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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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是晕车晕的。
这打小就有的毛病这两年原本好了不少。今天这一趟，估计主要还是因为昨晚没怎么睡好。
可是站到车下，看着后面上来的人忙着里里外外的清洗，这脸红也不是白也不是的秦朗还真不知道怎么跟“金主”解释。她只能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地上哪里凭空冒个洞出来，她好钻进去。
“你这样，只怕会更难受吧。车子我可以找人打扫，这大马路再弄脏可就是污染环境了。”
陆骁的声音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却说得秦朗一下子抬起头来。
“要不是看你不舒服，我还真不想你抬起头。你看看，刚刚我还勉强可以看你脖子，现在……这感觉真不舒服。”
秦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想张口解释，就被陆骁打断。
“用不着抱歉。你是晕车对不对，因为昨晚陪我没休息好？”
天知道陆骁这人是啥材料做的，怎么就生了一对透视眼玲珑心？
“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秦朗照做。
他仰起头，微微眯了眼看她。
“是不是好一点？”
秦朗点头。
他微微地笑，道：“如果好一点就蹲下来吧。你知道我的怪癖。”
秦朗照做。
那样的位置，他可以平视她，她也可以。
当然，秦朗只能平视那么一刻，随即又低下了头。
她听到他叫：“舒明……”
有脚步声过来，随即背上身前暖和了好多。她诧异地抬头，只看到舒明的手刚刚脱离陆骁腿上的毯子。
她本能地想推却，嘴里急急地说：“这不行，陆总这……”
“你不舒服不是么？你应该听我的安排不是么？”
他笑着，笑得平和。可即便这样，也掩饰不去那苍白脸颊上两个明显的淡青色眼圈。
那一刻，秦朗身上又仅仅只是一个暖……
再度上车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和陆骁刚刚呆过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那被陆骁轮椅压过的地方，飞起好高的几片纸，任风托着，久久不落。
神思恍惚间，后座有人递了东西过来。顺手接过一看，竟是几块新鲜的桔皮。黄澄澄的，表面还泛着油光。
“车上什么药都有，独独少了治晕车的。你只有将就了。”
陆骁的声音，永远都那么平淡寻常。
可是莫名的，这一次，居然催出了秦朗的泪。
等到汽车平稳驶进T市境内时，尽管秦朗顶着一双微红的眼一再表示自己身体已恢复应当继续履行助理职责时，陆骁只用一句话就封了她的嘴。
“我已经是这样了，我的助理必须百分之百康健。不然，我真担心她哪一天手一滑，让我摔在地上。”
与一般重残人士不同，陆骁很少刻意在人前回避他的残疾，可是如现在这样当着一众人面亮出自己的短也实属罕见。到这状况下，秦朗已没有办法再坚持，更何况，远远的，她已看到在路口站着的肖健。
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的泪这一刻又落了下来。连秦朗自己都说不清这两天大脑的混乱纷呈。她甚至还来不及想清楚肖健是怎么样得知消息从而可以准确无误地在这一刻站在路口，车便已经停了下来。
秦朗甚至等不及车停稳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秦朗甚至顾不得车上众人目光在背，便对着那个壮实的男人冲过去，准确地撞进她的怀里。
秦朗甚至没有听清下车那一刻陆骁说的一句什么话。直到车开出好远了，她的眼泪把肖健的外□□得乱七八糟的时候，她才想起，她似乎欠陆骁一句“谢谢”。
当然，她更不会注意到，汽车缓缓驶过她和肖健身边时，那张贴在窗户玻璃上表情莫名的脸。
“陆总，今天老陈也请假……”
舒明也一直看着路边相拥的两人。可是作为秘书，有些事他不得不提醒陆骁。
陆骁当然是答非所问。
“今天下午是不是联系了国土局的赵局长？”
“可是……”
“我有分寸。”
应付的话倒是说得一点不含糊，可真正停了车下来，小王照例在面前蹲下来，舒明照例扶起他身体的时候，陆骁发现今天的自己是真正有些不对劲了。
惯常只是麻木不仁的上半身一反常态地抽痛，痛到他连把手臂搭上小王肩膀的力量也不曾有。
他只得对舒明说：“再托我下。”
舒明跟他这么多年，对他身体的状况几乎可以叫了如指掌。
“怎么，哪里不对劲？”
陆骁笑得淡淡的。
“没事，可能是坐久了，有些使不上力。”
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想的。脊椎上那一道伤跟了他二十年，虽说时不时会跳出来提醒他它的存在，可是总的说起来，还算老实本分。用惯了张医生的药，一两颗下去也总见得了成效。昨夜既已发作，想来现在不过是“余震”，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曾有过，撑一撑也就过去了。
可是直到到了办公室，陆骁才发现，这一次似乎有些撑不下去了。腰背上的抽痛早已变作针刺刀凿一般的刺痛，即便他让小王将束带系得比往日紧些，此时那架最高级的按照他的身体状况度身定做的轮椅也再撑不起他的身体。
陆骁只来得及和小王说一句：“白色盒子，拿两颗来……”
剧烈的痛就让他不得不紧咬了自己的唇。
小王有刹那的犹疑。
“药……”
那边已是声嘶力竭，他不得不照做。
药效在半小时之后发生了作用。陆骁差不多没有人色的脸渐渐恢复了一贯的苍白，紧咬的唇也慢慢松开。
于是，当日日程逐一开展。
下午1点，与分管设计部副总谈新项目室内设计预算。
下午2点，会见Z市项目一级承包商。
下午3点半，赴国土局与赵局长谈T市2号地块平整费用的问题。
下午5点半，回公司的路上，他突然对小王说：“送我去医院吧，我有点来不起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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