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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相逢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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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清朗的语声远远传来,伴着咕咕的车轴声,秦子越挪了挪身体,将上半身横在官道上,哀怨的看着蓝蓝的天空,白白的流云,绿绿的树,好吧,不是他学艺不精,而是天性太过纯良,才会被那个没有人性的师父算计。论武,那个老头已经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论人性的卑劣,那个老头还算是是人吗,居然在自己可爱的徒弟饭菜里下麻药,只是为了在两个人的比武中获胜。然后,就将他放逐在山下,自己跑去小村里的酒铺子喝酒。完全不顾他被攻击的可能。去年为了剿灭那伙山贼,掉落到西隆山下,碰到三个世上少见的冷血主仆,不过对亏了他们,才有精神力量从死里逃脱,千辛万苦才到达有人的地方,侥幸逃过一命,之后他发愤练武,发誓绝对不再踩那种变态的陷阱,更重要的是,找到那个白痴男人报仇,没想到,陷阱就在自己身边,这个老不死的。明明已经九十……祸害遗千年……等麻药过去,他一定离山,对了,武也学好了,回家吧,那个家,已经十二年没有回去了,家里的那个明月小弟,好久不见,不知那小子有没有讨老婆,不,他还小,自己还没有玩够他,一定还没有,呵呵,有的玩了……快来啊,马车快快来,快来发现他吧,然后好心的将他救起,解了他的毒,让他回去报仇……
咕噜噜……咕噜噜……声音越来越近,咦?这是什么声音,为什么他觉得似曾相识?相识到让他有扁人的冲动,手开始发痒了。转过头,看见远处有尘土扬起,还有一辆他永世难忘的马车。人生何处不相逢,冲动的想站起,发现居然全身无法动弹,该死的,偏偏是这个时候!
咕噜噜的声音越来越近,秦子越用力的要站起,可是,最多只能动动手指,那个白痴老头到底给他下了多少药啊?
马车的声音终于停在耳边,秦子越抬头,看见了那双晃悠悠的脚,和一个老旧的酒葫芦,散发着淡淡的酒香,不知道是从酒壶中发出来的还是从人身上传来的。眼睛认命的往上移,终于对上了一对迷离的眼睛,醉眼惺忪的看着他,半晌之后,终于确认:
“我认得你,去年在西隆山下的山贼,听说你们一夜之间被剿灭,怎么你还没死吗?”白衣男人眼睛朝着他,拼命的想要对准焦距,一边还猛往嘴里灌酒。
“混蛋!你死了我都不会死,还有,我不是山贼!”
“你在干嘛?”冷不丁冒出一句。秦子越愣了一下,咦,接下来不是应该要问他是谁吗?
“我被下……我在睡觉!”……“不过这床太硬,如果你不介意,让我到你的马车上睡会儿?”商量商量!
“我讨厌山贼!”想也不想的拒绝。
青筋一如既往的开始突起:“所以说了,我不是山贼!”这小子脑袋是石头做的吗,还是茅坑里最底层的石头。
“山贼,闪开!”完全没有听见秦子越的话,白衣男子厌恶的说。
“我是秦牧山庄的秦二少,不是山贼!”终于忍无可忍……混蛋……
即将启动的马车终于又有了停下的迹象,白衣男子诧异的看他:“秦牧山庄的秦二少?”
“你爷爷的,本大爷就是!”这茅坑石头终于肯听听别人的话了吗?秦牧山庄的大名,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是普通老百姓,都如雷贯耳,相信这个白衣男不会不知道。
正开心有人终于听进他的话了,远处却传来狂乱的脚步声,接着就见四处草丛中传出五个衣服破,头发乱,胡子长的邋遢男人,对着马车狂叫:
“停车,他妈的!给老子停车!”
车不是停着吗!秦子越翻翻白眼,这年头,怎么傻子越来越多,越发显得他聪明了呢!这些个,不会是西隆山上那群白痴山贼吧。自他灭了西隆山之后,又来了几个兄弟,不过似乎很没有用,所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老头子也就马马虎虎不管。
马大看着车辕上赶车的面无表情的男人(丝毫不把地上躺着的人放在心上),吞吞口水,他妈的,不过一个车夫,能有什么本事,怎么自己看了两腿尽打颤啊!
黑面男还是冷冷的盯着他们,没有惊惶,没有抱头鼠窜。该死,是不是抢错人了啊,可是,不能在兄弟面前丢面子。
“马车里面的人出来,他妈的,还不向老子来行礼!”马大努力放大声音吼着,挪挪脚,找一个舒服点的位置。
秦子越又翻了个白眼,拜托,要找的人不就在车外吗?你要抢劫也要记得带上眼睛和脑子好不好!
白衫男人坐在车辕上,一手拿着酒壶开始喝酒,看着眼前四个手持大刀的男人笑笑,“这位兄台,天气好好,你在散步?”
“?”马大愣了一下,依稀听见地上传来噗哧的笑声,斜睨了地上的破衣一眼,对着白衣男子唾沫横飞:“他妈的,你傻啊,有拿着刀散步的人吗?”碰上个傻子,看这个白衫男人衣服料子,似乎是有钱人,哼哼,终于宰到肥羊了,兄弟啃树根啃了好几天,终于能吃顿好的了。
“江湖人都是拿着刀散步的,这位兄台,你是江湖人?”白衫男子很认真的问道。
“他妈的,老子就是江湖人。”马大骄傲的说,“你难道没有听过西隆山的山贼吗,他妈的,老子就是西隆山的山贼王!”抬起头,等着冷冷的抽气声,结果却听见酒滚下喉咙的声音。
咦,没反应?不对啊,据说西隆山的山贼是很有名的,这一年中,前半年证明了事实就是如此,至于后半年,哎,稍稍有点逊色,可是,不管怎么说,对于初到此地的人,还是很震惊的存在,为什么这个人没反应?旁边的小二蹭过来,小声的对马大说,“大……大哥……他……他好……好像……不……不怕哎?”声音带着微微的抖动。
“白痴,他是孤陋寡闻没有听过,看他白白净净,肯定是大门不出的公子哥,没听说过当然不知道怕了,不是有句话这么说……这么说……咦?怎么说来着……一边呆着去,别妨碍老子抢劫……”推开小二,马大对白衫男子吼道:“识相的话把钱交出来,可以饶你一条小命!”
“这位兄台,莫非……你在打劫我?”白衫男子终于停下喝酒,转过头看着马大。
秦子越在后面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很白痴啊?这么白痴的人,怎么在这世道混呢?
马大不小心趔趄了一下,对,是不小心,绝对不是过度惊讶,这小子是傻子吗?他都做的这么明显了,是人都该看的出来他在打劫他吧!
“对,快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自己动手。”马大狂叫,另外三个小弟也对着白衫男人喊道。然后傻眼的看着大笑出声的男人。
“哈哈……”白衫男人大声笑着,还捂着肚子,仿佛听了什么再可笑不过的笑话。
“你……你笑什么?”笑的他心里发毛!马大大声打断他的笑声。
“这位兄台你好笨,你看我马车那么破,后头又没有仆人跟着,怎会有钱,你来打劫我,不如去打劫地上的男子。”白衫男人向马大身前指了一指,呵呵笑着。
马大身后的男人?秦子越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看白衣男,地上的男人,指的是他?
马大也愣了一下,然后地上看了一下,一堆黄土,黄土上躺着一个黑衣的男人,衣服极破,胡子很乱,头发像鸟窝。他妈的,当他是白痴啊,地上那个分明就是乞丐。
“他?”
“你看我,顶多算是个家道中落的公子,身边只有一辆破马车和一个仆人,可是你看树边那个,你觉得他是什么身份?”白衫男人认真询问。
“乞丐。”马大不屑的看了两眼。
“这你可错了,他可是秦牧山庄的二少。”
“混蛋!谁是秦二?”从地上传来叫骂声,可是白衫男子充耳不闻。
“放他妈的狗屁,他如果是秦牧山庄的二少,我就是狂歌楼的楚轻狂了。”马大大声笑,真是最好笑的笑话。
秦子越恶狠狠的瞪向白衫男人?恨!!该死的师父到底下了多少药,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是浑身乏力,这个死小子,等他恢复,一定好好教训他,该死,这梁子结大了,不把这小子五马分尸,他这一生都会良心不安。
“你不相信?你去搜他身上,保证可以搜出证明他身份的物件。”白衫男人肯定的说。
“当真?”
“代王你英名身无,我怎么敢骗你?”
“他骗你的,你爷爷的,谁敢过来我宰了他!”恶狠狠的声音传来。
马大抬着头想了想,然后偏下头,让小二去搜,“老……老大,秦……秦牧山庄……的……二少……武功……武功……”小二怯懦的说。
“这位兄台放心,你看秦二在地上躺了很久,不是他在睡觉,而是中了麻药!”
“麻……麻药?”小二瞪眼。
正是,确切的说,是那个疯癫的老头用的吧!
小二怀疑的看看白衫男人,又看看黑衣的男子,犹豫不觉,“他妈的,不要这么婆妈,快给我去搜!”马大不耐烦了,催促小二快去,小二立刻屁颠屁颠的上前,忽略身子主人恶狠狠的眼光,搜了半天终于搜出来一块温润的玉。
“老……老大……玉……”马大眼明手快的抢过去,玉上刻了个字,这个字他认得,三年前经过秦牧山庄,因为大为羡慕认真的认了下匾额上的字,似乎跟这个字差不多。
“可是秦二怎么在这里当乞丐?”
“秦二只是在东隆山学武,衣服破了点。”
“那怎么办?”
“趁他现在中了麻药,赶快绑了他,送信去秦牧山庄,要赎金喽。”
“这计划不错。”
“为了防止他逃跑,代王你每天按时给他喂些麻药,保证他无力反抗。”
“喂药?”
“对啊,代王你有没有麻药?”
“没有!”
“真是一个善良的代王,这样吧,我有,可以给大王。”
“你有?”
“哎,在乱世里求生,总要有点防身之道,不像代王武艺高强。”
“这?”犹豫……
“对付非常之人要用非常之法!代王,不要犹豫了!”诱骗。
“那好!小三小四,去把他给我帮起来!”马大终于下定决心。
“很好,那我先走了!”白衫男子高兴的说。
“咦,你不跟我一起?”马大长大嘴,搞了半天,居然不去!
“哎呀,我八十高龄的奶奶之声最后一口气,等我回去,我这不孝子孙,搞得家徒四壁,总要回去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的。更何况,我若跟代王一起去,虽然我不想要,可是代王心地纯良,肯定会分我一杯羹,代王不在乎不要紧,我心里会过意不去。所以,容我先回家……”
马大仔细思考了一下,终于一拍手掌,“好吧,兄弟,你先回去吧。节哀顺便!”
“代王真是好人,我先走了。”一挥手,马车启动。
“混蛋,你不能走,你爷爷的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喂,站住该死的,不要用这种破布绑我,喂喂,这是什么,袜子?你敢塞我嘴,你爷爷的,我……呜呜……”该死,早知道就不该睁只眼闭只眼,这群该死的笨蛋,居然这样就相信那个男人的话,笨到猪都不屑了,爷爷的……该死的……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马车上——
“嘿嘿,尚武,这出戏很精彩吧。”
“……少爷,我暂时不想跟你说话。”
“哇,尚武你好无情。”
“……”最无情的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