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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队长,我想我就要自由了。
      ——朽木苍纯

      在九番队的短暂管理之后,三途川被转移去了蛆虫之巢,交由浦原喜助管理。在这同时发生的大事,就是浦原喜助成立了名为“技术开发局”的隶属十二番队的组织,并且把蛆虫之巢中名为“茧利”的犯人释放了出来担任技术开发局的局长。
      同时,志波海燕被浮竹十四郎提拔为十三番队副队长,帮助体弱多病的浮竹十四郎料理日常队务。
      为此,志波家又举行了一大场庆祝宴会,酒瓶堆了一地,志波空鹤和四枫院夜一喝得七倒八歪,身为庆祝对象的志波海燕和好友浦原喜助被迫给两个女人收拾残局。
      “真是的,为什么我要做这样麻烦的事情啊。”志波海燕叹了口气。
      浦原喜助好脾气地笑着,正低下头去捡酒瓶,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了一样往外望去。
      志波家的屋子外面是辽阔的原野,夜晚的月光洒下,原野的草在风吹下簌簌作响,一片荒凉。
      “怎么了,喜助?”志波海燕发现了他的发呆。
      “没什么。”浦原喜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是好像有故人来访了一下。”
      他所谓的故人,也就是浅川朝日此刻正坐在志波家不远处的山坡上怔怔望着月亮,手里拿着一小瓶酒瓶。
      夜风微凉,她正喝完手中最后一口酒,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喂喂喂,身为队长总是偷懒可不好啊。”平子真子双臂抱拳看着擅离职守的浅川朝日。
      浅川朝日一抬手,就把手中的空酒瓶向后扔了出去,被平子真子一歪头躲了过去。
      “别这么计较,我只是在完全十番队警戒巡逻的任务。”她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在流魂街巡逻?”平子真子看着她。
      “流魂街才是最容易掩饰变故的地方,真子,因为它不受重视。”浅川朝日望着山坡的一片原野,还有更远处的万家灯火,“听说五番队新进了一个天才三席,年纪很小?”
      “啊,和朽木队长孙子一个年纪,只用了一年就从真央毕业了。”
      “这可很有意思了,你会放这么小的孩子进番队?”
      平子真子明显非常不爽地“啧”了一声。
      “是我们队副队长推荐的,而且我也没有理由拒绝一个人才。”
      五番队副队长,蓝染惣右介。
      虽然平常看起来是个老好人,笑嘻嘻地承担着不靠谱的队长留下的队务,但是浅川朝日的的确确可以从他身上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像是烈日下的阴影,又黑又深。
      身为曾经的五番队首任队长,浅川朝日的眉头拧了起来。
      “我不是很喜欢你这个副队长,真子”
      “那可真巧。”平子真子笑了起来,“我也是。”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刚成立的技术开发局都在尝试研究三途川,被浅川朝日冷着脸拆了几次仪器之后消停了下来,转而研究起了容纳义魂丸的义骸。
      脾气暴躁的茧利受不了这样的羞辱,拿着斩魄刀去找浅川朝日干架,二人双双被山本元柳斋重国关押去了九番队禁闭处理。
      事后,浦原喜助提着浅川朝日喜欢的点心和酒来赔罪,顺便非常符合他研究宅的性格地套了一下话。
      “三途川的特别之处?”浅川朝日看着手里的酒盏,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因为她不是死神的斩魄刀。”
      浦原喜助拿酒盏的手一顿,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望向旁边的平子真子。
      平子真子也没有动,兴致缺缺地戳着盘子里的点心,显然对这样的回答毫不意外。
      大战之后,大多数静灵庭的死神接受到的解释,都是特殊的斩魄刀入侵静灵庭。而对于浅川朝日和三途川的关系,以及浅川朝日的身份,知道真相的人寥寥无几。
      事实上,知道真相的人在静灵庭,就只有山本元柳斋重国,卯之花烈,京乐春水,还有平子真子。
      浦原喜助明白自己不该继续问下去了,喝完这杯酒便匆匆离场。
      浅川朝日,不知道多少年前诞生在天地之间的最最原始的斩魄刀刀魂,和灵王同源,在天地间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没有能力自己汲取灵力的无主的斩魄刀刀魂,只能依靠屠戮拥有特殊灵力的魂魄来获取能过活下去的灵力,后来被第一任零番队队员浅川宵夜发现,利用他的“灵魂控制”的能力抽取刀魂,改造成了人类,赐名浅川朝日,也是后来二枚屋王悦创造斩魄刀的灵感来源。
      三途川,在浅川朝日身为人类的时候,经由二枚屋王悦之手锻造的鬼道系斩魄刀。因为当时二枚屋王悦并不知晓浅川朝日就是自己少年时期见到过的原始斩魄刀刀魂,所以犯下了弥天大错,为她锻造了这样一把违反了“斩魄刀定义”的斩魄刀,导致三途川背负了所有浅川朝日在变成人类之前,身为原始斩魄刀刀魂的罪孽和记忆,逐渐走向疯狂。
      大约百年前,失踪了好几年的三途川为了报复浅川朝日,大举屠杀死神入侵尸魂界,浅川宵夜卒于这场大战,同时浅川朝日放弃了身为死神的身份,归刃成刀魂,将三途川重伤。
      三途川重伤,鬼道系的斩魄刀灵力迸发,几乎消除了整个静灵庭的记忆,包括浅川朝日自己,从那以后知道这场大战的人便寥寥无几。
      在这之后,被重伤的浅川朝日被送到了灵王那里,经过漫长的时间养伤,终于再次出现在现世,遇到了四枫院夜一,被带回了护庭十三番。
      百年以来,浅川朝日都维持着刀魂的状态,尽管她自己并不记得,因此三途川身为无主斩魄刀也没办法自己汲取灵力,变得无比虚弱,靠着杀死浅川宵夜得到的一点他的灵力,控制了死在尸魂界的魂魄,并且利用自己鬼道系的腐蚀能力控制刀宫的斩魄刀,再度回归,想要报复浅川朝日和护庭十三番。
      前面这些,是浅川朝日自己说的。而后面她没说的事情,都是平子真子自己看见的。
      他从来不知道浅川朝日为什么告诉他这些,也从来不问。似乎就是从在牢狱中见到三途川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身为五番队的队长,身为平子真子,他应该做些什么。
      他只需要做好他自己,努力地向前走,和浅川朝日并肩站在一起。那个只会望着背影哭泣的平子真子,似乎已经淹没在了时间的长河中,再也消失不见了。
      “真子。”看着眼前的酒和点心,浅川朝日突然开口,“你今天下午还有队务吗?”
      平子真子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惣右介会处理的,你想去哪里?”
      于是,浦原喜助用来赔罪的酒和点心就被浅川朝日打包好塞进了平子真子怀里,两个人路过流魂街外的原野的时候,她还细心挑了些好看的野花扎成了一束。
      山崎秀中的坟坐落在流魂街一个山坡上的枯萎的樱花树下,孤零零一个。
      平子真子知道早在山崎秀中逝去之后,身为副队长的志波一心就在这里捡了属于山崎秀中的坟墓,他还来祭拜过。但是现在再次看到这个坟墓,平子真子却惊讶地发现,在志波一心遒劲有力地写着“山崎秀中”的毛笔字旁,还有一行稍稍有些歪扭的小字,写着“和长谷川绫”。
      大概因为是第一次见到浅川朝日的字,平子真子不敢置信地在那里呆呆站了很久,直到浅川朝日亲手把野花放在坟前,才反应过来赶忙在旁边放下了酒和点心。
      “马上就到樱花盛开的季节了,山崎六席。”她说。
      回去的路上,他们绕路去了朽木家。
      前些日子流魂街莫名出现的虚重伤了本就未曾在大战中好全的朽木苍纯副队长。消息传进静灵庭的时候,浅川朝日正和平子真子正一起看望生病的浮竹十四郎,旁边是要早来一些的京乐春水。
      “请卯之花队长去看过了吗?”浮竹十四郎问。
      “卯之花队长已经去看过了。”前来传话的死神回答道,“但是情况似乎不太好,具体的卯之花队长也没说过。”
      京乐春水一口喝完了面前的酒以后站了起来,脸色有些不太好。
      “我去看看情况,浮竹你身体不好就别去了。”
      浮竹十四郎忧心忡忡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了。”
      平子真子下意识看向浅川朝的方向,她坐在那里并没有动。
      京乐春水挂好自己的佩刀,路过浅川朝日面前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阿朝队长要去吗?”他问,“毕竟是曾经在你手下教导过的人。”
      “阿朝队长教导过的?”浮竹十四郎露出疑惑的表情。
      浅川朝日挺直了自己的背,一瞬间仿佛什么冲动的东西就要脱口而出,可是半晌以后却只是克制地轻轻出声。
      “……我不能去。”她说。
      那个时候平子真子以为浅川朝日不会再来朽木家,没想到现在还是来了。
      朽木家还是印象中的森严,门口的守卫看见浅川朝日也没有任何拦下她的迹象,仿佛早就知道她要来,或者说仿佛无论她什么时候来都可以畅通无阻的样子。
      朽木的现任当家朽木苍纯已经病了很久了,平子真子和浅川朝日绕过蜿蜒曲折的回廊,来到朽木苍纯的房间前后,领路的仆人在门前行了个礼就离去了,留下他们二人。
      很难得,在伸手打开移门的一瞬间,平子真子在浅川朝日的脸上看到了犹豫,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
      移门被打开后,弥漫着浓重的草药的味道的屋子里的榻榻米上,朽木苍纯正窝在被窝里面压抑着声音轻轻咳嗽。感觉到房门被打开的动静后,他从被窝中伸出自己有些乱糟糟的头,露出病态苍白的俊朗面孔。
      “队长。”他刚说完一句话,便用拳头抵着唇疯狂咳嗽起来。
      平子真子下意识想要上前安抚一把,但却被前面的浅川朝日挡住了。她就站在门口,影子投射进屋子,如同一座雕塑纹丝不动,像是冷漠得毫不在意眼前的场景,又像是因为害怕而一动也不敢动。
      半晌,等朽木苍纯平复下自己的咳嗽,弯曲着脊背蜷缩在地上喘息时,浅川朝日才轻轻开口。
      “苍纯。”她说,“你时日无多了。”
      不是“看起来时日无多了”,而是“你时日无多了”。
      平子真子一时不能明白浅川朝日是在说会发生的一个预言,还是只是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消息,多多少少都会感觉到被冒犯了,特别像是“朽木”这样高傲的贵族。事实上,在浅川朝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平子真子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冒汗。但是出乎预料的是,朽木苍纯只是低下头,像是有些羞涩,又十分恬淡平静。
      “我知道。”他从被窝中坐起身来,说道,“卯之花队长已经和我说过了。”
      如果说起平子真子对这个一直跟在朽木银铃队长身后的朽木苍纯副队长的印象,那就只有两个字——柔弱。
      柔弱的人,柔弱的刀,仿佛他就应该坐在长廊上捧着一卷书静静微笑,身前放着的茶水升腾起袅袅雾气。
      但是柔弱,绝不代表懦弱。
      尽管并不熟识,但平子真子隐隐知道朽木苍纯柔弱外表下掩藏着的是什么——他无论面对怎样的虚,怎样的敌人,都不曾想过躲在别人的背后,握着刀的手也不曾有半点颤抖,坚定而淡然。
      他和浅川朝日很像,又不是很像。
      在敌人面前,他们都像是蚍蜉,那样弱小无力,可是却都毫无畏惧。不一样的是,浅川朝日像是在瘦小的身体里掩藏着无限的力量,随时会爆发出来那样让人安心,让人感受到她的强大,相信她是能够撼动大树的蚍蜉。而朽木苍纯,他更为坚韧,虽然的确不曾有强大过人的力量,但是就像是打不倒一样让你相信无论多少次他都能微笑着站起来,执行自己的任务,抗起自己的责任,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
      但是此刻,他坐在那里,瘦削苍白得仿佛不像是活人,透露出的感觉让人觉得他就是脚底下随便可以踩死的蝼蚁,担不起一点东西。
      不是他真的担不起,是他选择不再担起了。
      “辜负了您的期望,真是对不起啊。”他笑了起来,干裂的嘴唇刚抿出了一个弧度,抬起头看着浅川朝日轻轻说的时候,眼睛里有光芒闪烁,“但是队长,我想我就要自由了。”
      直到回去,朽木银铃也未曾在他们面前出现过,但是朽木家的小孙子朽木白哉锻炼完斩术回来之后,向浅川朝日和平子真子表达了前来看望的谢意。
      一向有些高傲的朽木家的小孙子,面对浅川朝日的时候略带不符身份的敬意。
      “听说阿朝队长从前教导过我父亲,家主大人首先让我代他向您道谢,其次为他不能前来向阿朝队长打招呼表示歉意。”小小年纪的朽木白哉已有老成之势,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严肃认真的样子和他父亲一点也不像。
      “也代我向朽木队长道个歉。”浅川朝日淡淡说道。
      浅川朝日不曾提起为何道歉,朽木白哉也没有问,充分体现了大贵族应有的素养,行了个礼表示记下了,安排仆人送他们出宅子。回去的路上,平子真子照常跟在浅川朝日身后一尺远的地方互送。
      大战之后,伴随着三途川被关进蛆虫之巢,浅川朝日心思愈加沉重,人也越发沉默寡言。她身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造壳,日渐厚重起来,将她整个人紧紧裹起来,密不透风。
      回忆多年前,再观望现在,平子真子突然发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能够触碰到这个女人的内心深处,哪怕是一点点。
      正在平子真子沉思之际,浅川朝日却突然开口了。
      “我在五番队做队长的时候,朽木银铃曾经把苍纯送到我的队来历练。”
      她不曾回头,还走在前面让平子真子看不见表情,只能看到一个瘦削的背影和纤细的脖子。
      “我教导过他一段时间,直到厌倦了静灵庭,抛下队务前往流魂街。”
      她只说了这么短短两句话,又不再开口,一时之间让平子真子无法明白她为什么说这段话。
      二人在十番队队舍门口告别,看着浅川朝日走进队舍的样子,他突然想起之前也是在这里,也是目送浅川朝日进入队舍的时候,京乐春水戏谑的话语。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能靠近她的人少之又少啊,平子队长。”
      她说起自己的来历,三途川的来历,百年前的大战,教导过的朽木苍纯,甚至是展露自己可笑幼稚的字体……她在让自了解她,靠近她。
      这样的念头一旦开始,就如同潮水汹涌而来,在平子真子的脑海中逐渐扩大,再也无法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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