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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一百十章 凤舞(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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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泉深躺在床榻的内侧,背对着陆小凤,好几日都是和衣而眠。
比起来时的热烈缠绵,现在的泉深冷得像快扎手的冰。
陆小凤寻思,什么冰块,捂了那么多年难道还没捂热么。
想罢,伸手探衣,轻车熟路摩挲着什么。
泉深低低一声惊呼,猛地按住在胸前想为所欲为的手,没背过身,忙道:“不能乱动!”
陆小凤特意沉着嗓音,道:“夫人不喜欢我如此?”
泉深踌躇一阵儿,拉过他的手,往下贴着小腹的肌肤,说:“我的月事晚了半个月余,这里可能已经……”
话不必说完,陆小凤已经笑出了声,一扫多日以来的沉闷。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嘿嘿。
有孕的女子性情必然古怪。
每回小人来,都是会突发一些事情。
他们在京中重逢之中,可是小别胜新婚,激情得很……
陆小凤拉过泉深的身子,撩过遮面的长发,大口大口地亲了起来。
泉深挥手打开他,厌烦地说:“你……别碰我。”
陆小凤中年继而得子,如何不欢喜,他按住泉深的脉,好似听得懂一般,仔仔细细地听起来。
泉深说:“你又不懂医术,这是做什么?”
陆小凤示意噤声,听了一阵,才神神秘秘地说:“我觉得这回是个儿子。”
泉深眉梢稍微有了笑意,被逗乐了说:“那么小,你听得出来是儿子?”
陆小凤说:“该是个儿子了。”
“什么叫做该是个儿子了?”
陆小凤摸着两撇胡子,笑说:“已经有了两个姑娘了,这回也该来个儿子了。”
泉深也被感染,温柔摸着小腹,笑说:“好像也该如此。”
陆小凤捏了一下泉深的鼻子,说:“瞧,你不也这样觉得了。”
泉深随即说:“我也自己猜的,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陆小凤先拿食指抵住了她的唇,说:“别说,我觉得就是真的。”
当船靠岸之后,陆小凤就拉着泉深到了码头上的一家医馆,找大夫号脉,仔仔细细地等了好半天,大夫被紧张地盯了半天,才下了诊断。
“尊夫人确实有孕。”
陆小凤嘴巴差点裂到后脑,泉深倒是一派神色如此。
大夫瞧他们夫妇的年纪,问:“两位应该不是初次有子吧?我号夫人的脉,似也有过身孕?”
泉深笑道:“外子觉得此处应是个儿子,所以倍感欢喜。”
陆小凤欢喜得如同一个傻子,泉深还在听大夫嘱咐,此次有孕应注意的事宜。
陆小凤已经与医馆内的其他患者或者家属,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说:“我夫人有孕了。”
花满楼与朱秀只远远地站在街角对面的茶寮,并不过去,如看戏一般。
朱秀大病初愈,面色还有些苍白,坐在茶寮中,有些不可思议:“陆大侠是真的欢喜。”
花满楼举着茶杯,微笑道:“他在船上时,就让我为陆夫人号过脉。我推脱说学艺不精,才避免被他骚扰。”
朱秀惊奇道:“原来先生是已经知道陆夫人有孕。”
花满楼抖开扇面,端的是风流倜傥,引得路过行人侧目,“那是自然。我也猜到陆小凤会欣喜若狂,所以才让他靠岸之后,再寻一位正经大夫。”
朱秀深深说:“陆前辈与陆夫人感情笃深,成婚多年,还能一如既然鹣鲽情深,也实属难得。”
花满楼道:“他们夫妻也曾分分合合,经历坎坷,这个孩儿确实是多年来一直等候的好消息。陆小凤难免太过于得意,好似初次为人父般。”
朱秀知道陆小凤膝下的两个女儿,都是冰雪聪明,特别是次女尤为黠慧机敏,很得陆小凤喜爱,更是深得他的衣钵。
陆小凤一家的和睦喜乐,让人没由来的羡慕。
不管是江湖人,或者是天家人。
画舫离开了辽东海域,开入了运河的支流,再过十余日便该到京畿地界。
泉深被诊有孕之后,陆小凤只想守在她的身边。
可是这次是乘船,一路颠簸,泉深却无任何不适。
陆小凤更加笃定是个儿子。
泉深失笑:“你怎么又说这话。”
陆小凤回忆起泉深头胎的各种不安稳,一天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现在这一胎平静得常人一般,怎叫陆小凤不肯定。
泉深亦觉得这个孩子来的是时候,并可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
“其实,无论男女,这个孩子必是个有福的。”
泉深背靠在床上的软垫上,半挽起的帷幕遮住烛光,她的脸隐在光的暗处。
这话说的由衷。
她目前需要这个孩子,等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来的孩子,现在来了,难道不是天意么。
陆小凤捧着一盆热水放下,伸手撸了撸袖子,就要脱她的鞋袜。
泉深一惊,忙制止住,说:“你干嘛。”
陆小凤将她的鼻尖一点,带着宠溺笑说:“为夫人洗脚。”
泉深心骂了一声天爷,说什么也不肯:“你苦练灵犀一指,是为了洗脚么??不许碰我……”
陆小凤当年成亲伊始,情到最浓时,也未曾亲手为她洗脚,如今算什么,泉深说什么也不让。
陆小凤揶揄道:“女人的小脚不是最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叫他消受不得的么,夫人这就见外了,分明是情调……”
泉深怕得双手捏住了陆小凤的双颊,忙说:“不许不许……”
陆小凤被扯得有些疼,做出了让步,说:“我不碰你,你自己脱行了吧。”
泉深再矜持就是矫情了,伸手附身,解开鞋袜,埋怨说:“你做这种事情做什么。”
陆小凤忽然凑近,问:“夫人是害羞?还是故意……”
陆小凤手搭上了泉深白皙的脚腕,手也揉上了。
泉深脸颊通红,道:“你……真是……为老不尊……”
陆小凤反驳,“我若是一直尊着,两个孩子,还有你肚子里的从哪里来?”
泉深噗嗤一笑:“你挠到我的痒了。”
陆小凤忽然说:“我知道,你是有事瞒着我的。可你为我生儿育女,操持陆庄,你当真是没必要隐瞒我……”
泉深怔了怔,暗道,她怎么可能隐瞒过他呢。
毕竟,他是当初那个聪明不凡的陆小凤。
他何尝不是为她隐姓埋名,退出江湖,又割舍下了那么多令他心动的情缘。
明明,她应该是萍水相逢的一段露水情谊罢了。
偏偏,他愿意娶她。
他们是一对隐形于江湖的仙侣?明明差点变成了怨侣。
陆小凤的手似乎越来越往上,脚脖子往上就是小腿,然后……
泉深难得窘迫,忙唬住:“孩子,还有孩子,你放手……”
陆小凤推到她在床上,脚扬起一扬水花。
泉深使劲地双手抵着陆小凤,侧过脖颈,忍声说:“都一把年纪,你就不能等一等。”
陆小凤低低笑了出来,啃了泉深的脖颈一把,却没有松开她的脚踝。
泉深坐起来,发髻都乱了,想狠狠踢他一脚,又怕刺激他再放肆。
陆小凤拿干净的布,搽干净泉深的腿。
“你的脚有些粗了。”
闻言,泉深刚要踢。
“可能是路走得太久了。”
泉深低声说:“嫌弃了,你就放手吧。”
陆小凤已经收齐了布,说:“我没有。”
泉深说:“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
“已经一起走了那么多年了,你嫌弃我了么?”
泉深下意识说:“我当然没有。”
“那你怎知我有。”
陆小凤留下这句话,让泉深愣了许久。
朱秀在甲板上搬来一张小几,放着几坛酒,就着情伤喝着酒。
陆小凤坐了下来,开启一坛,昂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朱秀吃了一惊:“陆前辈。”
陆小凤沉着脸,说:“你这酒不行,味道不够烈。”
朱秀本是微醉,忽然见陆小凤过来,顿时又惊醒了几分。
陆小凤这几天是分外高兴,怎么忽然过来与他喝起闷酒了。
“看什么看,喝你的酒。”
朱秀被责骂得摸不着头脑,喝酒的心思也全无了,刚想起身离开。
陆小凤又拉着脸:“去哪儿?”
朱秀活像被抓住做错的孩子,下意识缩着脖子说:“回……回房。”
陆小凤沉声说:“不许,坐下,继续喝酒。”
朱秀莫名其妙,却又不得不依言,坐了下来。
他一个三皇子,为什么要畏惧一个江湖人士的淫威,莫不是江湖人天生的霸气?
陆小凤一看就知道心底不痛快,瞅着朱秀也不顺眼,问:“是不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哈?”朱秀捧着酒坛,疑惑道。
“算了,你这个小子也什么都不知道。你爹到处找我,要我上京,多半是因为你这个小子。”
朱秀沉默着,听着训,乖巧又委屈。
“陆前辈是不高兴?”
陆小凤道:“是夫人不高兴。”
原来是夫妻吵架。
“朱秀,”陆小凤又一次直呼朱秀的全名,“你爹为什么要召我入京呢?”
朱秀这几日从花满楼口中,多多少少知道了京城中的异动,可是皇上为何召陆小凤一介江湖人士入京就职,这其中缘由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