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争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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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之后，谢阆苑见到了穗禾。
确切来说，是听到了穗禾的声音。她嗓音沙哑，带着哭腔，听到自己喊她的名字，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小姐，你别进来。”穗禾抵着门，抗拒谢阆苑的接近。
萧妈妈就在廊下看着。
谢阆苑走了几步就站定了，正好站在窗棂下，语气温和：“你别怕，我不进来。生病没什么可怕的，你要坚强一点。”从萧妈妈看不到的角度，谢阆苑给紫苏递了个眼神。
紫苏意会，笑着朝萧妈妈走过去：“哎哟，萧妈妈守在这儿多辛苦啊？大小姐屋里刚送来几串番疆葡萄，果粒又大又圆的，萧妈妈和奴婢一块儿去拿呗？当是咱们大小姐体恤萧妈妈辛苦。”音落手上就递过去一锭五两的金元宝。
萧妈妈不贪嘴，但看到金灿灿的元宝，眼睛却怎么都挪不开了。
周氏待她很好，但却因为出生低有些守财奴，打赏没有别的夫人丰厚，她又有一大家子要养，尤其小儿子是个不成器的。
萧妈妈盯着金元宝，好不为难。
夫人嘱咐过要她守在这里，别让谢阆苑瞧出什么端倪来。虽然她觉得以谢阆苑的功力，是不可能拆穿夫人精心布置的局的！
“哎呀，萧妈妈您就随我去吧！这里不还有敛秋看着嘛！”紫苏直接上手拉人了，萧妈妈推却不过，又想拿钱，就朝站在一旁的周氏的大丫鬟敛秋道：“看仔细了，大小姐身子金贵。”
敛秋不得周氏看中，虽然是大丫鬟却一直做着二等丫鬟的活儿，闻言忙不迭点头。
萧妈妈拐过转角时最后看了谢阆苑一眼。
谢阆苑也看她，面上笑着，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她的大部分财产都让周氏搜罗走了，这十二个金元宝还是她十二岁生辰的时候大舅舅送她的，她没舍得用压在箱底这才保存下来。
如果没有这些钱，她根本支不走对周氏忠心耿耿的萧妈妈。
时间紧急，谢阆苑暂时抛开这些不想。
她朝窗棂走近一步，敛秋以为她要进去，十分的紧张，就差冲过来拦。然而谢阆苑走了一步之后便没再往前，敛秋等了半响不见她有别的动作，就又退了回去。
谢阆苑不着痕迹的将敛秋的动作看在眼里，片刻之后压低声音，面朝窗口小声的喊：“穗禾…”
“大小姐？”穗禾哭声止住。
听得出她已经冷静了许多，突然生病又让人关起来，换了谁都会不安和惶恐。比较起来，穗禾已经极为克制了。
谢阆苑压下心头的酸涩，开口：“穗禾，你别怕，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他们说你得了麻疹，在保定的时候我曾听过大舅舅和外祖母说起过麻疹的症状，你能不能把你身上的疹子说给我听听？形状、颜色、起了多久了，这些都要说清楚，这样我才能帮到你。”
屋子里很快传出穗禾略带欢喜的声音：“大小姐说的是真的？”她不记得大小姐会诊病，可是李家百年杏林，又不忌讳小姐少爷们听这些，大小姐能记得也不奇怪。
穗禾只犹豫了一瞬，就道：“疹子是昨晚才起的，米粒大、玫瑰色、其痒难耐，大小姐，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再伺候您了？”
传染病在古代是很受歧视的，基本上若是生了这种病，以后进内院贴身侍奉主子的机会就断绝了。穗禾对自己一片赤诚，想必很难接受突然就要被送走的事实。
谢阆苑越发坚定要帮穗禾留下来，她不能让对自己真心的人失望：“穗禾，你先别着急，你得的有可能根本不是麻疹。”
她不是胡乱说的。从穗禾的描述来看，可疑的地方有两点，其一便是穗禾的疹子起得急，麻疹是有潜伏期的，不可能什么症状都没有就长起来，其二麻疹应该是猩红色而非玫瑰色。
“疹子是连成一片还是单独的？”
穗禾看了眼肿胀的手：“连成一片。小姐，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可是怎么可能呢，我手臂上、脸上、还有脖子这些地方都长了疹子，很痒，我不敢抓，怕越抓越多。”
听到穗禾的话，谢阆苑下意识的眯起了眼。
手臂、脸、脖子？怎么恰好都是平常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如果是麻疹，难道不是应该遍布全身？再说还连片生长。
麻疹通常是独立的、一颗一颗，鲜红欲滴。
穗禾得的不是麻疹！谢阆苑几乎可以肯定，但具体是什么疹子，还得亲眼一看才行。想到这儿谢阆苑就道：“穗禾，你听好，你是我的大丫鬟，是我除了外祖母几个亲人之外最信任的人。如果你被送去庄子上，再回来的机会将十分的渺茫，所以我们现在一定要争取，知道吗？”
穗禾泣不成声：“我该怎么做，小姐…”
“你现在悄悄的走到窗户边来，趁着萧妈妈还没回来，我亲眼看一下你手上的疹子，这样我才好做最后的判断。”
“万一传染了小姐…”穗禾顾虑重重。
谢阆苑打断她的话：“我不怕传染，你们都是我的心腹，如果我连你们都护不住，我还拿什么和周氏周旋！”
大概是谢阆苑的话让穗禾意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谢阆苑没有再听到她的推拒，过了片刻，就看到窗格下伸过来一只颜色不均的手臂，上面斑疹交错，十分吓人。
谢阆苑却看一眼就笑了：“我知道了。”
穗禾是长了疹子，但却不是麻疹。谢阆苑的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这时紫苏和萧妈妈从墙根下走过来，怀里抱着红漆描金的果盘，盘里新鲜滚圆的葡萄还沾着露水，令人垂涎欲滴。
谢阆苑指了指盘子：“这一批新来的番疆葡萄，不知道祖母得了没有？没有的话我倒想借花献佛到祖母那儿讨个巧。”
说完不等萧妈妈发言，已经率先迈出了步子。
萧妈妈不知道谢阆苑要做什么，狐疑的看了看上了锁并不见蹊跷的柴房房门，最终只得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争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