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繁落》若瑷

3、君为何泣

　　出府之事，哥哥到头来还是先禀明了额娘，方才带上我出去。一路我新奇不已。左右相盼，惹的哥哥直说鸟儿出笼，也不似我这样好奇的。

　　我发现，两位哥哥是极怕额娘的，连阿玛在额娘发怒之时间，也是礼让多番。而额娘最是疼我，相比之下，我在府中更似小霸王，前提是，我想让小霸王的名声在我头上。

　　“我们去青楼好不好？”我调皮的两只胳膊挂在二哥肩上，作势要他背我，又贴着他的脸我。过往的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只管自己笑靥如花的粘着哥哥，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

　　二哥悠闲自得的，也枉顾别人眼里的诧异。也是，我与二哥这般，不知情的人，还当是一对情侣恩爱的不看场合，在大街上就此亲亲抱抱，有伤风化。

　　“珞儿，你觉得这街上可好玩？”哥哥挑了挑眉，痞痞的一笑。英俊不凡下带着风流，威武若静下藏着生机。

　　“出门就是好玩，只是暂时珞儿还未曾发现好玩的罢了。”话间，眼前一亮，步入一古玩店中。

　　自古，女人就爱珠宝手饰，绸缎衣裳，大抵大经相同，也有些女子清高不俗，爱的是其他东西。不过我是俗人一个，见着都爱，而且今日有哥哥掏钱的，买多不心疼。

　　“珞儿．．．”我只在细细的挑选着玉佩，想送两位哥哥各一块，突然这男子忽的从哪跳出来，死抓着我的手。

　　皱了皱眉，想挣脱那被死抓的手腕，“登徒子，光天化日的，大清的王法虚设了不成。”我板下脸来，声音冷情，难得出门一回，碰上这等事，被额娘知晓了，下次一定没的出门了。

　　“放开我妹妹，索大公子。”二哥笑着无害，看着我，不着痕迹替我挡住了他的视线。“误会一场，瑾瑜，致远并无恶意伤害小格格的。”

　　都能叫哥哥名字了，那不是与哥哥很是熟悉，我想探头看看是何妨神圣，但被哥哥一个严厉的斜眼给硬硬的挡了回来。

　　“珞儿，你还怪我．．．”我只觉得一身寒意，越往哥哥身后靠去，忽想想不对，伸出半张脸来，轻言，“索公子，是不？”见他一脸黯然，用手臂碰了碰哥哥，示意他稍微让开点点，接着道，“蘩珞不知与索公子是否是旧识，只是前尘之事，蘩珞丝毫都不记得了。若曾经有什么得罪您之处，还请海涵。”我话越往下，他脸色越是难看，我和哥哥对视一眼，哥哥含笑对我点点头。

　　“为什么不记得，为什么．．．”不想他猛的握住我双肩，我一时吃不住力，只觉得人被摇的头昏眼花的。

　　“致远，够了，你惊吓到格格了。”这回，哥哥没动手前，已有人把他从我面前拉走。这是哪门子的事，我只觉头痛的一塌糊涂，有些站不稳的让哥哥扶着。

　　哥哥眼眸深处，恨意满涌。这是蘩珞哪来的桃花，今天既然碰上了，就了断的干净才好。“不记得能有什么为什么，”我半靠着哥哥，平静的可着眼前失态之人，“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记得就是记得。而我偏偏就是不记得了，既是不记得，又何必要强求记得。”

　　我没有理会他眼里的破灭，与死水一样的沉寂。也没有理会他身边男子，欲说无语的尴尬。

　　就这样走出店中，我看着脚下的路，一步步数着，蓦然停下步子，仰头看天，“蘩珞一定曾经很爱过他！”是的，很爱，爱的让我觉得自己心中，有隐隐被撕开的无奈。

　　“很爱，爱的要忘记。”哥哥拉着我继续往前走，许久才冒出一句，轻的让我觉得自己是错觉。我努力想着，想着我踏出店时，回头在看，那男子眼里最挣扎的泪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一定爱的很痛苦，所以爱蘩珞的人，都希望她不在记得那样的爱。

　　爱的痛苦，不如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