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十二年》邓彣

43、第42章

　　因为认识个大明星，加上前几天才隐身上了热搜榜，吴一零对手拿相机的人十分敏感，看到那几人过来了，立刻就低头向田立华身后靠了过去，同时，她的心也砰砰砰的激烈乱跳起来。

　　这到底还是被人肉出来了吗？

　　过来的几人却不是冲着她来的，他们直接就凑到了李建辉跟前。

　　“李总，请问您知道王葵有秘密情人的事吗？”

　　“李总，王葵身为华典股东，听说和您私交甚好，不知道您对王葵前几天的绯闻传言怎么看？”

　　那几个记者越过人群，挤到李建辉面前，将他的路堵得死死的。

　　“对不起，王葵只是华典股东，我们公司不会干涉公司人员的私人事务。况且，你们也说是传言了，我们不是王葵的经纪公司，关于他个人传言的事情，你们应该向他的经纪人打听，我并不清楚。对不起，请让一让，我还要送客人。”李建辉挥挥手，示意身旁的工作人员将几名记者挡开。

　　杜瑾绯闻才出来的时候，就有人打电话问过李建辉这事，他在京市打着太极，躲过了狗仔，没想到在沪市却被人给盯上了。

　　看问不出名堂，那几名记者中的一位还是不死心地拿着相机对这边拍了好半天，不知道回去以后，会不会炮制出一篇《华典老板驱逐记者，对王葵绯闻避而不谈》的新闻稿出来。

　　吴一零原本缩在田立华身后，看记者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她这才又站直了身子。听到记者们的问话，她脸色微微变了变——果然还是为了那件事！

　　吴一零没想到出来开个会，竟然都会碰到这样的事情，虽然记者不是冲着她来的，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形，想象她以后万一被人人肉出来的场景，那画面在她心中简直就惨不忍睹……

　　一直到出了华典公司所在大楼的大门，吴一零都有些精神不集中，一个不注意，就超过了走在前面的田立华和王思洋，自己径直向前走去。

　　“Sunny，往哪走呢，停车场在这边。”身后的王思洋喊她道。

　　吴一零转过身，这时才回过神来，赶紧又朝着田立华他们的方向小跑过去。

　　所以，摇摆不定的人品，果然是不值得信任的，连日常工作都会被耽误。

　　虽然谈判一直在继续，但是因为李建辉的难缠，中宇和奥尼在股份配额方面都做出了小小的退让。有了一次的让步，本来还处于试探阶段的李建辉，立刻就敏感地察觉到对方的条件还没有到达底线，所以，他顽强的谈判风格，让其他两个公司的代表以及他们万信的人实在是有些头疼不已。

　　一直到周五，谈判都没有取得进一步的进展，不过，吴一零看得出来，田立华倒显得不是很急，他也是这一块的老手了，在和组员们交底的时候，他就说过，商业谈判本来就是拉锯战，从现在看来，三方目前还是很有诚意的，只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就要看谁先心急熬不住，率先松口了。

　　周六的时候，没有沈瑜的上门，吴一零和程佳两人照例睡了个大懒觉，洗洗漱漱、吃饭洗碗，全部弄好以后，已经是十点多了，于是，程佳又拖了吴一零一起出门逛街。

　　两人先是去几个商场逛了一圈，在陪程佳买了一大堆东西以后，程佳又请吴一零去做了一个泰式按摩。

　　程佳找的店很专业正规，在经历了一番程佳所谓的“劈里啪啦，伤筋动骨，惊心动魄”以后，两个人又神清气爽地跑到江边的景观餐厅去喝了下午茶。吃着精致的法国小甜点，程佳就忍不住开始点评起刚才的按摩师来。

　　“功夫很好很到家，就是泰国人长得实在不咋地，给我按摩的要是个帅哥的话，那就再美好不过了！”程佳喝了一口杯中的清茶，然后又有些心有不足地感叹道。

　　“整天帅哥帅哥的，你和骆方明现在怎么样了？最近好像都没听你怎么提到他了。”吴一零好笑地看着闺蜜，然后又故作认真地上下打量着对方，“难道是因为谈恋爱了，所以今天这么容光焕发？”说着，她又打趣起来。

　　没想到程佳却是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变得有点古怪起来：“之前也只是接触的多点，现在的话，觉得好像也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程佳和吴一零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的，所以，她的话让吴一零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不是很满意？怎么个不满意法？长相、学历、家庭、收入、性格、人品？感觉这几方面他都还挺好的啊！”

　　于是，程佳放下手中的杯子，俯下身，头往吴一零跟前凑了凑，小声说道：“我这周去中宇采访大老板了，你知道吧？”

　　吴一零点点头，上周沈瑜到她们家送早点的时候，程佳抓着机会就和沈瑜约了时间，定的就是这一周，因为程佳在家里也没主动提采访的事情，所以她也没问具体的情况。

　　“那天采访过后，大老板还说要请我吃饭来着，估计是沾你的光。但是我想，我和你家大老板又不是很熟，如果当时你也在场的话也就算了，但是大中午的，你在公司，我一个人跟你们家大老板出去吃饭算什么嘛，有道是‘闺蜜男友不可戏’嘛……”

　　“什么你们家我们家的，有事说事，你瞎掰些什么呀！”吴一零有些不好意思地推推程佳的脑袋。

　　“好好好，我继续，你别急啊，”程佳受了吴一零的白眼，又继续道，“后来，我就打电话给骆方明了，约他中午到中宇附近的餐厅一起去吃个饭。他出来的很爽快，听到我是到中宇采访大老板的，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听我说推了大老板饭局的时候……”

　　程佳顿了下，然后才有点脸色不愉地说：“他就说我不该这么推辞的，要是真觉得单独和大老板吃饭不好，可以把他也给叫上的……”

　　程佳看吴一零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她，她点点头，肯定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我当时就说了，那多不好意思，又不是多熟的人，只是工作上的接触，人家客气说要请吃个饭，但那毕竟是大老板对吧，本来就已经让人很不自在了，然后我还多拖个人，那多奇怪啊？”

　　看吴一零也理解地点点头，程佳继续说：“结果，他就说，‘你死党吴一零不是和沈总关系很好吗？你怎么会不熟？’”

　　程佳顿了一下，才又道：“我当时就懵掉了，他怎么知道你和大老板关系的啊？虽然我平时是有点口没遮拦的，但是毕竟大老板和男神身份特殊，我就是说你有男朋友，也不会说是和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啊！所以，我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看到吴一零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程佳忙抬起身，举手表示：“绝对不是我说的，后来，骆方明自己也说，是有次听你打电话提到大老板的名字，他那时只以为是读音相同的人，可前段时间，他在他们中宇地下车库看你坐上了大老板的车，这才敢确定的。”

　　说到最后，她突然泄了气似的把下巴垫在餐桌上，郁郁地道：“你说人现在怎么都这么功利啊？就因为你认识大老板，他就想我吃饭的时候把他带给大老板熟悉一下，这不是很现实、很烦人的事情吗？”

　　听了程佳最后的话，吴一零叹了口气，她想了想，还是开解道：“这就跟你听到我说和沈瑜认识，就想通过我要沈瑜的专访一样，有关系网就要运用，不是现代职场很正常的事情吗？你觉得烦人，只是因为你把骆方明看得不一样而已。”

　　程佳也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也知道，因为我把他看得不一样，所以才会用更高的眼光期待他。但是，就我这边来说，我觉得我和他还属于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阶段。如果是纯粹的普通朋友，那他说这样的话也无所谓，如果是关系已经很稳固的恋人，那我可能主动都会说要帮他联络关系。关键是，我们现在还处于通过接触来互相了解这种不上不下的关系，这样的话，我就会觉得他很功利，还会觉得，他似乎并不在乎我对他的感受和看法，如此一来，我的心就淡了很多！”

　　她又摇摇头，叹息道：“这和我托你帮我傍大老板大腿的事情还不一样，因为我们俩关系在这里，我觉得说出这样的话一点没有问题，你最多不过是会吐槽我一下，但是心里肯定不会觉得被人利用而难受什么的……”

　　“谁说不会难受了？我可难受了！”吴一零打断程佳的话，然后又朝她翻了个白眼，“我这完全是被你烦的没办法了，才妥协投降的。另外，我觉得你这么想的话，对骆方明也有失公允，毕竟，男人嘛，都是比较注重事业的，他看到一个机会，就会想要抓上试试，也不奇怪啊，从另一方面想，还说明他没把你当外人呢！”

　　程佳没好气地回了她一个白眼：“这么说，要是你碰到这种事，就会欣然接受咯？”

　　看到吴一零顿时哑然的表情，她了然地看着她，然后又坐起身子，挥挥手道：“看吧，要换成是你，你也觉得接受不了。算了算了，今天是出来开心的，老围着我的事说干什么呀！”

　　吴一零看着程佳的动作，也跟着转换了话题：“是哦，你还没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请我出来又是‘马杀鸡’，又是下午茶的，花了快小两千的银子了吧？再加上你上午买的那些东西……你发财啦？”

　　“发财是没有，”程佳端起杯子朝吴一零举了举，然后说，“不过，感谢你倒是真的，这次大老板的专访出来，总编一开心，大手一挥，我这个月的绩效肯定要加。不过，总编说了，这个稿子想等到中宇和华典的并购案到了一定阶段的时候再发出来，这样的话，借助中宇进入娱乐圈的新闻，加上这个稿子，不仅能吸引金融人士，应该也会吸引一些关注娱乐八卦的人，从而增加销量。”

　　“但是，如果合并项目时间拖长了的话，专访做了却不发，不是也不太好吗？”吴一零有些疑惑，“你怎么能确定并购案什么时候到哪个阶段了？这可都是保密的，连我都没敢跟你透露过。”

　　程佳沉默了一下，才有些犹豫地答道：“骆方明说他们法务部已经在草拟合同书了，虽然只是一句话，具体的情况他也没透露，但是，我估计应该也快差不多了吧？”说着她还求证似的瞅了吴一零一眼。

　　“中宇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吴一零摇头，没有回答她的话，随后，她的话题又被转移到了骆方明身上，“所以，你看，骆方明也是不把你当外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也敢在你这个记者面前说。”

　　“那是他以为，我会从你这里得到相关消息吧？”程佳猜测道，“毕竟，你是中宇券商代表，又和他们大老板相熟，他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以为你会跟我提到这些，也不奇怪。我到不觉得他这是出于私谊故意透露给我的，只不过是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太防备罢了。”

　　想到自己之前的工作，再联想到程佳刚才说的话，吴一零有些犹豫，之后还是开口问道：“那我当时为了华典的事情向沈瑜和杜瑾都打听了，是不是也很功利？人家会拿什么眼光看我？就像你现在看骆方明一样？”

　　“那不一样吧，”程佳立刻反驳道，“我觉得，像你那样去探听情报的，要么，是你只把他们作为关系网中的一员，向个普通朋友打听关于工作上的事情，那自然不会有什么压力；要么，是你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已经把他们划入了可以什么都不用顾忌的交往范围；要么，就是你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不自觉的已经心有倚仗，所以无所谓他们的眼光不眼光。你觉得，你是哪种情况？”

　　闻言，吴一零低头，沉默不语，半晌，才抬头对程佳笑道：“今天受了你这么大恩惠，等会请你去做个美容SPA吧，正好上次同事介绍了一家，据说还不错。”

　　她是哪种情况？

　　她大概就是那种——自以为是，却又不自觉心有倚仗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