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铁时代》利夏尔

43、第四十一节

　　第四十一节
　　圣诞节是个不错的日子。无论人们之前的生活是不是和路边的狗屎一样惨，圣诞节还是要好好过的。有钱人家张灯结彩，开晚宴，开酒会。平民百姓去教堂祈祷，逛市场，晚饭要有火鸡，红酒，蛋糕。就算是最贫苦的人家，晚饭也会加几个抹着黄油的土豆呢。
　　半个小时，帕特里夏便买好了圣诞节用的装备：
　　红酒，酒菜，拉炮，以及一盒带说明书的，从德鲁伊用品商店里买来的橡胶袋-----混黑街的都知道这是什么玩意，若是想要酒后乱来的话，这就派上用场了。她得承认巴洛亚是全黑街最好看的流氓头子，不过不要以为巴洛亚本人知道这一点。他总是无意地走在她身旁，她总是能看见他的细腰裹在腰封里面，像个读书的老学究那样纹丝不动且坐怀不乱的样子。
　　少年们的公社里也亮起了灯，为了庆祝圣诞，大家提前凑了钱，将床铺换上了新的垫子枕头和白被单。椅子也套上了绣花的椅垫，还有几块崭新的红白方格桌布，都拿出来了。墙角的各个角落都挂上了槲寄生和圣诞红，兼做餐厅的厨房里立着一棵圣诞树，圣诞树上，挂着许多彩色的，闪光的小灯。
　　这小灯是魔界的进口货，当然属于私货，点一段时间就要使用魔力充能，但点三天三夜是没问题的。
　　公社里没人，卡莲去魔法塔里过圣诞了，利伊不知道跑去哪里了，至于玛丽和莉洁，在这个全家团聚的节日里，她们自然不会来公社。
　　帕特里夏在巴洛亚走进屋之后，关了门，她看到餐桌上放着一封信。她拿起看，信是克里斯蒂娜写来的，她在信中写道：她和夏洛璐去教堂了，但是她已经在圣诞树下留了圣诞礼物。
　　圣诞树下果然有个礼品盒。她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长方形的音乐盒，音乐盒的四角是镶金的，盒盖是整块的玻璃，玻璃下压着一块五色缤纷的花纸。打开盒盖，一个小天使便跳出来唱一段《玫瑰骑士》。
　　“这个音乐盒怕是很贵。”巴洛亚说。
　　“是的。”
　　不过以男爵小姐的财力和知名度，买个音乐盒也就是九牛不到一毛的事情。
　　“饿了吧？”帕特里夏合上音乐盒，笑盈盈地问巴洛亚。
　　“唔，有点。”
　　“那我们就开始吃晚饭。”
　　她说着，坐下来，将圣诞节的火鸡和配菜摆在盘子里，除了火鸡之外，还有煮鸡蛋，小番茄，橘子馅饼，朝鲜蓟，面包和果酱。甜点是柠檬果冻和做成了树桩形状的巧克力蛋糕卷，一个蛋糕卷才有指节大小，像是小人国的居民做出来的，不过味道却是让人无法挑剔。
　　摆完配菜，她打开了红酒。之后拿起拉炮：
　　“圣诞快乐。”她说着，将拉炮的弦一扯，啪地一响，彩带和彩色纸片从拉炮里飞了出来。
　　他们坐下闲聊。
　　“比起在城里和加兰德抬杠……还是这里有趣。”巴洛亚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帕特里夏便不确定地问：“哎？巴洛亚，你认识加兰德将军？”
　　“认识。”巴洛亚回答：“他是个言辞很差劲的人，不是吗？”
　　“唔……不过还好啦。毒舌说明脑子好使吧？”
　　“也只有你会把毒舌看做脑子好使的证明，他的养女比他聪明多了。”
　　“他也有女儿？”帕特里夏小有兴趣地问。
　　“恩，他的女儿……大概比你小一岁。”巴洛亚说：“是个纯血黑暗精灵，她在我们那里的学校念军事政治学，并且负责给军队中的青少年做政治工作。”（注：半原创人物丽达，原型其实就是回魔界CG上出现的黑精灵妹子）
　　“了不起，十四岁就做政治工作吗？”
　　帕特里夏感慨地心想：这需要多么强的人格魅力和头脑？
　　“她的言辞锋利程度，和加兰德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到魔界千万别招惹她。”巴洛亚接着说。
　　“是……是吗？”
　　这样更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好啦。”巴洛亚说：“谈他们两个，未免有些扫兴，干杯。”
　　“干杯。”
　　帕特里夏又喝了一杯酒，暂时将什么暗黑精灵抛在脑后，可是酒会让半魔人的脑子活跃，她又想起了菲利斯神甫的事情，说：。
　　“我一定要买把刀子，捅死菲利斯神甫，看见他得意洋洋的嘴脸，就让我火大。”
　　“这会给你惹麻烦。”巴洛亚说。
　　“那就把他做过的龌龊事印成小广告，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臭掉他的名声，让他无论多神通广大也没办法呆在城里。”帕特里夏咬牙切齿。
　　“那你只能去黑街印这些，而黑街印刷厂的要价可不低。”
　　“无所谓，有了钱就去印。”
　　她说着，用餐刀切下一块橘子馅饼-----像是切神甫的脸一样。
　　“我帮你。”巴洛亚说：“嗯，我想陛下也可以帮你。”
　　“魔王？他可以帮我？”
　　“你今天一天就这个问题最差，要知道他真的挺讨厌神甫。下次你见到他的时候，跟他说这件事好了，他只需要派几个手下，就能把那个神甫勒死在猪圈里了。”
　　巴洛亚没有吃别的东西，只是喝酒和吃面包，帕特里夏却吃了一整张橘子馅饼-----她几乎一整天都没有认真地吃东西。正当两人要打开第二瓶红酒，巴洛亚的眼神也有点迷糊，显得更加好看的时候，门口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
　　门碰地一声开了，夏洛璐慌不择路地拉着克里斯蒂娜撞了进来。
　　之后夏洛璐猛力将门关上。
　　“快，帕蒂。”克里斯蒂娜喘着气说：“我们要躲一躲，有人在追我们。”
　　“桌子借我们一下。”夏洛璐说。
　　“谁在追你们？”帕特里夏问。
　　“是一些王宫里的近卫兵。”克里斯蒂娜回答道：“他们追夏洛璐，要他跟他们回去。”
　　帕特里夏便看了夏洛璐一眼，没好气地问：“夏洛璐，你在王宫里欠了赌债啦？”
　　王宫骑士之间的赌博风气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夏洛璐摊开手，苦笑道：“这个……哈哈……勉强是欠了他们的赌债……”
　　既然他说是欠债被追，帕特里夏便点点头，不再追问----毕竟游龙勿扰：“那么，你躲房间里好了。我和克里斯蒂娜坐在这里。”
　　之后她对巴洛亚说：“你也躲一下，快。”
　　毕竟魔族的少年出现在这里是很让人吃惊的事情。
　　巴洛亚点点头，抓起夏洛璐说：“我用隐身咒把你藏起来。”
　　“谢谢。”夏洛璐感激地说。
　　“不用谢，我知道被人追债是什么滋味。”巴洛亚说。
　　他施展了隐身魔法，两人一起消失在房间里，不过，尽管别人看不见他们，但帕特里夏可以通过魔法侦查看到他们的影子，因此她又提醒他们注意隐藏自己，最好是躲到床下或者桌子下面。
　　两人点头答应了。
　　帕特里夏便收拾起桌子上的菜，只留甜点，心神镇定地同克里斯蒂娜谈笑风生。后者脸色还是苍白得吓人，惊魂未定地握着拳，怎样也松不开。因此她不得不给她一杯红酒，好让这个身体有些虚弱的贵族少女镇静一些。克里斯蒂娜强迫自己松了口气，开始搜肠刮肚地找话题，与帕特里夏聊天。
　　她们聊到乌托邦与魔族秉持的自由主义等比较严肃的议题的时候，房门又被无理地敲响了。
　　帕特里夏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地去开门：“谁呀？哦~？各位高贵的先生，圣诞快乐，有什么事情吗？”
　　站在门外的，是十来个气喘吁吁的王宫近卫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