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你的名字》严紫若

15、第 15 章

　　“自己的事要自己面对啊，老是躲着怎么行。”绫一直这么说。
　　我要是逃的话，绫一定又要生气了，所以......队长，能请你退下吗。
　　——山崎秀中
　　护庭十三番队中，十番队是巡逻警备队。
　　山崎秀中记得自己从真央毕业那天，广场上人山人海，大家纷纷对自己想去的番队投出意向的时候，他站在十番队招募的桌子前，盯着手中介绍的纸张上的“巡逻警备”一词时，茫然的样子。
　　“巡逻警备是......做什么的呢？”
　　“在流魂街转悠巡逻之类的杂活。”同期的男子用力拍了拍山崎秀中的后背，笑道，“劝你换一个吧，日常巡逻又累又没有前途，还是六番队能出人头......”
　　“我决定了。”他就这样打断了男子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在十番队面前的桌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山崎秀中。
　　“喂......”同期的男子对于山崎秀中不听自己的忠告似乎很无奈。
　　“为什么想要加入十番队？”代理空缺的队长位置的十番队副队长，志波一心居高临下，看着有些瘦弱的山崎秀中问道。
　　那年樱花漫天，躺在他怀中的少女举起苍白的指尖遮住有些刺目的日光，轻声向他耳语。
　　“秀中，你看，好漂亮的流魂街。”
　　山崎秀中跪在十番队队舍的地板上，对着志波一心低下头颅，将脑袋磕在榻榻米上，一字一句道：“我想要，守护流魂街。”
　　这个她曾将赞美过的，深爱着的流魂街。
　　“即使是微小如我，也想要，用我的力量，用我的整个生命尽力守护这里，直到.......”
　　按在脑袋两侧榻榻米上的手掌在微微颤抖。
　　他一直是懦弱的。软弱而微小，混在真央学院，只能算一个成绩中上的，默默无闻的人。
　　志波一心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对于那个时候的山崎秀中来说，那些话，是需要多大的勇气与决心。也许，就是一生。
　　“直到这个身躯不再动弹，也要......腐朽在流魂街的土地上。”

　　“喂，山崎，换班。”志波一心拍了拍腰间的斩魄刀，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不情愿地站到了山崎秀中的旁边。
　　山崎秀中交接了巡逻任务后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盯着志波一心：“志波副队长，这次不会偷懒了吧？”
　　志波一心正在打哈欠，被山崎秀中一个回头吓得把哈欠咽了下去。他捂着喉咙咳嗽了几声，脸有些紫，半响才半死不活地摇了摇手：“不会不会啦，我才不想再被自家队长罚来做普通队员的日常巡逻了，还是这种大半夜的。”
　　今天是志波一心的侄子志波岩鹫的生日，而浅川朝日和四枫院夜一也正好被邀请去了志波家，想必，面对了前半夜自家侄女和四枫院夜一两个女人的疯狂，后半夜还要被浅川朝日盯着出来巡逻，对于他来说不亚于酷刑。
　　终于不会没人能压制自家偷懒的副队长了。
　　平生第一次，山崎秀中体会到了自己的番队有队长的好处。
　　“那么，请认真巡逻哦。”他又嘱咐了一句。
　　志波一心看着山崎秀中越走越远的背影，抱怨了一句：“切，我家老妈吗。”
　　夜深，万籁俱寂，圆月高悬，将行人的影子照得短短的，滑稽地盘旋在脚下。山崎秀中怀中抱着自己的夜宵，边走边吃，在经过附近的街道的时候，看见了双脚交叉坐在屋顶，抬头看着月色一动不动的平子真子。
　　月笼轻纱，朦胧而隐涩。
　　山崎秀中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回头看。
　　目光穿过街道是一大片的荒野，漆黑的荒野中间是显眼的巨大双手举着的旗帜，双手的雕像中间的志波家灯火通明，照亮了写着志波一心的旗帜。
　　志波家的审美似乎一向是那么奇怪。
　　山崎秀中一个瞬步跳上了屋顶，从怀中的袋子里拿出新的面包递给了发呆的平子真子。
　　“吃吗，平子队长。”
　　十月中旬的夜晚真的很凉，平子真子却还是那一身单薄的死霸装套着队长羽织，耷拉的眼角，无精打采地接过了山崎秀中递过来的面包，咬了下去。
　　“担心队长所以跟着？”
　　“咳咳咳咳......”
　　山崎秀中情不自禁笑了出来，下一瞬，他就被平子真子一脚踹下了屋顶。
　　“轰隆”一声，刚刚平子真子和山崎秀中坐着的地方不知道被什么砸中而坍塌，一片烟雾之中能听到瓦砾落下的声音。
　　山崎秀用袖子捂着鼻子，从一片灰尘之中抬头望去。半空中，有一个轻盈的身影悠悠而立。
　　“哦呀，真可惜。”少女轻灵的声音响起。
　　一瞬间，山崎秀中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瞳孔因为惊恐而急剧缩小。
　　“一个都没杀死呢。”那个声音继续道。

　　四枫院夜一的信条，是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正大光明理由喝酒的机会。
　　夜深时刻，夜一和空鹤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榻榻米上了，身为主角的志波岩鹫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拍着地上的酒坛子玩。
　　志波海燕将碗筷收拾了出去后，屋子里就除了轻微的呼吸声没有一点声响。
　　浅川朝日在静寂中坐了一会儿，突然学着四枫院夜一和志波空鹤的样子向下倒在了榻榻米上。
　　身体和榻榻米接触发出一声闷响，浅川朝日因为后背的钝痛而缩了缩肩膀，紧接着缓缓叹出一口气。
　　“阿朝。”
　　宁静的夜，让四枫院夜一的声音愈发清晰。浅川朝日张开嘴，想要回答，却发现喉咙干涩得根本发不出声音。
　　“阿朝。”四枫院夜一又再一次开口。
　　那些无数个一起放肆的夜晚，印着“朽木”的酒坛滚了一地，那个有着小麦色皮肤的短发少女穿着无袖死霸装，伸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臂，不顾她的抗议，一把勾住她的脖子，笑得灿烂如同满天星辰。
　　她说:“你还是老样子啊，阿朝。”
　　往昔种种，竟是如同昨日梦境。
　　“……恩。”
　　她简短而清晰地发出了应答声。
　　浅川朝日在那一刻，突然明白，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有谁拿着神乐铃轻轻晃动了一下，空灵清脆的铃铛声倏地响起，华服少女跪坐在浅川朝日的身侧。
　　四周静得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下一下，自胸腔而出，心跳的鼓动缓慢而强烈，令浅川朝日情不自禁睁大了眼睛。
　　少女缓缓俯下身子，对着她附耳轻声呢喃。
　　“我的名字......”她似乎很疑惑，又似乎并没有带着什么感情地开口，“为什么.......不叫出来......”
　　“轰隆”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强烈的不详的黑色灵压，惊得四枫院夜一和志波空鹤齐齐起身。
　　“出什么事了？”志波空鹤似乎还有些迷糊。
　　“这个灵压......”
　　移门被用力推开，死霸装的志波海燕站在门口，用严肃而沉重的语气接了四枫院夜一的话。
　　“是平子队长的。”

　　“破道之五十四，废炎！”
　　圆盘状的火焰直直吵着少女飞去，少女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空中的废炎，就像是猎豹撕碎猎物一样干脆利落地将废炎捏成了碎片。伴随着寒气与冰屑，废炎的碎片在空中渐渐消失，只留下几道白烟。
　　“喂喂，我是不是有点被小看了？”少女双手叉着腰，身子往前倾，姣好的面容上布满了狂气，轻蔑一笑，张嘴吼道，“想让我动一下至少拿出六十以上的破道啊，死神！”
　　电光火石之间，刀与刀便已经碰撞在了一起，平子真子肩膀上的队长羽织因为巨大的剑气而割裂开来。他视线歪了一下看了自己的肩膀一眼，紧接着回过视线来，一双死鱼眼还是以往一样用了无生趣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女。
　　“呵。”她沉下身子，加重了手中刀的力道，随后不明意义地笑了一声。
　　“盛开吧，寒樱。”
　　有白色的雾气渐渐散开，伴随着点点细腻的香气，随后一瞬间，刺骨的寒意在四肢百骸扩散开来。
　　“刷”一声，平子真子和少女迅速分开。
　　像是水面上薄薄的冰裂开的声音，少女抬手，看着自己手中的武士刀刀神的裂缝，嘴角勾了起来。
　　“有意思。”她转过身子，将刀刃对准了不远处始解了自己斩魄刀的山崎秀中，“你在向我挑战吗，死神？”
　　浓重的寒气环绕在山崎秀中的身旁，将他脑后的马尾吹起，也映亮了他的眸子。
　　“绫。”他开口，声音轻轻的，随后眉头渐渐放松下去，用一种快要哭泣的面容看着少女，唤出了她的名字，“长谷川绫。”
　　【“秀中，你看，好漂亮的流魂街。”】
　　突如其来的画面冲击着脑海，一瞬间的血液翻腾让长谷川绫忍不住抱住了头。
　　只是一瞬间的松懈，下一瞬，刀刃就已经穿过了山崎秀中的腹部。从下往上刺出的姿势使得温热的鲜血顺着刀身流向了刀柄，接着流过长谷川绫苍白的手，一下一下，滴落在地上。
　　“不要随便叫我的名字啊。”因为头痛而暴躁的长谷川绫握着刀柄又向前送了一寸，声音阴狠而暴戾，“既不是队长也不是副队长的杂碎。”
　　“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长谷川绫松开了手中的刀柄，一个后翻躲开了侧面而来的鬼道火焰。
　　“山......”
　　“平子队长，请不要过来！”
　　山崎秀中握着刺穿自己腹部的武士刀的刀柄，低着头大声地吼了出来，打断了平子真子的脚步。
　　顺着刀柄流下的鲜血的流动逐渐变得缓慢，随后被渐渐冻住，冰顺着刀柄蔓延向刀神，随后连同山崎秀中腹部的伤口一起冻住了。忍着剧烈的疼痛，他手下用力，捏碎了那把武士刀的刀柄，断裂传染般蔓延开来，最后整把武士刀都成了齑粉飘散在了空气中。
　　“‘自己的事要自己面对啊，老是躲着怎么行。’绫一直这么说。我要是逃的话，绫一定又要生气了。”这么重的伤，因为疼痛，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走样，他脚下却没有挪动一步。
　　空气中飘着的细小雪粒，落在了长谷川绫的衣衫上，迅速结成了冰制的樱花。
　　“所以......队长，能请你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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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结束吧_(:зゝ∠)_大家安心看剧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