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迷城》顾*城

7、七

　　离沙漠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村庄，民风很平和。因为平等，村民们习惯自给自足，也因为贫穷，他们没有招致侵略。
　　村庄里有一户奇怪的人家，户主是一个健壮英俊的男人，很沉默，但很乐意帮助别人，谁的要求帮忙都不会遭到拒绝，跟左邻右里都相处得很好。
　　
　　当家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子，那种美丽是这里生活的人们从来没有见过，华丽而高贵，仿佛在传说中听说过的神。她的年纪很轻，开始人们以为她是男人的女儿，但当村子里的年轻人的求婚都遭受了拒绝，人们又亲眼目睹了她对男人的温情脉脉之后，大家认定他们是一对恋人。很般配的一对恋人，却不知是什么原因，总是保持一个小心翼翼的距离。
　　
　　这户人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子。女孩子很小，五、六岁的样子已经很美丽，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可以想像长大之后，一定也是个大美人。村里的人们猜想，那对恋人保持距离的原因，一定是因为这个小女孩，小女孩子的母亲。
　　
　　小女孩子的母亲？有邻居好心询问的时候，沙薇总是微微笑：“我就是她的母亲啊。”看着人家张大的嘴巴，捉狭一笑，调皮地眯起一只眼睛来。
　　对方目眩口呆之后，总是结巴地说：“沙薇你是在说笑啊。不，不，你是要当她的母亲啊，我明白了，明白了。”
　　
　　“小岚，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害得洛迦担心了。”沙薇抱起玩得脏脏的小岚，笑着瞥了墙角里黑着脸的洛迦一眼。
　　洛迦总是这样，总是会替别人担心得黑了脸。虽然他从来没有再提过冰岚，但是，那是他心里永恒的遗憾吧。
　　
　　“沙薇，你在想什么呢，你听见我在跟你说话吗？”
　　他从不愿伤害我们任何一个，但伤得最重的却是自己。小岚一天天地长大了，越来越像自己。再等一下吧，再让自己陪伴他几年，等到小岚长大到学会爱人的年龄，也是自己消失的时候了，换冰岚回来，这样，洛迦的人生才会完整。
　　
　　小岚在水盆里生气地踢着水，弄得沙薇整个都溅湿了。沙薇装着发怒说：“小岚，你做什么，这么不乖。”
　　“是沙薇不乖，不肯好好听小岚说话。”
　　沙薇好声好气地哄她：“小岚说啊，沙薇在听着呢。”
　　
　　“沙薇真好，我偷偷地告诉你，你不要告诉洛迦，洛迦对我凶，我不告诉他。”
　　沙薇有点好笑：“什么事情，连洛迦都不能告诉？”
　　“我今天认识一个新来的男生，他也叫冰岚，跟洛迦说的冰岚叔叔一样，他的头发是黑色松松软软的很好看，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好像海水结成的冰……沙薇，我好喜欢跟他一起玩啊，他的笑容跟阳光一样温暖……沙薇，你不要告诉洛迦，洛迦会生气的……沙薇，你在听吗？”
　　
　　“如果，如果我可以分成两个就好了，洛迦和冰岚之间，我不知道自己爱谁多一点。”
　　错乱的命运轨道啊，是万能的神用手把你拨正的吗？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窗口迅速离去，月光下，一只鸟展翅飞过，那是一只还没有完全长成的鹫，巨鹰紧紧跟在它后面，吓得那只鹫东倒西歪。巨鹰紧张地拍着翅，急促地叫着，那是无比喜悦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