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合集》江笑

12、结束

　　“我要回去。”明月忽然说，看着窗边的柳清风。
　　柳清风只是看着明月，听她继续说，“我知道，现在在杨柳山庄的凌少君，我要回去。”
　　语气坚定。
　　柳清风看着明月，在她额上吻了一记，“好。”
　　抱起明月，柳清风在薛药儿的懊恼中，与明月一同回到杨柳山庄。
　　“我自己来。”看到凌少君的时候，明笑君这么说。凌少君只是看了看她坚定的脸，没有表示什么，转身离去。
　　“明月。”柳清风抱着明笑君上床安置好，想起身时看见明月拉着他的衣袖，“上床。”
　　柳清风看看虚弱的明笑君，脱掉靴子上床，一上床，明笑君粘了过来，趴在柳清风身上。柳清风有些错愕，不管如何，主动的从来不是明月。
　　明笑君趴在柳清风身上，看着身下的人，忽然低下头，将脸埋在柳清风颈中，柳清风正想说话，却听耳边传来声音，“我恨破釜，毁了我的生活，可是，如果不是破釜，或许我跟你，永远不会认识。”柳清风心里一动，伸出手紧紧抱着明笑君，听那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继续说道，“我忽然不想离开你，可是，已经由不得我了。”
　　腰上的手一紧，身下的人想说话，明笑君却往下说了，“我们的堂主，我虽然不认识，可是，大家都叫他枭，他的武功诡异，出招狠毒，不好对付，他的目标在你，我没有成功，或许他只有亲自出马，英雄剑对他可有可无，他只是要在擂台上杀死你。而我，他已经不必动手，薛药儿救不了我，除非他的解药，我必死无疑。”
　　声音中透着些无奈苍凉，柳清风加重了手上的力量，“我不会输给他，我一定得到解药。”
　　身上的人没有动，只是耳边传来温热的感觉，明月在亲吻他的耳垂，她当然知道他不会输，可是，枭也不会给解药就是，他巴不得她死，不论如何，枭都不会给解药了。
　　除非……
　　她不愿柳清风拿他的命来换她这副破碎的身体。就算有了解药，她脏腑已坏，身体，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可是，柳清风会留住她。用他的命。她有这项笃定。
　　她舍不得柳清风，舍不得，如今接近死亡，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这样舍不得。
　　所以，所以……
　　让她好好爱他，她亲吻他的耳，亲吻他凉薄的唇，亲吻他浓密的眉，亲吻所有他的一切……
　　这个傻瓜。
　　柳清风感受到脸上的凉意，是明月的泪，这个傻瓜……感受她的吻，柳清风终于受不住，捧住她的脸，一次次吻去她的眼泪，吻去她的绝望……
　　绝望？这个傻女人……
　　“明月，凡事都有转机，你相信我。”

　　天气渐暗，擂台上的人却还在较量中。
　　灯点了起来，今日月很圆。看起来还是很亮堂。座上已有不少江湖人撤去。台上的一黑一白两个人互不想让，谁也没有居于下方，且有越打越烈的姿势。
　　天色越来越暗，坐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些人还守着，却已经睡眼婆娑。
　　终于，一掌相击，两人分了开来，各据一角站定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夜叉，领教了，果然名副其实。”阴柔的声音说道。
　　“阁下也不错，枭。”白衣人看着对面的黑衣人，经过一层层的比试，剩下了枭，楚狂歌与柳清风三人，而第一场，就是柳清风同枭的比试。
　　枭眼一眯，看向座上的明笑君。“没想到，柳庄主会爱上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
　　“阁下把这样的女人放在我身边，不是让我爱的么，我还要感谢你，送来了明月。”柳清风笑笑说。
　　“不客气，可是，你的明月快要死了。”枭冷笑。
　　“死？怎么会，我这不是向阁下要解药来了么。”柳清风还是一脸风轻云淡。
　　“哈哈……”阴柔的狂笑，“柳庄主真是好笑，她不能完成任务，就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要给解药。”仿似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不给，一样只有死路一条。”
　　“你以为我死了，我会把解药给你么？”阴柔的声音仿似来自地底。
　　“那你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柳清风冷冷一笑，忽然出掌。
　　两副身形纠缠在一起。
　　“嘭！”好大一声，两人又互相弹开了。吐出一口血，柳清风看着对面同样吐血的枭。
　　“我在想，解药，你会不会随身带在身上？”冷笑一声，柳清风看着枭。
　　枭吐出一口血，看着柳清风。
　　“如果带身上，你只好死，如果不带，哼哼，看来，你也只好死。”柳清风笑着说。
　　“看来真的要死了。”正说话间，身边出现另一个身影，看上去，仿似燕儿。
　　说话间，燕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黑衣人眼睛一暗，看向燕儿，“你背叛我？”
　　“背叛，我从来不是你的人，为什么要背叛，只不过，这解药找得好辛苦，我还以为没有了呢，还好，你亲爱的那位身上还有一颗。”燕儿撇撇嘴，不在乎的说道。
　　亲爱的？云翦翦？
　　那个蠢女人，他不过用她来放一颗药丸，居然那么靠不住。
　　狠狠瞪着燕儿，“你是柳清风的人？”
　　“没错呢，柳庄主这么俊的人拜托我，我只好答应啦。”燕儿笑笑说，看着柳清风，两人颇有默契的一笑。
　　“你究竟是谁？”黑衣人吐出一口血，拜托？不是杨柳山庄的人？
　　“你都快死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过，你现在真的可以安心去死了，解药我会好好交给明月姑娘的。”燕儿一笑，跳下擂台，柳清风掌风一聚，立刻出招。

　　看着擂台上横着的尸体，燕儿笑笑，将瓷瓶交给柳清风，“解药只有一颗，柳庄主留心了。最好给薛姑娘看看，有什么要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柳清风看了一眼燕儿，抱抱拳，“谢过。”
　　“何必谢，不过柳庄主，你可不要忘了答应姑娘的事。”
　　“不忘。”柳清风承诺。燕儿告别，柳清风拿着解药跳下擂台，台下的人皆是一脸白目，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柳全站在身边，过来搀扶身形有些踉跄的爷，不过爷拒绝了，呜呜，爷拒绝他的好意，太令人伤心了，再接下来，可是爷跟楚先生的比试了，以爷现在的身体，怎么受得了……他真是担心啊……

　　进了明月居，发现居然那么多人都在，凌少君、醉红、还有薛采衣和那个小鬼。
　　看柳清风进来，薛药儿立刻上来，柳清风将解药交给薛药儿，薛药儿仔细看了一下，终于明白，“少君，我终于明白，你原来中的是什么毒了？”
　　“腐毒？”凌少君皱了眉。
　　“没错，所以，那天给明笑君解毒的时候，我觉得很奇怪，跟你的表现很像。这颗解药，是用天妇萝和地赋水制成的。原来除了你用掉的两颗，世上还有，这样说起来，你的血或许也可以救到她。”薛药儿说，终于明白。
　　“好了，你先救她吧。”凌少君说道。
　　薛药儿走到床边，喂明笑君服下解药。“青儿你来帮忙，把药化开。”
　　“我来。”柳清风忍住身体不适，走到床边，将手放在明笑君肚腹，输入内力。
　　真是的，这么计较，若不是看你内伤重，我才不会烂好心。薛采衣咕哝一声，从身边摸出一个药丸送到柳清风手上，“治你内伤。”
　　柳清风收手，接过，道了声谢，服下。
　　明笑君眉眼轻皱，薛药儿看着，手搭上她的脉，“药效力不会那么快，这几日，她的皮肤可能会有腐烂的迹象，我要住在这里一阵子，替她驱除身上的毒，调理她的身体。”薛药儿看着凌少君，说道。
　　凌少君点头，“我没有帮上什么忙，药儿，你就留一阵子。”
　　“不，多谢凌庄主。”柳清风说道。燕儿是醉红的人，依醉红跟凌少君的关系，估计燕儿同风雪山庄脱不了关系。当年，他想找人进破釜，刚好醉红出现了，然后，燕儿就成了他们的眼线，玄冰决的解药相当难找，所以两手准备，请了薛药儿帮忙，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靠解药。
　　“我该走了，比试快结束，至于明月，有药儿帮忙调养，应该不会有问题。”凌少君起身告辞。
　　“你……”在明笑君出声前，柳清风忽然叫住凌少君，看他转头，柳清风忽然露出笑容，“你不看楚先生的比试么？”
　　凌少君皱眉。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柳清风又问。
　　这回，凌少君眉头都纠结了，看了一会柳清风，忽然漾笑，“我既然不会跟你抢明月，男人女人对你来说就不是很重要。”
　　柳清风一愣，而后一耸肩，不再留凌少君，倒是明笑君说道，“谢谢你。”
　　凌少君看了眼床上的人，“你受的苦也够多了，遇到个好男人，希望你好好活着。”

　　余毒慢慢清干净了，明月的身体也一日日好起来。柳清风每日守在明月身边。
　　试剑大会已经结束了，英雄剑落在楚狂歌手上。
　　很好，杨柳山庄清净不少，他也可以好好照顾明月。
　　不过，不识相的人还是在啊……
　　某夜，柳清风抱着明笑君，坐在躺椅上，看满天的星星，一边慢慢喂明笑君喝着怀里的酒，现在明月身体好了，喝不喝酒其实都已经是无所谓，可是，他喜欢这个习惯，两个人喝着酒唇舌交缠的感觉很好，而且，小小喝些酒，不会对明月有影响——他已问过薛药儿。所以，这么好的优良传统，当然要保留下来了。而且，这样喝着酒的时候，明月脸上会起淡淡的红晕，他很喜欢，喜欢有些生气的活力的明月。
　　然后，煞风景的就出现了。
　　“哇呀，阿娘，今天天空好黑哦！”小小的声音传来。
　　“是啊，这样月黑风高的晚上，很容易出事啊！”传来低沉的女声，柳清风额头青筋爆了爆，日行一例的谈话又出现了，最近不管他与明月在哪里，身边总会出现莫名其妙的讨论声音啊，完全无视他们存在。
　　“出事？啊，真的出事啦，阿娘，你好像踩到大便啦，臭臭！”小小的声音惊讶的说道。然后一声闷哼，然后是小孩委屈的声音。
　　“好啦阿娘，你真的没有踩到大便，是大便踩到了你！”又一声闷哼，都快哭出来了。
　　柳清风脸都黑了，这两个人，可不可以无视他们这么明显。
　　“月黑风高的晚上啊！”女人低低的叹息。
　　“好啦，阿娘你不用憋着了，想说就说吧，月黑风高的晚上到底会出什么事情啦。”小孩很理解的声音。
　　“当然是关于男人跟女人的事情啊。”
　　“什么啊？难道是杜叔叔又要缠着阿娘了？”一声爆栗，柳清风都要替那小男孩叫屈了。
　　“他又不在。”女人没好气的说。
　　“哦，那是柳庄主和明月姑姑？”终于说道点子上了。
　　“是啊，你明月姑姑身子不好，绝对不可以房室劳累啊。”女生低叹，然后小孩很有求知精神的问，“房事？什么是房事？”
　　“小鬼，你问太多了，你是不是嗯出来了，怎么这么臭兮兮的，走，给我看看你的小屁屁去。”然后小鬼抗议的大叫，“什么啦，我都这么大了……”
　　声音渐远，明笑君微笑着看一脸黑线的柳清风，“清音跟越儿真像，都是好动可爱的孩子。”
　　柳清风冷冷哼了一声，表示极度不在乎。
　　“柳庄主，多谢你。”明笑君看着那张崩着的脸，笑着说道。
　　“什么？”看看，还叫他柳庄主，这么见外，到底说明月什么好？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明笑君看着那张皱眉的脸，又生气了么。
　　“傻瓜。”柳清风搂住身上的人，亲吻脸颊，秀眉，红唇，然后把脸埋入明笑君的颈窝，吸着明月身上淡淡的馨香，“混蛋，那个草包大夫，你的身体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好。”

　　某饭桌上，柳清风正夹菜给明月，要明月好好补补身子，明月含笑。身边传来凉凉的声音，“我不是说明月姑娘的病需要吃菇吗？怎么桌上一个菇都没有？好歹给我弄个菇屁股都好啊。”
　　“薛大夫，你这么喜欢吃菇？”明笑君笑说，看她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真有趣。
　　“要屁股你儿子不是有吗？粉嫩粉嫩的。”柳清风就更直接。
　　“我儿子屁股粉嫩粉嫩，怎么，你尝过啊？”薛采衣没好气的说。
　　“你不是尝过吗？”柳清风不留口德。
　　“哼，算了，这种饭，吃也吃不下，儿子，我们走吧。”薛采衣迅速放下碗筷，拉起身边吃的香喷喷的儿子。
　　“不要啦娘，你让我好好吃一顿人吃的食物好不好。”儿子大声抗议。
　　“我几时不让你吃人吃的食物？”某人不依，双手叉腰反对。
　　“确切的说，阿娘啊，你几时让我吃过正常的食物。”清音翻白眼，没有毒死他就很好了好不好。
　　“你个不孝子，走，你跟我走。就让你吃猪食！”暴力娘亲摧残儿子记开始上演。
　　“薛大夫，你要走去哪？”问个清楚最好，明月的身体还没全好。
　　“当然回家，难道在这里让人虐待？”薛采衣抗议，看着一桌没有一根菇的菜。
　　“那明月？”
　　“好了，药方已经留给柳全，每日好好泡个药澡，保证皮肤好好，内脏好好。再见。”拉着儿子，走人。
　　柳清风与明笑君笑着看向身影消失的方向，唔，明月的身体终于好了，以后想做什么，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