那个人一直都是那么优秀。
　　最近千玺录歌的状态特别好，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看来小半年的时间让他平复了不少吧？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他过得好，我才能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你真的要结婚了？和刘老师？”
　　看着小红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真的真的不等千哥了嘛？”
　　“他会遇到更好的……”
　　“可是，你真的就要这样毁了自己的幸福？你明知道刘老师喜欢的是男人，跟你结婚只是一个隐瞒大众和父母的幌子，你们只是形婚！你真的想好了嘛？”
　　“我想好了，刘老师帮过我，更是我的伯乐，我不忍心他再受旁人的非议和家人的逼迫，要不是他妈妈用死来逼他结婚，他可能早都和他喜欢的人移民去国外了。有太多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是因为舆论的逼迫，我和千玺是这样，刘老师和他男朋友也是这样，我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有那么多束缚和所谓的既定规则，但既然我能帮他一把，我为什么不帮？”
　　“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我挺好的……”
　　“你打算躲他一辈子嘛？你打算一辈子靠不停地写他的名字来过？刘老师是乐坛有名的人物，他结婚是件大事，很多歌手和名人都会来的，千玺知道了会怎么想？他会难过死的！秦歌，你真的太懦弱，太自私了！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小红说完便气势汹汹地走了，独留我一个人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发呆。
　　是的，我要结婚了，和刘佳铭刘老师。
　　他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那个人也很爱很爱他，他们一起走过了很多艰难的岁月，可就在准备移民国外结婚的时候，被媒体曝光了，刘老师的母亲当即吃了安眠药。幸亏救得及时，刘母才保住了性命，可她醒来后对刘老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求他尽快找个合适的姑娘结婚，如果再和那个男人有来往，她就不活了。
　　刘老师不想辜负爱人，可又不能不管老母的生死，左右为难。我建议他形婚，可这么短的时间里哪里去找愿意帮他隐瞒并知根知底的人，所以，我成了最好的人选。
　　刚开始刘老师严厉地拒绝了我，怕耽误我，最终我说服了他。因为年龄、身份的差距，加上舆论的非议，为了千玺的前途，我绝对不能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我又不是一个可以将就、凑合的人，我做不到随便找一个合适的男人嫁了。可我也不小了，面对着家里人的催婚和自己内心的纠结，也许跟刘老师结婚是最好的选择，既帮了刘老师的忙，也解脱了自己。
　　可，小红的话又让我开始犹豫，千玺……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婚期渐渐近了，转眼只剩一个月的时间。因为要准备的事情很多，最近我都很少去公司。刘老师帮我找好了住处，以后我就住在那里，若是我父母或者他父母来，我们也好有个共同的“家”，平时他依然还是住在他男朋友那里。
　　日子越来越近，我的心神也越来越不安，我开始怀疑这么做是否真的是对的选择。
　　在网上买了一盏小台灯，跟千玺买给我的那个一模一样，一看到就毫不犹豫地下了单，结果却忘了换默认地址，等发现的时候，快递员差不多已经送到千玺家门口了。我慌张地打电话给快递员告诉了他新地址，心里想着千玺可能早都不住那里了，就算还住在那里，今天是周末，他工作那么忙也应该不在家吧。
　　“你送到的那家……有人在吗？”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没有，我现在给您送过去哈！”
　　听到了快递员否定的回答，我的心放下了不少，又有些许的失落，原来不在呢，工作很忙吧？我自说自话。
　　望着新布置好的房间发呆，我把这里布置得跟千玺家几乎一模一样。刘老师说以后这就是我的家，我可以随意布置，他都不会过问。以后这就是我的小世界了，只有我和回忆中的那个人……
　　正想着，门铃就响了，我急匆匆地跑去开门，有了那盏小灯，这里就圆满了，就什么都不缺了，还跟从前一模一样，我总是这样催眠自己，假装什么都没变过......
　　“来了来了！”我带着笑意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时，笑容一瞬间便凝固在了脸上。我用了十秒的时间来反应，反手一把便想将门关上，可貌似却遇到了阻碍……
　　“呃……”
　　我听到门外的人闷哼了一声，随后我便看到了他夹在门缝里的手……
　　“你干什么！”我赶紧拉开了门，看到他因为疼痛而憋红的脸，一下子便失去了分寸，急得眼泪直往下掉，“疼不疼？疼不疼？你怎么那么傻啊！”我抓过他被夹到的手一个劲儿的搓揉，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疼了一样。
　　他呆呆地看着我什么话都没说，任我对着他的手又吹又揉。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箍住了我的后脑勺，随后覆上来的是他柔软的唇……
　　他的吻，结结实实、毫不温柔地给了我最真实的触感，我往后退想挣脱，可他的手却牢牢地固定在我的脑后，让我动弹不得，就这么任由他攻城略地、索取吸吮。
　　他的吻愈加热烈，面对我紧闭牙关的抗拒行为，他显得越来越急切，蓦地在我下唇上咬了一下。趁我吃痛松口的当口，他便长驱直入，更加肆无忌惮地进行索取。渐渐地，我忘记了反抗，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了他的脖颈，唇齿间也开始有了微弱的回应。他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亲吻开始变得细腻温柔，箍住我后脑的手也慢慢地放松变成了环绕腰间的拥抱……
　　一个很长的吻在我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结束，他缓缓地放开我，我看到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随后，我又被他重新拥入怀中，他的怀抱很宽阔很温暖，我贪婪地闭上了眼睛，多希望这一刻多停留一会，不要那么快就流逝掉……
　　“秦歌，我好想你……”
　　“我也是。”听到他在耳边的呢喃，我轻轻地回答，声音中夹着微微的颤抖，满心的委屈难过和相思成疾好像下一秒就要冲破我已经哽咽的喉咙。
　　“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我在霎那惊醒，向后退了几步，离开了千玺的怀抱。
　　秦歌，你到底在干什么！当初离开时的初衷是什么怎么可以忘？我决不做绊住他前行的石头！
　　我摇了摇头，脚步依然在向后退。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他随着我后退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一步步向我逼近，我不敢看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摇着头。
　　“为什么不遵守约定？你欠我一个承诺。你跟我回家，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好不好？”我被逼到墙角，他握住我的肩膀，情绪有点激动，仿佛一触即发。
　　“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你心里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把这里布置地跟我家一样，不然你怎么会买下那盏小灯，不然你怎么会……”
　　“我要结婚了！”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忍再听下去，我怕我再听下去就再也下不了决心。
　　喊完这句话后，仿佛连空气都停滞了，静默的气氛让我觉得下一秒就要窒息。我直视着他，看到他的脸色由震惊变为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要结婚了……”
　　他的手从我的肩头滑落，就像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般，他的嘴角扬了扬，像是冷笑，又像是嘲笑，然后转身夺门而出。
　　我靠着墙面缓缓滑下，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连哭都成了奢望。流泪的欲望和钻心的疼痛感仿佛全都汇集在了腹部，闷闷地让我喘不过气，只能靠屈膝的压迫感才能稍微缓解。
　　对不起，千玺，下辈子，我一定要比你晚些再来看看这世界，你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