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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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想过去了。”
秦朗伸出手去，想捂陆骁的嘴巴。但陆骁的头微微一偏，她的手就落了空。
“那个时候，我特别喜欢打篮球。没有课的下午，约起同学找块场地就开始。和秦俭谈恋爱以后，无论人多人少，她总是第一个过来给我加油的。我打前锋，那个时候，前突后跳中场远投都是我的长项，每每篮球划出一道完美弧线应声入网的时候，我总能听到她最清脆响亮的喝彩声……那一年我过生日，那天下午也是这样的。刚好有一场我们系和数学系的比赛，我早早地去场地热身，秦俭也早早地去场地占领最佳的观赏位置。那个下午，和所有所有的打球下午一样。我那天打得很顺，投篮准确率达到80%以上，我们系遥遥领先。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冲场边站着的秦俭做了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才懂的动作，约她晚上到老地方见面，她回答我的，是一脸的灿笑。早在几天以前，她就告诉我，说要送我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我那时一直还期待着……”
陆骁的低沉的声音淡淡地在室内回响，秦朗所有的动作都已停掉，只傻子般地盯着那个男人，一动不动。
“那场比赛最终以我们系净胜22分结束。可是那个平常第一个冲过来和我庆祝的人却不见了踪迹。我连衣服都没换，就去找她，她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却找不到她。傍晚的时候，我在寝室里接到电话，我只听到秦俭在那边尖叫了一声，接着便有人报出了个地址。我来不及多想，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我曾是我们学校男子10000米比赛的冠军，那个地方离我们学校不到2公里，所以，我根本没有想过坐车，出了校门，便沿着道路跑，很快就到了那个地方……”
秦朗的脑子里不断出现着那个画面——陆骁描述的画面——那样年轻而有活力的男孩子，为了自己的爱人，奔跑在夕阳西下的道路上，向着未知的命运前进……
她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他苍白的脸上，停留在他软作一滩的身上，停留在他蜷缩成一团的手指上。突然，那原本安静地蜷着的手指动了一下，又动了下，然后无意识地抽搐起来。她连忙伸出手去，紧紧地拽住，一点一点地抚平。
那样冰冷刺骨的指头，在秦朗的掌心毫无规则地乱动，连带着说话的人那张脸也跟着扭曲起来。
“骁，我求你别再说了。都过去了。所有的事都过去了。从现在开始，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有我在你身边，我们再不想那些事了，好吧？”
陆骁淡淡地瞟了一眼被秦朗握得紧紧的手，目光再度飘忽。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过生日。”他低下头，有意无意间把自己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其实，后面的情节再俗套不过，无非是我喜欢上的女人也被其他人同时喜欢。关键这个喜欢秦俭的人是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HESHEHUI二世祖。他说他忍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不喜欢自己，更忍不了那个女人还频频对另一个男人抛媚眼……”
陆骁突然闭上眼，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厌恶——无可奈何的厌恶。
秦朗很想再说“你别说了”，可一抬头，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张脸。她不知道他在厌恶什么，却明白也许这一番话在他心中已经压抑了太久太久。
也许，发泄出来，对他而言，是更好的解脱。她于是便什么也没说，只是越发攥紧了那只抽搐的手，慢慢地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按摩。
室内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致于秦朗曾经以为陆骁已经睡去。他的眼睛紧紧闭着，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平静下来，甚至那一直乱跳的指头也渐渐安宁了下来。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一声一声的‘啪啪’声……”
在这样的静谧中，他突然说，低哑异常的声音让秦朗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在这以前，那个二世祖曾经问过我的意见，如果我放弃，他甚至可以帮我申请到国外最好的大学化学系——我那时才知道人家暗地里调查过多少东西。我怎么会同意？我记得他似乎再问过我一次，也许没有，然后，我就听到了‘啪啪’的声……”
他倏地睁眼，脸重又扭曲起来。
“其实我没有感觉痛。真的，丫头。我只是看到有人举着一个大号的铁锤过来，就是钢铁厂起炉的时候常用的那种定型铁锤。我看到他在我面前举起那把锤子，然后我就听到那种声音，再然后，我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整个过程，我没有觉得痛……”
可是我痛！
这句话秦朗终是没有说出口。但是那种感觉，那种从心尖尖上漫出来的痛一直包裹着她，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上次舒明也提过陆骁当年受伤的情况，那样一句话带过，轻飘飘的，哪里像现在这样真实而血淋淋。
可是她居然不知道怎么去宽慰他。她发现自己除了会说“你别再说了”，竟真的就找不到第二句话，可以恰到好处地抚慰他帮助他，让他不再陷到那个噩梦中无法醒来。
秦朗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样恨过自己的笨嘴笨舌。如果是秦俭，如果现在秦俭在，她一定会说得出许多的话，会很快地分散他的精力，很快地让他解脱出来。
秦俭一直都是那样聪明而伶俐的！自小她就比不过她。
秦朗急得脸都红了，唯一能做的，只是不停地调整着自己的坐姿，好让那个已经靠不住沙发背的人可以好好地靠在她的身上。
现在，她能为他做的，仅仅如此而已……
懊恼自己到极致的时候，那些在心中怨怼的话居然就流泄了出来。
“骁，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从小就没有秦俭会说话，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手扶着他的腰背，她的腿架着他的腿，她真正已经是“手足无措”——可是他看上去还是那样的萧瑟。
如果可以，她真的唯愿时光倒流，不是她要在那个时候碰到陆骁，而是，她可以代他去受那份罪，代他承受所有痛，只要，他好好的！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以她的性格也说不出口。她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以让他最舒适的姿势抱着他，让他慢慢地慢慢地回复平静。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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