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骷髅（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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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冬季，寒风瑟瑟，呼呼地风声吹得纸糊的窗户哗哗地响。夜半时分，京城北角一座大宅院里，只留下了回廊上的几盏烛灯，忽明忽暗，黑夜里散发着昏黄不明的光，犹如幽灵提灯，悬浮在空中，格外吓人。
今年冬天，京城里反常地未曾下雪，大宅院里的奴仆们裹着五层厚的棉衣，一个个缩着身子，来去匆匆。这些奴仆是巡夜来的，他们分了几班头，照着时辰巡夜，个个心里都抱怨着天冷、主子不开恩，他们恨不得窝在被炕上待一辈子。
大宅院的西南角的一条走道上，一着灰扑扑棉衣的小子，两手紧紧揣着烛灯把子，身子缩成了一团，顶着寒风，挪动着。
这条走道一旁种着竹林，北风呼啸，沙沙作响，另一旁靠近池塘，池塘里的花都残了，水底的鱼儿也鲜少冒泡，春日里是府里少爷和小姐们喜欢来的地儿，到了冬日白天格外凄凉，更别提夜里了，连个活物都没有，阴森森的。
这小子哀叹着自己手气不好，巡夜时抽到了这片区，他里面特意还加了件衣，都不管用，那寒气从布料孔钻进去，脚底宛如踩在潮湿的泥潭中，从头到脚拔凉拔凉的。
他半眯着眼，夜里回响着单一的自己脚步声的频率，渐渐地，里面似乎夹杂了一些断断续续的声响，起先他没注意，之后听到了，他吓得停住了脚步，定了身，慢慢儿往回转，烛灯照着身后的走道，连只鸟的影子都没有，更别提是人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微晃了晃脑袋，安心地往前走了几步，那声音更响了，如同硬物敲击地面，接着他见十步远地方有东西忽高忽低跳动着过来，他举高了烛灯，这回他终于看清了，白晃晃的人骨头颅向他飞来，他扔下了烛火，撒丫子往回跑，“骷髅！鬼呀！在动！”
安王府
陆钰被册封为安王府长史之后，安王趁机把府里的小事务都扔给她。她每日都很忙，府里缺银子了找她，决定不下菜谱了、厨娘们来找她，府里房间哪间需要打扫找她，就连安王饿了想吃东西了也找她！
就说服侍安王起床洗漱一事儿。她一直想不通，进安王府的第一天早晨，她安安稳稳地窝在被窝里睡觉，被门外一阵急促砸门声吵醒，对！不是敲门，就是砸门！
她一脸怒气地唰开了门，庆子嬉皮笑脸地说：“王爷让你过去伺候。”陆钰本想质问，我是长史，是幕僚，不是丫鬟！
可转念一想，安王是她的主子，主子叫她往东，她怎么也不能往西，想通了这一道理，她麻利收拾好自己去见安王。
本想着安王必定一身清爽，坐在书桌后头，捧着一杯热茶，面前摊着案卷，孜孜不倦研究着。
不曾想，他竟然躺在被窝里！一脸迷糊，这是刚才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情状。
他伸长双臂，一副你要帮我更衣的样子。
当初在皇宫中自力更生的安王跑哪里去了？她忍不住在内心怒吼着。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之后每日清晨，安王几点起来准备上朝，她就得几点起来服侍他，她觉得在安王府的一天比在司苑局的一年都长。
原本在叶景徵封为安王后，身边从没有贴身丫鬟近身，京城中一度谣传他只爱男风，一些大臣为了讨好他还曾经送了一些稚嫩幼小、貌美的男子过府，他也照单全收了。
如今京城中又刮起了一阵流言，说是安王有一贴身丫鬟，貌比上古时的妖妃妲己，安王被迷惑了，只要她服侍。
此时京城里人们议论纷纷的“妲己”正恨铁不成地看着站在底下弯着腰的个个管家们，她手里拿着几张纸，分别列着今儿的菜色、今日预支估算、今日洗扫房间，这不是都列得好好的么？为什么他们非要自己亲自尝了、算了、看了才去做！
她再次怀疑安王就是派他们来整自己的。
书房里的安王不文雅地打了个大喷嚏，吴钩明笑着调侃道：“难不成还有人在背后念叨你？”
安王还未回答，就听得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吴钩明呸呸摇头，“一听这声音，就是寻仇来了。你得罪了谁？”
陆钰手里抓着几张纸都变了形，面容涨得通红，眼角微湿，嘴唇直哆嗦，不是冷，是气的。
她已经忍了一旬日了，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一巴掌把几页纸拍在他的书桌上，“王爷若是嫌弃或者不满奴婢，只管逐奴婢出府便是，何苦用此法子来折腾奴婢，太看得起奴婢了！”
安王瞅着她气得通红的小脸蛋儿白里透红，更添一种别样的韵味，眼眸子微微斜眼瞪着自己，他还能从中看出一些风情来，不由得想笑出声，恍惚中想起场合不对，他关怀地问：“谁惹你生气了？”
陆钰本算准了安王会治自己一个不敬之罪，罚自己思过，不曾想却有要为自己出头的意思，她顿时犹豫了起来，安王眼神略过陆钰，朝向跟来的总管，总管挠挠头回话：“王爷说事事要让长史亲自过目，厨娘们拟定的菜色，打扫的事儿和账房的预算日日都来请示姑娘。”
“行了，以后隔断时间再来请示。”
她听了安王还算比较公道的吩咐，也就闭了嘴，默默站到安王身后，低垂着头，一脸安分的样子，犹如害羞的小媳妇一般，怯生生的，若不是吴钩明目睹了她冲进屋时彪悍样儿，还真被她给骗了。
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吴钩明好奇地盯着陆钰看，安王清了清嗓子，吴钩明这才转移视线，“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怎么，我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轻舟不等安王吩咐，踱步上前，吴钩明双手交叉环抱自己的身躯，“死面瘫脸，你别过来，小心我发火！”
轻舟给了他一个蔑视的眼神。
他退了几步，溜到安王书桌前，“你听说了曹府的事儿么？”
陆钰猛地抬头。
安王随口嗯了一声，吴钩明绘声绘色说起了曹府多位仆役在半夜遇到跳动骷髅的事儿，说得神叨叨的，眉飞色舞间尽显生动。
他一脸笑意逼问，“你信不信？这事儿皇上定然会转给你。”
“我信。”
吴钩明嘴巴张得老大，下巴快要掉到书桌上，食指指着安王，“你！”
陆钰以为他要抱怨几句，没成想，他泄了气，语气里透露出委屈：“你怎么能说信呢。”
“父皇今早下朝召见我就是为这事儿，已经给了口谕。这事已经发生差不多有一旬了吧，据说曹老爷都病倒了，曹昭媛也忧心忡忡，京城百姓都念叨着曹家祖上有债没还，做了丑事。”
“我今儿刚从曹府门前路过，曹家二爷迎进了一位道长，这已经是第五位、还是第六位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热闹？”吴钩明怂恿安王去曹府转转。
“也行，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去看一眼。”安王一向不相信鬼神之说，不过对于这种装神弄鬼的事儿还是颇有兴致。
陆钰听着两人讨论曹府最近发生的事，她压根就不清楚，这几日都被缠得团团转，哪有心思打听这。
陆钰出神地望着安王的侧脸，他估摸早知晓这事儿，为了瞒着我才指使管家他们围着我转。
我不再是当年的我了，我不会再傻傻跪在曹家大门口苦苦哀求他们相救，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几年早已经尝遍，重活了一世，哪里会把这一点点屈辱放在心上。一点都不会。
陆钰幽黑的眸子一改黯淡，发出了明亮的光芒，这奇事我管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骷髅（小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