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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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斯塔特视角
夜风轻柔地拂动朦胧的帐幔，黑暗悄无声息地渗进每一丝空气。我冰冷的手指拂过黑白琴键，轻缓的乐音流泻而出。我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目光与那两双相似的碧绿眸子相接——带着恐惧的，惊惶的。
“听，路易，”我轻轻地说，“这双手仍握着一条命，不活蹦乱跳，却也精神仍在，四平八稳。”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可爱的女儿惊惧地躲在路易身后。她好像在说——你怎么还没死？
“Well,也许……我该庆幸自己还没有被全部的同伴抛弃？”于是我更加放肆地眼含笑意地与他们对视，欣赏他们难看的神色。
啊，一个个的，都希望我死。
“米兰达？！”
“对， ”米兰达出现了，始终戴着她那温顺的面幕，轻轻地向前几步，微笑着说，“是我。”
我听到她心里的声音：“多么令人厌恶的惊惶！”
“我很失望。真的，非常失望。不过……也许这与你无关，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点小情感，不是吗？”
路易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
米兰达深深地叹了口气，又往后退了几步，声音似乎游离在天外：“我……想把今天看作一次彻底的告别。”
她的身影又隐没在黑暗中了。
“有米兰达的帮助，或是没有米兰达的帮助，莱斯塔特终究……变回了以往那个他。”
我穿了第一次见到路易时穿的衣服，那件精致华贵的深紫色丝绒外套，浑身上下打理得完美无瑕。莱斯塔特还是那个强大的高贵的吸血鬼。
或许还多了什么，比如怨愤？
“克洛蒂亚，克洛蒂亚，你变成了一个非常、非常顽皮的小女孩……”指尖仍在琴键上轻盈跳动，我几乎咬着舌尖，一字一句地吐出这句话，愤怒在我心中凝聚，让我感到自己的心脏的紧缩——
我轰地一声推开钢琴，向克洛蒂亚冲去，前来阻挡的路易被我一把甩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上。克洛蒂亚被堵在墙边，发出恐惧的尖叫，正当我把手伸向她时，一个热源向我袭来，我侧身避开，咣当一声，那烛台摔在地上，橘红的火焰呼地一下燃了起来。
透过跳动的灼热火焰，我挺直脊梁，侧头俯视着跌坐在地衣衫凌乱的路易。
他喘息着，恐惧着，尝试着扶着墙站起来。
狼狈的路易。
我们对视。
“你感觉毫无意义。”
米兰达的声音仍轻轻的，却在我耳里剧烈地回荡。
是的，毫无意义。
我凝视着他们的苍白的脸颊，那恐惧、厌恶、惊惶的脸颊，熟悉而又陌生。我似乎认识他们，又似乎从未见过。
哈……哈哈哈……
我笑个不停。
前仰后合。
多么可笑。
一种深深的疲惫感从心底升起。
即使我抓住了他们，我会做什么呢？不，什么也不会。我不知道。
我最最亲爱的路易！我最最亲爱的克洛蒂亚！
火势越来越旺，热浪扭曲了空气，路易爬起来，牵着克洛蒂亚的手，让她躲在他身后，警惕地盯着我，缓缓向后退。
我不加阻拦，只是看着他们，深深地看着。
“放他们走，也放你自己走。”
我不甘心。只是这所有的情绪——我的怒火，我的怨愤都化为了深深的疲惫。
乏味。
乏味至极。
“Go！！！”
他们夺路而逃，我狠狠踹着墙壁，把桌上一切东西都扫落下来，我不能控制我的情绪，我的嗓子发出愤怒的长嚎，我抱着头扯着头发直接跌坐在地上。
火焰很烫，房子即将倒塌。我不在乎。
米兰达默默地在我身边坐下，拍了拍我的袖口和手背。
她叹了一声。
“莱斯塔特……”她说，“我们该走了。”
我抬眼看她。
她试探着，牵住我的手。我没动。
她站起来，一把把我拉起来。
她直视着我的眼，重复：“我们该走了。”
“哗啦”一声，房顶塌了一块，她拉我躲开。
我任由她牵着，盯着她漂亮的脸颊，看着她踹开窗户，我们从窗户跳出去。
火焰没有熏到她，她仍然光洁美丽。
我们在旷野上狂奔，疾风疯狂地打到我的脸上，树丛，山原，一切的一切都从我们眼前飞速而去，米兰达就在我旁边。我们的头发狂乱地飞舞，毫无形象——但我还想再快点，再快点——管他什么路易，管他什么克洛蒂亚，我只想跑！跑！跑！
我大笑着，狂奔着，直到再也跑不动，就直接跌坐在草地上，直接躺了下来。
米兰达就在我旁边。
月亮很远，很亮，像一堆苍白的磷火，静静地燃烧着。
我凝视着月亮，而感到了短暂的平静。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报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