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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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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竟然就这么死了,许半夏有点接受不了,虽然刚刚他狂抛大石的时候,许半夏心里很有杀人的想法。当时如果手中有枪有刀,早动手了。只是现在看着太监血肉模糊地似乎没有生命迹象地躺在地上,心里又是沉甸甸的。可怜他?不会吧。
游目四顾,被炸药炸到的地方出现一片焦黑,但是没有炸出一个大洞什么的,可见炸药不是很厉害,这倒是与修姨的交代有点吻合了。还果真没什么好的炸药。
警车很快开到,出来的是镇上派出所的警察,不过许半夏一个都不认识,反而是曹樱还认识其中一个。奇怪的是,警察却认识许半夏。他们听许半夏把大致情况一场描述,又见现场又是车祸死人,又是爆炸的,感觉非同小可,于是呼叫支援。旁边的员工听得目瞪口呆,心里都在猜测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卡上的司机这时才敢双腿发软地下来,嘴里不停地机械性地重复着:“不是我要撞他,是他看见爆炸往后退自己撞上我的车子。”
镇委书记过了一会儿也闻讯赶来,见此情形,只得冲许半夏慰问几句,先行离开。许半夏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镇委书记的态度没有向昨天那样的冷淡,但此刻也没脑子想这些了,应付眼前要紧。
现场一目了然,许半夏陷在烂泥地里的车子与满地深深的脚印,在在说明问题。可是这不是要讲科学讲证据吗?所以许半夏还是在路上配合调查花了很多时间。还是后来赶来的胡工细心,回去拿了许半夏宿舍里的鞋子大衣过来给她换上,她这才没有冻死。想到当时幸亏当机立断弃车而逃,否则要是太监把炸药往破车窗里面一塞,即使炸药威力不够,也够把她许半夏炸出皮肉重伤。想着都后怕。
车子给吊了出来,虽然伤痕累累,可都是皮肉外伤,没什么大碍。趁着许半夏没人理的当儿,胡工拉住许半夏到没人处轻问:“是不是东北那边来的人?”
许半夏摇头,“不是,是我二十出头时候结下的仇家,有空我跟您说说,别担心。要真是那边出手的话,手法不会那么业余,我也没那么好命了。胡工,您还是回去吧,这儿血腥。”
胡工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哪有多年前的仇家这么不要命地报复的,觉得会不会是许半夏在宽慰她,可又觉得她说得有理,要真是东北那边来人的话,就冲他们打狍子的手段,也不会使出眼前这等业余手法来。“可是,小许,你要是不行的话也别硬撑着,我看你的脚好像受了伤,不灵便。”
许半夏勉强笑笑,道:“胡工,没大事,您还是回去吧,今天厂里就交给您了。”
这么一说,胡工才肯离开。其他员工也被许半夏赶了回去,只留下曹樱协助处理。许半夏手机电话不断,有时还不得不借用曹樱的手机处理大小事物。只是双腿酸软,不知是受到大石块撞击还是因为吓的,所以坐到面包车上。忽然一抬头,看见车门口探出一个脑袋,却是小苏。许半夏此刻也强笑不起来,只是道:“小苏,对不起,今天没法照顾你了。”
小苏见哥哥口中的强横女子此刻面色苍白,浑身脏污,与昨晚长袖善舞的形象完全不符,只有那双眼睛还是炯炯有神,透露着坚强不屈。小苏几乎是没什么别的思考,就很实心地道:“许总,我在这儿陪着你,我支持你。”
许半夏听着倒是忍不住一笑,小苏这话虽然幼稚,却是实在,与他哥哥一样可信。“好,你现在就开始见习吧。”
小苏应了一声,站在门边没进去。看着许半夏见缝插针的处理各色事物。然后又陪着许半夏进县城公安局录制口供。许半夏与镇派出所的人不熟,进了县公安局却跟进了自家门一样,到处都是熟人。出来时候还是副局长亲自送出来,轻轻与她耳语,“胖子,你也算命大,那个炸药包只是拿鞭炮里面的炸药做的,要是□□的话,哪里容得你象排球一样打回去?”
许半夏强笑道:“我当时哪里知道这是什么了,只觉得有东西飞过来,还以为是什么粪包之类的,还连手都不碰,条件反射似地拿包打回去呢。现在想着都是后怕。要是导火线短一点的话,炸药包不是得在我手里炸了吗?”
副局长笑道:“没玩过炸药的人控制不了导火线的燃烧时间,所以为怕炸药炸在自己手里,一般都把导火线装得比较长,以求保险。这还是你命大。炸你的人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炸药包会飞回来,所以吓得扭头就跑,当时跑了快了没看见后面来的车,就才一下钻进车轮子底下。倒是把那司机吓得半死。”
许半夏陪笑,道:“我也吓得半死,只是跟你们说说话才好过一点点。”
副局长忽然又神秘地一笑,道:“胖子,今天你的事情还特别多,有个人向你家的城关派出所打听你的过去,好像还是有点来头的,你要小心啊。”
许半夏想到早上的纸条,笑道:“我知道是谁,是我自己指点他们到城关派出所去问的,免得他们总是罗里罗嗦拎不清。”
副局长一笑,在车门前站住脚,道:“胖子,还以为你改邪归正了,事情少了,没想到还是多事。我以后可不想在这里见到你了。出去好好收敛一点,别再象毛头小子一样莽撞了。”
许半夏听了嘻笑,这个副局长从当初的城关派出所民警做起,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以前没少管教过她。现在还是拿以前的话来教训她,听着却是觉得好玩了。
回去公司,许半夏若无其事地上班工作,虽然还是苍白着一张脸。小苏一直在她办公室里,可是只能看,帮不到什么,但半天下来,也已经知道,许半夏的效率极高,经常几件事一起做却丝毫不乱。小苏感觉他看着都吃力。
晚饭时候,许半夏才一个电话给童骁骑,“阿骑,你在哪里?我这儿早上出事了,你知道吗?”
童骁骑道:“我知道了,我到你办公室去过,看了你会儿,见你在办公,很忙碌的样子,也就不打扰你了。看样子你没当它一回事。对了,我在野猫这儿,她爸爸也在。”
许半夏微笑,这就是兄弟阿骑做得出来的行径,“你来看我了,那为什么不进来喝口水?我当然是没什么,我们以前只差枪林弹雨没经历了,这种刀光剑影算什么。野猫问起来的时候你可别说得太血淋淋。”
童骁骑道:“本来不准备跟她说的,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说着呵呵地笑。
放下电话时候,许半夏忽然有点羡慕野猫与阿骑的相处,两人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没一点成家立业者的样子,可是互通有无,野猫有什么问题,一脚飞向阿骑就可以获取答案。简单便利,又其乐融融。
被大石撞了的脚弯如今沉沉地痛,按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但许半夏考虑了之后,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以策万全。兜兜转转,此刻又是开上了原来的君威。不过下意识地带上了漂染和它的兄弟们。一车一人三狗,倒也坐得满满当当。出去时候,路上已经全暗。早上那一块血迹随着车来车往,早已觅不着踪影。或许白天来看的话,还可以看见路面颜色有块稍深的异常。说起来真是叫人不相信,一条熟悉的性命就这么消逝了。
许半夏并不恨太监,太监都已经自取灭亡了,还能怎样。说到底,这还是当年年少轻狂,做事只知快意恩仇种下的因果。以前交通宣传栏上常有一句话,“代价血淋淋”。她许半夏、阿骑、太监,可不都已经为年少轻狂付出血淋淋的代价,虽然她许半夏的代价还是最轻的。若是往后夕阳下想起这段过往,必是不可能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打发。一条人命,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叫人轻松。即便是在许半夏眼里轻贱如太监之流,这条人命还是会压在许半夏的心头,偶尔吐一个气泡,浮出水面。
这边高跃进听了童骁骑对许半夏今早所遇事件的描述后,忍不住问道:“阿骑,你兄弟遇到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说现在过去陪陪她?辛夷这儿由我。”
童骁骑笑道:“胖子这人与众不同,她这个时候最不需要人陪。以前类似事情时候,谁上门谁给打出去。”
高跃进听着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个人怎么可能拒绝别人的关怀?除非是外来的关怀不到位,关怀不到点子上。高跃进扪心自问,即使他这样的在社会上跌打滚爬那么多年出来的金刚不坏之躯,遇到麻烦事的时候也想找个人陪陪,即使不说话也好,这也是修姐原来得他好感的最大原因。何况许半夏还是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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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高跃进状若无事地又与女儿说了几句话后,便匆匆告辞,这边高辛夷与童骁骑两人也没觉得什么,在他们印象中,高跃进反正一贯都是行色匆匆。
高跃进上了车,让两个保镖自己回家,便开了车上路。一边冲许半夏拨通手机,“胖子,在做什么?出来。”
许半夏正在车上往医院赶,见问,想都没想就是两个字:“没空。”
高跃进也干脆:“少废话,叫你出来就出来。我有事找你。”
许半夏忽然想到高跃进刚刚不是在阿骑和野猫那儿吗?那么说他应该知道她今天心里不自在了,那还来烦她?真是讨骂。所以很是不客气地道:“没空就是没空,我去医院,你少烦。”
高跃进见许半夏也没对他掖着情绪,就跟昨天大喊“烦死啦”一样,反而让他觉得心疼,所以还是好声好气地道:“你去哪家医院?我去看看你。胖子,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别拒绝我。”
许半夏没想到高跃进会说出这些话来,倒是呆住了。闷了半天,才说了医院地址。估计高跃进从妇儿医院出来的话,还是他先到那医院。
果然,等她把车开进医院的时候,已经看见高跃进的车子停在停车场了。医院夜晚的停车场比较空,所以一目了然。
高跃进看见许半夏钻出车子他才也跟着钻出,见面就问:“胖子,你还是受伤了?没听阿骑说起啊。”
许半夏提提嘴角算是笑了,道:“被石块擦着脚弯了,有点痛,但走路没什么大问题,想来看看医生也好保险一点。”
高跃进走开几步看了一下许半夏走路,也没说什么。只是进去门诊大楼后,胖胖的身躯移动得飞快,亲自动手帮许半夏办了挂号手续,又去指南看了外科在哪里,然后过来领着许半夏过去。许半夏有点吃不消,高跃进这么体贴很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两人一向只是取笑来利用去的,虽说嘴上也有挂着朋友两个字,可真正在心里也没怎么太把对方当朋友,只是有时觉得在某些方面,对方可以相信,甚至是深信。如今高跃进这样,那是超过以往的认知了。
虽是晚上,又是急诊,可外科病房里还是不少人。高跃进一直陪在旁边站着等,很让许半夏过意不去,忍不住低声跟他道:“高胖子,你还是去车上等着吧,或者你有什么事先去忙,我看完医生给你电话。否则你在旁边站着我坐立不安。”
高跃进一笑,也是轻声揶揄道:“许胖子,你这个脸皮这么厚的人也有不自在的时候?好吧,我外面去等着,你记着结束时候给我电话。”
许半夏点头,目送高跃进胖胖的身子挪出门诊室,心里感动。虽然不知道高跃进这么做为的是什么,可是他能这么做出来,已属不易。
照了X光,经诊断骨头没事,许半夏这才放心。出来停车场,发觉高跃进的车子不在,便爬进自己的车子,里面放了三只狗终究与一只狗的气味不一样,许半夏不得不开着窗户透气,这时就看见高跃进的车子进来。
“胖子,脚没事吗?自己能开车吗?不行的话乘我的车子。”
许半夏打开车门给高跃进看,笑嘻嘻地道:“你瞧,三个漂染,我怕你看着车子都开不稳。还是我跟着你吧。去哪里?最好不要去吃饭喝酒,我怕我三只狗在车里面跟我造反。”
高跃进最头痛许半夏的狗,只得勉强一笑道:“我本来就没想去酒店什么的地方,走,跟我去湖边别墅,那里现在空着,一周打扫一次,应该不会太乱。你也没吃晚饭吧?我刚刚去酒店打包了一些冷菜,我们一起喝喝酒,说说话。没意见的话跟着我来。”
许半夏点头,不知怎的,喉咙竟然发痛,有些眼泪涌上眼睛,在眼眶里打了几个圈,可最终还是被许半夏压了下去。高跃进以前不算是真朋友,可现在他能这么对她,许半夏非常感激。
跟着高跃进去了湖边别墅,进去里面,两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开了瓶酒,坐在对着阳台的沙发上各自管自己喝。外面是黑沉沉的湖面,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即使看见,也是在遥远的对岸。而房间里的空调打得温暖如春。
喝完一瓶,许半夏阻住高跃进开另一瓶的手,叹口气道:“酒劲已经上头了,今天状态不佳。我还是回去吧,否则车子都开不回去。”边说边也就起身。
高跃进也起来,把一串钥匙交给许半夏,拍拍她的头,道:“这是这儿的钥匙,我一般不来,你要是想来的话只要事先给我秘书一个电话就行。有些事别想太多,什么都背在自己头上的话,总有一天会把自己押垮,想开一点。”
许半夏低着头,点了点头,还是没抬头,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回身道:“修姨怎么处理?”
高跃进没提防许半夏会问她自己之外的事,愣了一下才道:“你想她留下继续搞小动作呢,还是把她送走,送得远远的,一劳永逸?”
许半夏叹道:“只要别是一条人命就行,人命,实在是太沉重。”
高跃进这才真正确定,许半夏今天消沉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太监的一条人命,而不是她所遭遇的危险。果然阿骑说得不错,许半夏一向不需要安慰。但那说的是常例,只是这回有所不同,这回还有太监一条命夹在里面。高跃进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想告诉许半夏他准备怎么发落修姐,以后再说吧,这小姑娘最近承受得已经太多,而他的主意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许半夏开车回家,下意识地,开得比以前慢了许多。三只活蹦乱跳的狗衬得今天的她分外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