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圣斗士paro][伞修]日暮乡关》绯色轻霜

23、chapter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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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教皇在出巡途中遇刺身亡。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计划周密的刺杀，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动静闹得很大，然而圣域在全球各地的情报机构，始终没有察觉。比起导致孙哲平受伤和苏沐秋牺牲的那两场战斗，这次不仅没有察觉到冥斗士的小宇宙，甚至察觉不到自己人小宇宙的波动。一切迹象全都莫名其妙地被掩盖了，等发现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教皇身死，随同出巡的五位白银圣斗士，无一幸免。

　　圣域没有乱。最先知道消息的是黄金圣斗士们，他们迅速封锁消息稳住人心，指挥部下打赢了冥界随之而来的三次进攻。而后等局势稍微平静下来，就立刻选出了新的教皇。

　　理所当然，叶修坐上了这个位子。

　　……不，并不是所有人都接受得如此理所当然……当时有好几个人提出了质疑，叶修只挑眉撂了一句话：训练场见啊！

　　然后在十几个小时的地动山摇后，他顺畅地即位了。
　　由此可见，枪杆子里出政权。

　　新任教皇立即部署任务安排防卫，自然还是有摩擦，可大多数人也都服气。少年们没有多少管理经验，也再没有长辈从旁教导，只能挽着手磕磕绊绊地摸索着向前走。不知谁问了一句：“教皇执务官谁来做啊？”

　　寂静。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地位尊崇，承上启下，权力不大作用不小，十分考验处事能力和默契度。其实这个职位，按理说应该是苏沐秋的。

　　叶修扬扬下颌：“那呢。”
　　苏沐橙惊诧抬眼。

　　“怎么啦你们都这么看我。挺合规矩的，沐橙也是黄金圣斗士训练生，选她不违规啊。先帮我干两年活，要是嫌亏等圣战完了我就退休，你再升一级……”

　　越说越没谱，你还指望苏沐橙兼任女神和教皇是怎样？战友们在心里纷纷叹气。苏沐橙怔了一会儿突然柔软一笑，郑重而标准地向他俯身行礼：“是，教皇陛下。”

　　跟着前教皇学了一年，其实这时苏沐橙处理政务已经非常熟练了，至少能帮他分担一半的文件，叶修对此表示非常欣慰。指挥官总不能第一个死，于是当了教皇后叶修很少再亲临战场，本来就不够的黄金圣斗士人数进一步短缺。这时苏沐橙觉得：自己多少也是个战士，实在不能没完没了地在圣域待下去了。

　　教皇陛下对她的想法予以鼓励，并同意成年后为她进行圣衣考核仪式。《圣战史》上记载，苏沐橙后来军权、政权、神权一肩挑，几千年来，她是第一个拥有如此大发挥空间的女神。

　　……后来苏沐橙发现自己好像被坑了……因为叶修彻底当起甩手掌柜之后，她发现，这堆活儿真是能把人累吐血的。

　　理论上讲，多大的权力就意味着多大的责任。苏沐橙当时未满十八，尚未拥有雅典娜本身的神格和记忆，没人相信稚气未脱的小女神有这样的能力，担得起整个世界的兴衰浮沉。但叶修不顾大家的反对，一直有计划地逐步放权给她，让她历练，等她成长。

　　在最初的三年内，女神殿下所签发的每一份文件都会经过教皇重新审阅，下达的每一道命令在被执行之前都要经过教皇厅。叶修会斟酌损益、权衡后果：这种做法是否可行，如不可行，是加以修改以免造成损失，还是原封不动，让她学着承担后果并自己修正。

　　并且通常，苏沐橙不会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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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件虽然被分走一半工作量却并没有减轻，反而更加繁重，书房的灯每天都会亮到凌晨。护卫职责所在，陈果每天都要巡夜，看到他还没睡时偶尔会顺手为他冲杯咖啡。有一天忍不住站在书房门口问：干嘛这么麻烦呢？

　　叶修把热气氤氲的咖啡杯放到桌上，抬头看了她一眼，带着戏谑的眼眸沉静明亮。他笑道：“你知道战争与智慧女神雅典娜的样子，她不是个温柔美丽柔弱的花瓶、爱与正义的象征，而是披坚执锐跃马扬鞭的女战神，不惜冲撞奥林帕斯的神威也要为人类保驾护航。”

　　“如果圣战中教皇战死，她能带领大军冲锋陷阵；如果圣战后只剩一人，她能带领圣域重现辉煌。没人保护的时候不会绝望，战争来临不会慌张，如果我们全部战死，如果身陷重围孤立无援，她还有最后的、最强大的力量，就是自己。”

　　“我不管别的教皇都怎么培养女神的，反正这个雅典娜我要这么养。我要她成为最出色的女神、最强悍的战士，沐橙还小，可以慢慢学嘛，我可以等。”

　　陈果看着他，心情复杂感慨万千。她说：“叶修，你记得你自己也才十九岁吗？”
　　叶修怔了一下，说：“啊。”

　　身着战甲的女护卫队队长站在门边，长发被挽成英气利落的马尾辫，她无言地看着年轻教皇，心里有点酸涩。她想叶修只比自己小了几岁，可是叶修承担的东西，实在比他们多太多太多了。

　　圣域着实经历过一段艰难的日子，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暗流涌动。再死一个黄金圣斗士、再遭遇一次全面进攻，可能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人心彻底溃散，圣战也不用打了。叶修是经过多少个夜晚殚精竭虑如履薄冰的算计，才小心翼翼地把这片神之领域保护周全。

　　他与一群兄弟共同进退，守护这天下，可有生死交情不代表就能无话不谈。一身挺拔而肃穆的教皇袍，注定了叶修是先驱者、领路人；要看得更高、走的更远、承受更多；要独自权衡利弊，决定圣域前进的方向；要与天争命，为人类搏一个前程。

　　没有人会在乎这位教皇有多年轻，经验尚浅能力不足，穿上这身衣服，人类社会几千年的灿烂文明全系于他一念间，走错一步，整个世界就随之倾覆。

　　并且他必须一个人承受，因为他已经站到最高，没有人还能站到前面，拉他一把。别说这些战友，哪怕苏沐秋从慰灵地再爬出来，叶修身上的担子不会轻上一分半毫。

　　他是教皇！
　　这并非失去爱人导致的孤独，这是……责任。一位成熟的战士、强大的王者所能承担的，独当一面的责任。

　　陈果思前想后，心潮起伏，眼睛一时都有点湿。叶修已经批完手里的文件，缓声呼唤：“陈队长？”她不自觉地肃容站直：“是。”

　　“咖啡有点浓，太苦，下次小心点。”叶修朝她扬扬喝得干净的杯子，理直气壮地道。

　　“……”陈果又气又好笑，夺过杯子啪地关上门，“惯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