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欲将心事付瑶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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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可以忍，譬如伤心。这世上有很多事亦不能忍，譬如爱情。――2010.5.28
她最后一次咬了咬笔头，终想出解答的方法，洋洋洒洒的把空白的地方写满，厚重的羽绒服让她握笔的手有些行动艰难，额头沁出点点汗水，终于写完，她轻松了一口气。
“给你。”同桌占绒果放了颗酒心巧克力到她桌上，包装得很精致。。郁潇转头，眸光一闪，她和这个同桌素来交往不深，只是有时会在一起讨论题目，郁潇对她的第一印象不过是好一个灵动的女孩。占绒果的性格说不上冷，但绝对不是热情，成绩优秀，在班上人缘亦好，她却不常与班上同学接触。
“为什么这么讶异？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话了，只不过你不理我，我只好也不理你啊，现在我可不想忍了，好同桌，这个可好吃了，你尝尝。”
郁潇弯眉，瞬间懂得她亦是一个别扭的性子，够高傲，却不是自负。她捻起巧克力，剥了包装纸，塞进口里。顿时一股脑酒香散在舌间。很腻，她皱眉。她从不喜吃这些甜食。
占绒果瞧见郁潇皱眉，兀自笑笑，“是不是很甜？”见郁潇默认，她转回对视的目光，“哪有女生不爱甜食的？有时候别太勉强自己。”
郁潇没有说话，心里一时波涛汹涌，她知道占绒果聪明，却不成想她连自己多日闷闷不乐都看在眼里，一言二语便轻易安慰。她转头看了看正低头的妙龄女孩，恬静自如，然而她的目光渐渐移到因为重力原因刘海落下露出的额头，那里，眉骨的上侧，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然而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孩，依有难以名状的过去，她揣测到此，有些黯然。
“很明显吗？”占绒果突然转过头来，垂下眼静问。
“这世间往往因为许多不完美创造出太多太完美。”郁潇没有正面回答，这一刻，她突然对这个女孩有种莫名的好感，她不想用太多的言语去揭开一个高傲之人的自尊心。
“谢谢你。”占绒果真挚的转头致谢，她用从兜里掏出一个巧克力放到郁潇桌上，“这个是黑巧克力，不是很甜。”
郁潇把巧克力塞进口中，果然不复方才腻味，这种谈谈苦涩让她有些失神，这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她很难受。
“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占绒果翻了一页书，低声道。
“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那种感觉不让人厌恶，却谈不上喜欢。”
“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你不懂吗？你不过才十六岁，你有迷茫的权力，郁潇，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你为何不去敢爱敢恨，去痴狂，去偏执，去潇洒，去痛去喜呢？”占绒果说完，也怔愣当场。郁潇知道，她和她本来就是极度相像的人，占绒果开解她时，同样也开解了自己。
思及如此，郁潇笑开来，占绒果偏头看她，抿嘴不语，又似忍受不住，也笑出声来。前排的刘含娜诧异的睁大眼，显然不解为何平日里极稳重文静的女孩笑得如此不加掩饰，然而当刘含娜转过头来时，她便看见她往后经年看过最美的风景。眉眼如画，难掩青涩的女孩相视而笑，那笑不是最动人，那颜不是最动人，只是当她询问自己到底是哪里最动人时却哑口无言，她不晓得的是，最动人的是因为你看不穿终看穿，你痴狂终不够太痴狂，那就是，那些年的青春。
“走吧，跟我一起去吃午饭。”郁潇把桌上的东西放进抽屉里，转头对占绒果说。
“不了，我要把昨天没记的笔记补完，你去吧，帮我带个煎饼果子。”
郁潇答应，起身出去。
昨晚下过雪，地上还有积雪。她故意挑有积雪的地方走，脚下传来“沙沙”的声音，然而寒从脚起，时间长了，她觉得冷极，停了玩笑的脚步，跺跺脚，依然不驱寒意。她有些懊恼，只能放慢脚步往前走。南越相比东陵，她尤其喜欢南越的构造，注重细节。教学楼去食堂的路上都种着高大的梧桐，这种植物有之感觉奢华，有之感觉朴实，她觉得这样的植物，极为漂亮，她一直没有时间好好看看，此时不着急，于是郁潇改了道，延着梧桐往前走。
以前学校组织春游或踏青时，她不看周旁醉人风景，她只静立树下，碰到几片钟意的叶子，怎么样都要摘下夹进书里。可能她天生喜诗情画意，能留住这一点春，就留住一点好了。越往深处走，人烟便越稀少，她更觉得冷，风景已经欣赏完，于是她准备原路返回。
然而当她转过头时，宋离笙的身影顿时撞进郁潇眼里。眼前的情景让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身穿红色大衣的女孩仰头满目星辰的看向低头不语的宋离笙，不巧，她的手上紧捏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郁潇是第一次撞见别人表白的场景，走也不是怕惊动他们，留也不是毕竟是他人的隐私。然而她突然不想走了，她没有细想其中原因，只是沉默观战。郁潇早知此人的影响力，全校十个女生中就有九个知道他，还有一个不是书呆子就是新转来的。在她的眼中，宋离笙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其实她也说不清，她对他丝毫不了解，无非知道他是天才，是冉冉之星，是南越高中的神话，是南越高中大部分学生的榜样。无非如此而已，对他，她只知道这些。不知为何，有这样的领悟，她心间忽觉失落。
郁潇的失神很快被眼前所景打断。翘首以盼的女孩依然保持方才伸手递信的动作，宋离笙收回静视远处木桩的目光，他的视线直接掠过抬头的女孩，看向在他胸前两拳处的信封。他黑眸一闪，终于开口，“你的生命还有很多值得浪费的地方，所以不要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上，还有，‘笙’字你多写了一横。”说完，没看女孩的反应径自离去，太阳已经出来，宋离笙也许觉得照在他脸上的阳光太过刺眼，他伸出白皙的手遮住眼睛，然而脚下却不做半点停留，这样的动作也丝毫不显狼狈。这大概就是小说里常写的公子如玉吧，她忍俊不禁，笑弯了眉。郁潇离两人的距离不算近，她并没有听清宋离笙方才说出的话，只是纵观宋离笙冷然的表情与女孩瞬间由期待变为绝望几秒钟的戏剧性变化，不难猜出宋离笙的回复是什么，不过分委婉的拒绝和无情的拒绝两种而已。
然而顷刻，郁潇慌乱的捂住心口，方才，她心中莫名的欣喜，是为何。她越想越慌乱，这种感觉越来越深刻，越多思一分，就越恼一分。郁潇很久没有这么不理智过，于是她赶紧停止了胡思乱想，她急切的寻找引开注意力的东西。对了，煎饼果子，煎饼果子，郁潇想起给占绒果要带的煎饼果子，她转身连忙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然而这个世上，你也许可以瞒过这世间所有人，唯独，瞒不过自己的心。
郁潇慢慢蹲下身，地上有雪，羽绒服被浸湿，她没有理会。她把头深深埋进手掌心。
郁潇，你完了。
此时她突然怨恨自己太聪明，太了解自己的内心。她不是一个小姑娘了，金庸的小说她都有涉猎，当中不乏旷世爱恋，言情小说她亦不是不碰，她懂这些东西给文笔带来的有益好处。她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却比任何人清楚，因她太过通透。别人给她递情书时，她从来接过放进抽屉里不答一语，但不是没有看过的，第一封，出于好奇，第二封，出于嘲讽，第三封，出于平常。从此以后，全部压进箱底。
她这样不喜风月的人，最喜欢的诗人却是席慕容，那个一生都在记录风花雪月的作者。譬如说吧，这个世上你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它就越非要在你最不想面对的时候逼你面对。这就是墨菲定理。
郁潇惨然一笑，不过零丁温暖，抵过今夕明朝。
许久，她站起身，理好羽绒服褶皱的衣摆，不再看来时路上沿路梧桐。她的表情比任何一个时候都平常，只是这条路真的好长，好长，她也不懂，她心底的路，到底指的是哪条路。
她根本不想懂得，她郁潇，天生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对别人自私，对自己，更自私。
我，郁潇，在我十六岁的那年，喜欢上一个少年。――2007.1.20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欲将心事付瑶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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