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唯一的证人 ...
-
二十分钟后，消防队，警察和医护人员赶到，从外面打开了那道打不开的大门。把临时教堂里濒临坠落的人们从地狱边缘拉了回来。屋内的场面非常惨烈，上百人被强光永久性的灼伤了眼睛，慌乱中一些人扑进了镁粉火焰，挣扎哭号着燃烧，像是会行走的壁炉炭木。
消防人员向教堂里喷洒干粉，火焰停息后处理伤员。那些需要帮助的伤者比在场的医护人员还多，警署的探员一边调度一边请求增援。
普卢特跪在维克多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轻声安慰，然后几个穿着隔热服的男人便代替了他，一个挖土，一个撕开维克多的衬衫，把他赤着上身抬上了担架。他裹着沙子的小腿被平摆好，甚至能看见干裂开的黑胫骨。从医学角度说，这双腿是不能要了。
普卢特觉得不妥，不应该任由这些没本事的护士把维克多带走，可这时四周围满的神经紧张的警察，手按在枪上，虎视眈眈寻找着凶手的蛛丝马迹。如果轻举妄动搞不好会引发争斗，他好不容易的假死很可能会暴露。
权衡利弊后，普卢特不动声色地跟在维克多的担架后面，跟着要进救护车。车上的男护士拦了一下，他便扬起小脑袋，露出满脸的泪水给人看。
“我要爸爸……”普卢特瘪了下嘴，张嘴就要大哭。
男护士为难的看了看四周，其他人早就又进了教堂，警察也全看着那边，这里的情况根本不管。
“好吧，看来妈妈没来。过来，咱们一起走。”说着，他抱起普卢特，让他坐在里面跟着关上了车门。
马尔代夫最大的联合医院里也是一团混乱，不过从那件恐怖的小教堂转移到了这里，到处能听见那些熟悉的尖叫声。普卢特一路跟着，看着隔间里的伤者被保安一个个硬按在床上，注射了镇定剂。然后，他也被强制地拦在了手术门外面。
“有没有能看会儿这个孩子？我还要出去。”男护士在嘈杂的大厅里叫，“给他找点吃的，再拿块毛毯。他爸爸在做手术，鬼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整个救助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然后警署控制住了局面，接着FBI以恐怖主义活动为由强行接手，动作快得就像演习过一样。成队的警察开着警车离开了，只有两位特别行动组的警探陪着联邦的大人物在空荡荡的简易教堂里勘察现场。
“看出什么了？”一个中年男人问。他应该是FBI此次行动的指挥官，穿着考究的细条纹定做西装和精致的头层牛皮尖头鞋，其他人则是统一样式的黑西服黑领带。在他旁边跟着一位年轻人，长得很嫩，大约二十出头，从美国大片里得出的经验来看，他就是衬托主角高明聪慧的副手愣头青。
“额……”愣头青果然被问住了，“微量证物检测报告还没有出来，我不能下定论。”
“没有微量证物检测的年代侦探们也能破案。你是说你比不上那些老古董？”
他蹲在手掌高的平台旁边，教堂里四处是脚印，人群推倒了食物又把它们踩烂，但在这条长型走道上却干净地不像话。他带着手套推开了上面厚厚的一层干粉，露出焦黑色的织物。
“嗯……最好还是别让阳光直射，可能还会引燃。”警探插嘴道，他先前已经从一些幸运的当事人那里得到了信息。“消防队确认过了，这条毯子的织料里含镁。”
“镁？”中年男人沉吟了一下，仰头看向顶棚。“不会再燃烧了，镁的燃点是六百度，阳光直射是达不到的。”
“可是证人说就是被光点燃的。”
“是光，但不是简单的直射。你看那些灯。”中年男人站起来指着，那些水晶灯群均匀的分布在教堂顶部，被平台经过的几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它们被撩起的高温火焰融化了，垂下的水晶吊坠几乎全部炸裂融化。缺少了它们，其他灯盏折射过来的光线便分散开来，随意地落在墙壁和地砖上。
“没有了这几盏配合，他们就不能形成一个精密的杀人装置，把光线聚集到地毯上形成点燃镁需要的温度。这么近的距离，恐怕看到了起火的人一辈子都不能复明了。”他捏着下巴沉吟了几秒，“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起火的原因了，下面就是要调查这条地毯的来历和灯盏的设计师了。对了，阿尔伯特·科莱昂在哪？他伤得严重么？”
“阿尔伯特·科莱昂？那是谁？”两个警探相互看了一眼，确定对方也不知道。
“阿尔伯特·科莱昂的父亲是意大利黑手党的老大，他是他父亲的第三个儿子。”愣头青扶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他这半天就这时候能插上话，便跟着第一次学舌的鹦鹉似的嘀嘀咕咕没完：“名义上是瞒着家族来这里和黑手党的副手刘易斯·唐尼结婚，但是根据线人的消息，他们此行是为了一场交易。一场能撼动美国的大交易。我们内部猜测他们可能和意大利本土搭上了线，听说他们……”
“闭嘴。”中年男人比出了食指。这是个不礼貌且粗鲁的动作，跟他翩翩有礼的气质和得体的西服很不搭，像个暴发户似的。乡下很多地方用土语称呼这种人是穿金戴银的土包子。他自己马上感觉到了不妥，补救地对警探们说了句抱歉，礼貌地询问起那位阿尔伯特·科莱昂先生的现状。
“唔……我们不太清楚，如果受伤的话应该一起被送到了联合医院。但是现在找他有什么用？您怀疑是他策划的这次事故？”
中年男人自信地笑了笑，“不，准确的说我要找的他的保镖，一群任何时候都戴着墨镜的人。如果有人看到了什么，那一定在他们之中。”
科莱昂在被送到医院的途中做出的疯狂行径差点让司机直接开进精神病院，不得已，他的保镖把主人捆在了担架上。在医院里检查的过程中也被牢牢禁锢着，直到打了镇静剂，包扎了伤口，他们松开了科莱昂的手脚，推进了一件单人病房。药效上来，科莱昂昏昏欲睡，于是便留了一个保镖看护，其他的在门口看守。留下的保镖拿出手机准备给科莱昂的父亲打电话，科莱昂突然坐起，冲下病床撞在了门上。
“少爷！”门口的保镖一拥而入，抱住了科莱昂。
“放开我，放开我！”科莱昂歇斯底里，挣扎不开便用头撞保镖，“刘易斯！刘易斯……放开我，我要跟他呆在一起！”
很快，外面的护士便赶进来，“把他压在床上，快点！伤口又裂开了！给他再打一针镇定剂！”
两位FBI和警探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中年男人透过门窗看了一眼，科莱昂已经被放倒在床上，打了一针十足的剂量，哭泣着把脸埋在了枕头里。几分钟后，两个保镖走了出来。
“您好，我们是联邦调查局探员。我是法莫，他的我的搭档波普。这两位是警署的警探。我们想要了解一下事故发生时的情况。毕竟你们可能是唯一知道事情经过的人了。”他指了指他们的墨镜。
两个保镖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我们确实带着墨镜，但一直注意着观众和周围的情况，没有观看典礼。”
“没错，我们的职责是保护主人，不是跟着一起庆祝。”另一个说。
“啊？那你们什么都没看见？”愣头青波普叫道，“那怎么办？这么大的案子，百来十号人瞎了，还有一个成了烟花，谁都没看到经过？”
“警官，你还是别在这儿说什么烟花比较好。”保镖提醒道，“如果要找证人，我倒想起来了。少爷的墨镜似乎是拿给谁戴上了？是谁来着？”他问向他的同伴。
“啊……你是说那个小家伙。”
“谁？”愣头青波普马上凑上去：“是谁是谁？小家伙，他长得很矮么？在哪里？”
“也在医院，你可以找找。戴着墨镜，穿着黑西装，最矮的那个帅哥，就是他没错了。”
普卢特把儿童西装的蝴蝶结解下了扔进了垃圾桶，随手把玩着红棕色镜片的名牌水晶墨镜。维克多经过三个小时的手术已经推出了手术室，但护士还是拦着他不让见。他有些焦躁，便跳下来准备去自动贩卖机买罐咖啡。好不容易支开了护士，站在贩卖机前面，那个遥遥在上的按钮却冷冷地嘲讽他。
“你以为自己很遥不可及么？”普卢特冷笑，“高不可攀、难以触及？你知道狂妄和骄傲是怎么一步步摧毁人类么？你这自命不凡，自私可笑的肮脏鬼，不过有几分把柄装在肚子里就真的以为每个人都要受制于你了？看看这个……”他手指间挤出一枚硬币，“只要这小小的一个金属片，再来个什么人，你必将屈服在我的脚下。记住，虽然你并不认识我，但我泽尔诺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
他含着冰霜一般的狂霸话语一落，不远处的四位警探、探员都被镇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唯一的证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