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ED同人——之后》落千水

10、拉克丝与卡嘉丽

　　夜色如水。
　　仅仅是隔着PLANT透明的护罩，在这片别墅区能看到的星空，确实远远比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宽广神秘。那满天闪烁的星子，更是，仿佛在述说着什么。这使得一向英气勃勃的卡嘉丽，在这一刻，添在胸臆中的，也不过是纷纷扰扰的小女儿心思。
　　“卡嘉丽？还没有睡吗？”粉红色的少女穿着睡衣，披着一件外套走了过来，“明天就要走了吧？”
　　“嗯。”卡嘉丽仍然望着天空，“所以啊，从明天开始，又要回到地球上，就看不到这么美的星空了。”
　　“是呢。”走到她面前，偏头看着她，“但是，卡嘉丽站在这里，还是在想他们的是吧？基拉……阿斯兰。”
　　“你？”卡嘉丽惊异的转头，与粉发少女对视，却只见到了然的微笑，和在夜空中蓝得几乎有些发紫的眼睛……就好像……基拉那原本清澈灵动的紫眸。
　　心中一颤，迅速的转了回去。
　　“卡嘉丽对阿斯兰，确实……还是有感情的吧？”拉克丝了然的道。老实说，她并不想揭开卡嘉丽的内心。但是，最初的喜悦过后，如果不能解开那份心结的话，受到伤害的，只可能是基拉。
　　卡嘉丽有些想要反驳，但是，却终究没有说话。

　　“我第一次见到阿斯兰他，是十四岁的时候。说起来也有些可笑呢，因为要订婚了，所以，才要见面。”拉克丝原也并没有在意她的回答，但是，再次开口，却是那段原以为互相之间再也不会提起的往事。卡嘉丽吃了一惊，再次看向少女。只见少女却已经抬头望向了天空，就如刚才的她一般。而脸上，除了对往事的追忆，就是平静。
　　“除了基因方面的因素外，那个时候，我的父亲是议长，他的父亲是军事委员长。而我是成名未久的偶像，他是PLANT的第一美少年。因此，我们订下婚约，除了是遵守法律、政治联姻外，也是外人人人羡慕的金童玉女。很多朋友都向我道贺。”
　　卡嘉丽眼神一暗。她和阿斯兰也有过短暂的婚约。但是……因为当时的局势，不要说庆贺了，知道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后来，她违心的与塞兰结婚，虽然说没有结成，可是，那件婚约，也就同时不了了之了。
　　“当然，我也是个女孩子，和一个不认识的人订婚，说什么也不会多么乐意。但是，那个时候，PLANT需要稳定的内部来对抗当时地球联合的咄咄逼人，所以，作为克莱茵的女儿，对于这份婚约，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这一点，我想卡嘉丽应该是比我清楚的。而且，至少见过面后，我知道阿斯兰•萨拉这个人，并不讨厌。”
　　确实，卡嘉丽可以理解。甚至可以说，理解得还要深刻。至少那个时候，拉克丝的心中没有别人。至少那个时候，她不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迷茫，因为拉克丝，是个比她坚定太多的人。也至少阿斯兰，是一个比赛兰好太多的人。

　　“同样的，我想卡嘉丽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论外人怎样评价我。那个时候，我也不过是个会幻想自己的恋爱，会幻想美丽的恋情的女孩子。”
　　是的，即使一个是温柔而识大体，一个是被评为“假小子”。但是，在爱情方面，她们和普通的女孩不会有什么不同。
　　会幻想，会渴望。
　　“可是，既然连结婚的对象都已经被决定。所以，在好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在试着，看看能不能爱上他。”

　　“咦？”这段对话开始后，卡嘉丽第一次发出声音。虽然应该是知道结果的，但是阿斯兰实在确实是一个很吸引人的人，两年多的时间里，“你真的没有爱上他？”
　　拉克丝转头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或者说，差一点吧。从十四岁，到十六岁，人们对他的评价，从PLANT第一美少年，到PLANT第一贵公子。虽然刚见面的时候显得有些羞涩，但是在那之后，却是越来越温柔沉稳。他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把事情托付的人，那个时候，就是这样了。可是，他谦恭有礼，体贴大方，我却越来越不明白，他的心里，到底将我放在了什么位置。而且我能看得出来，他温柔的背后隐藏着疏离，谦恭的背后隐藏着孤傲，不论对我，还是对其他人。而在他的眼里，偶尔会闪过的怀念，也并不是针对我。”
　　“所以，尽管不知道他具体怎么想，我却可以肯定，至少，他不爱我。我们可以是互相扶持共度一生的伴侣，但是，却不会有爱情的存在。”
　　“而那个时候的我，放下的感情，还没有到能让我孤注一掷的地步。”

　　那么，是因为我没有你那么敏锐的心思，还是因为我的容貌让他表现出了特别的温柔？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我却已经无法放手。

　　“但是，卡嘉丽的心情我也是可以了解的。”仿佛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一般，拉克丝轻柔的微笑。“因为，我也遇见了基拉啊。”
　　“说实在的，第一次在大天使号上遇见基拉的时候，这个在自然人中的新人类，只是为了保护这样的理由，就不惜带着被排斥的眼光逼着自己战斗的少年，确实给我留下了很深的映像。而那个时候，我才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到战争——老实说，那个时候我是很害怕的。而基拉是那艘船上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有些动心吧，尽管那种感觉还并不强烈。”
　　拉克丝说着，露出了追忆的神色。

　　基拉……她的双胞胎兄弟。见到他从STRIKE中走出来的时候，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气愤。将唯一的位置让给了我，那个少年后来怎样了她一直这么想。所以，分外不能容忍他居然加入了让自己父亲背叛了的地球军。但是，他是为了救她才被卷入战争的……
　　为什么明明是新人类却要加入地球军呢？那样痛苦却一定要战斗。在还不知道互相关系的情况下，那个少年便让她疑惑，让她心痛。
　　只有心意，能够保护得了什么！即使是父亲，在那之前，也没有甩过她的耳光。告诉她，她的冲动、她的鲁莽。如果那个时候，在他的身边，没有那个少女的话，她会不会爱上他？她不知道。

　　“但是，就在他送我回去的时候，阿斯兰劝他回到新人类这一边来。那个时候，我就知道，阿斯兰一直在怀念的人，就是他。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在阿斯兰的脸上，会出现那么惊慌失措，悲哀绝望的神情。也是那个时候，我就明白，在他们两人之间，有一个旁人无法涉足的世界。”

　　是的，他们之间，有一个旁人无法涉足的世界。
　　阿斯兰虽然温柔，但是只有看着基拉的时候，才会显得那样的专注。
　　基拉不管是爱哭，还是在显得坚强的时候，只有在阿斯兰站在他身边时，才会有那份难得的祥和与温柔。

　　“他们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彼此，也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吧。在那之后有一天阿斯兰来我家，我告诉他基拉还带着TORI的时候，他显得很哀伤。然后我又试探性的告诉他，我喜欢基拉。那个时候，他虽然吃了一惊，但随即就是沉默。很明显，他并不在乎我这个未婚妻对他的感情。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们的结局了。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已经不想屈从于既定的道路。”

　　可是我呢？别人都说我像个男孩子，神经大条。但是，已经陷入爱河的我，又怎会看不到他的眼光在不在我的身上？有多少次，试探性地向他提起拉克丝和基拉的事情，却总是换来一片沉默。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充满着哀伤，但是为什么，我却宁愿去无视那个已经很明显的结局？

　　“随后我就提出了在私下先解除婚约，他也没有反对。再然后，我看到了摩路基奥导师带来的身受重伤的基拉。大概，是他在脆弱背后的坚强打动了我吧，说实在的，现在我也不是多明白了。那个时候，我觉得是因为自己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和平的希望。可是，基拉的目光仍然只注视着阿斯兰，他的绝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阿斯兰想要杀他。明白这一点的我，还并不敢将自己的心送出去。”

　　是的。虽然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时候的他们会那样的殊死战斗。但是阿斯兰那个时候的表情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是唯一的一次，她见到这个人如此的失态。他并不想活下去，所以在刚开始便想激怒她，让她杀死他。即使是送他的走的时候，她也那样明确的感觉到，那不过是个活死人而已。
　　在那一刻，她忘记了基拉。她想要眼前的这个人活下去。所以，她送他守护石。而或者就是那一刻，他眼中爆出的那份光彩，让她完全沦陷。
　　但是现在想来，是因为她和他几乎完全一样的容貌吧。

　　“再次见到阿斯兰，他的神情让我相信他也一样痛苦。但是，随后我的父亲就死了。感觉上，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样。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也不过是平常的少女，在那一刻，我想要做的事，不过就是找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然后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是，作为剩余的正在逃亡的父亲与我的支持者们的领袖，我不能，也没有权力那样做。所以，后来安慰我的基拉显得那样的温暖，这使得我终于决定进行那一场从开始就知道必败的战争。”

　　必败的……战争吗？是的，她也是在失去了父亲的情况下得到了阿斯兰的安慰。而那个时候的她，却还没有发觉那两人之间远远超过“朋友”这种定义的羁绊。原本便没有拉克丝那么坚强缜密，那个时候，又什么都没有看清，所以，便义无反顾地一头栽了下去。
　　现在想来，她和拉克丝最大的不同，就是在从来都没有得到幸福的状况下，她有一段时间以为自己得到了幸福。

　　“心中的愧疚让阿斯兰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意。但是，在那其中，也确实有我的故意。然后，我们因为彼此的寂寞走在了一起。而出于愧疚，我知道，只要我开口，他就会娶我。但是，这种事情，我终究还是做不到。”
　　在那场战争过后，你永远温柔淡定。但是，当他来到的时候，那种失措无法掩藏。
　　你看来永远意志坚定，但是，他却可以将你轻易的动摇。
　　你躲藏着他，却又在他不注意时深深地望着他，那个时候，你的眼中没有我。即使你并不想这么做。
　　可是，毕竟是你，抚慰了我丧父的伤痛。
　　毕竟是你，陪我走过了人生中最平静欢乐的两年时光。
　　而是我的行动，迫使阿斯兰的目光转移。
　　是我的存在，让你无法将心意说出口。

　　阿斯兰倒是自己开口了。但是，虽然确实在国事上有些力不从心，难道不是你以“只有你能够依靠了”的态度逼迫他那样做的吗？
　　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明白，你的眼中，其实，看的并不是我。
　　你永远温柔而坚定，但是会被你用哀伤的眼神注视着的只有他。
　　你永远体贴，但是那种无奈而宠溺的笑容你也只留给了他。
　　你逃避着，用责任束缚着自己。但是却又在他在你面前时，时不时地用那种醉人的悲哀与温柔凝望着他，即使你自己或者也并不清楚。
　　但是，毕竟是你，在我最迷茫悲哀的时候，向我伸出了手。
　　毕竟是你，支持着我，在我并不能胜任的位置上一路走下去。
　　所以我，即使明明知道，也无法放手。

　　“其实，那件事，我是有预感的。因为，就在他出击的前一天，我收到了他的私人信件，上面只有了六个字，‘对不起，拉克丝’。这件事我一直没有说过，但是卡嘉丽，基拉他，并不是因为敌人实力的出乎意料出意外的。他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出击的啊。”
　　卡嘉丽一怔，然后猛地看向了拉克丝，说不出话来。
　　“我其实一直在想，如果阿斯兰还是不肯正视自己的心意，那么在你们结婚的那一天，我就把这件事说出来。因为，我决不允许，基拉他牺牲了那么多，痛苦了那么久，却只得到被遗忘的结局。那样的话，我就要让大家都在愧疚中过一辈子。”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拉克丝的神情虽说仍旧云淡风轻，但是，在她的话语中，卡嘉丽还是感觉到了那久违的，在战场上拉克丝杀伐决断的坚定。
　　拉克丝她……永远都是那样的坚定明确。但是，你呢？在最初的惊讶痛苦之后，是不是没有动过别的想法呢？
　　“其实，如果基拉就那样永远不出现，卡嘉丽的话，确实会怀念他一辈子吧。但是，现在呢？”
　　“拉克丝？”
　　“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谁最能够给予他伤害，除了阿斯兰，就是你了，卡嘉丽。我们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如果你还是不能放下对阿斯兰的感情，那么，受到伤害的人，将不只会是你。”
　　看到卡嘉丽沉默不语，拉克丝转过身去，“卡嘉丽，你应该是明白的吧？不论是那个是中温和内敛的沉稳贵公子阿斯兰，还是那个温柔坚强的最强协调人基拉，都，并不是完整的个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