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初一》秦示儿

2、第 2 章

　　初一最担心的是十五岁，那意味这她要和最讨厌的十五成婚，而如今还有两年。

　　过了年之后，十五要和老太爷一起出一趟远门，所有人都热切盼望送走的是杨十五，回来的是状元爷。

　　整个宅子里的人都很高兴，初一也是很高兴的，因为一时半会儿她还能过她自己的单身日子。

　　多亏了她聪明，老太爷跟她提完婚的时候，她一脸为十五着想的样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放出“生是杨家的人，死是杨家的鬼”豪言把老太爷说的热泪盈眶，老太爷当即就决定先带十五上京赶考。

　　十五是被老太爷让管家找回来，直接带着上京了，至于从哪儿把人找回来的，初一想，肯定在花街柳巷没错。

　　开春三月，杨家宅子出来大事。

　　管家说老太爷和十五，怕是回不来了。

　　初一问出了什么事。

　　管家说，老太爷没了，十五也不知道到底回不回得来。

　　第二天，老太爷的四个姨太太急急忙忙收拾了行李，趁着天没亮就消失了。

　　十五是个没爹的孩子，杨老爷早年患病，还没来得及娶上四个姨太太就不治身亡了，留下十五的娘和一大家子。

　　杨夫人，也就是十五的娘，一直过着深闺里的安稳日子，一时经受不住突然而来的打击，当场一口鲜血吐出来后就不省人事了。

　　杨家老大，也就是十五的大哥，一心想着分家，这次总算成了，因为老太爷真的死了。

　　杨家老二，也就是十五的二个，人比较憨厚，就连媳妇都只娶了一个，没老大那么多花花肠子，所以全家的担子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杨家散了。

　　奴才丫鬟遣散了，家里常年住着的近亲都很识趣地一一走了，管家看了一眼一夜荒凉下来的宅子，摇了摇头，把大门带上，背着包袱也走了。

　　杨家大宅子里只剩下卧病在床的杨夫人、病床跟前伺候的杨二媳妇、杨家老二和初一，不，还有一个眼睛不太好使的老仆人，无处可去，就留了下来。

　　杨家老二说，都走了，初一，你也走吧，十五，回不来了。

　　初一说，二嫂子和你不是还在吗？

　　杨家老二说，你阿娘前些天找我，想把你接回去住。

　　初一愣了愣说，好，过两天我收拾收拾就回去。

　　杨家老二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初一收拾了几件衣服，把攒了几年的首饰和银子也一块装进包袱里了，跟杨二媳妇道了别。

　　她前脚刚跨出门，就看见她阿娘抹着泪向她走过来，嘴里一直念叨，我苦命的孩子，走吧，阿娘接你回去。

　　初一回家以后，每天要跳水，洗衣，做饭，砍柴，不过跟她在杨家当童养媳的日子差不多，因为十五看不上她，嫌弃她，从小就欺负她，所以家里被十五看上眼的丫鬟都会爬到她头上，私底下总扔一些活儿给她做，不然就合着伙欺负她，或者撒着娇跑到十五面前告状。

　　初一回家以后，总能够时不时听到十五的名字。

　　她在河边替人家浣纱来补贴家用的时候，隔壁家的王婶子说，十五和老太爷在京城得罪了权贵，被人打得半死，老太爷没了消息，十有八九回不来了。

　　十五前些天被人用牛车拖回来的，人是用草席子裹着的，席子还渗出血来，不知道是哪儿伤着了，后来杨家老二出来把人扛进宅子里了。

　　第二天早晨，初一去井边挑水，又听到人说杨家。

　　杨家老二把杨夫人送回娘家去养病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当晚，初一背着阿娘，跑回了老杨家的宅子，宅子里一点光亮都没有，黑的吓人。

　　“十五，十五······”
　　初一试探地叫了两声，没有动静，她熟门熟路地摸进了十五的房间，她把灯笼举得老高，四处照了照。

　　果然，十五回来了，正躺在自己床上。

　　隔天，初一下午打着胆子又进了杨家宅子，前天她偷溜进宅子，被她阿娘逮个正着，领回去之后，就不许她再去杨家老宅子了，还一个劲儿地抱着她哭，跪着哭了半个时辰呢。

　　初一发现杨家宅子，除去那个眼睛不太好使的老佣人之外，就只剩下卧病在床的十五了。

　　十五不是躺着的，是趴着的。

　　老佣人说，十五屁股上有伤，被人打板子打的。

　　初一问，看大夫了吗？

　　老佣人说，二公子带老夫人回娘家，把家里最后一点银钱都带走了，说要给老夫人看病。

　　初一有点急了，问，家里什么都没有了？那你们这几天吃的什么？

　　老佣人说，厨房还有一袋米。

　　初一跑出去了半柱香的时间，把村子里的大夫连拉带拖给“请“进了现在没人想进来的杨家宅子。

　　因为天色有点晚了，初一找到大夫的时候，大夫说什么也不肯出诊，初一把头上镶金的簪子给了他，他才不甘不愿地跟着初一来了。

　　大夫把了把脉，后来写了药方，收了初一十两银子才皱着眉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