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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晕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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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的事情虽然棘手,但也不是迫在眉睫,重要的是做好下一次太阳神殿的祭奠,堵住众人的嘴,祭祀异位,本身不是什么好事。”
穆缨停在了尘寰殿的书房外,透过高大的花斛便能看见李煜的身影。
她才刚刚跑完,下人就来叫她,说是太子殿下召见她和李修,想着也不是什么好事。
里头的说话声停了下来,李在衡的声音传了出来:“请世子和世子妃进来。”
金丝木的大案前坐着李煜和李在衡,往左看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摆满了书籍,李煜的声音威严又温和:“咱们家虽是皇室,但也大大的沾了祭祀世家的便宜,不管这次的事情怎样闹腾,暂时都可压住,重中之重是这一次太阳神殿的祭奠,世子和世子妃一定要同心协力完成这次至关重要的祭奠。”
穆缨心想,这人在人前到装的有模有样,像个太子。
李煜将茶碗端了起来,浅尝了一口,垂着眼皮看着茶碗里的茶水:“听说世子和世子妃近日在锻炼,说起来终归是世子的事,世子妃一介女流不可太过苛责。”
穆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李煜这又是做什么,他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用得着他来替她说话?
李在衡的手指微微弹动,想起李谨刚刚的汇报,说是五圈,李修只跑了两圈,穆缨一个人跑了八圈,他不由自主的又抬头看了穆缨,她看起来好似并不是极其疲倦的样子。
“太子多虑了,我自有安排。”
李煜挑着嘴角笑了笑,放下茶碗起了身:“我还有事就不打搅皇叔了,我同世子妃也算旧识,就叫世子妃送送我。”
穆缨瞪向了李煜,李煜细长的眼里闪着不知名的光,阴沉又邪魅,薄唇挑着一个多情的笑。
穆缨昂头笑了一声:“我哪里有能耐高攀太子,太子真是抬举了。”
她这样磊落光明,实在让人很难向不好的地方想,李在衡威严的点了点头:“李谨陪着世子妃一起送送太子。”
穆缨往前走,李修也跟了上去,清月下意识的扯了一把李修,李修却纹丝不动,众人都讶异的看了过来。
穆缨笑着牵了李修的手,李修竟意外的没有排斥,她笑着转头看着众人:“我丈夫不放心,要跟着,太子有没有意见?”
李煜的目光很快阴沉了下来,看着穆缨和李修牵在一起的手:“我看就不必世子妃来送了!”
竟然拂袖而去,李谨快步跟了上去,李在衡又特地打量了夫妻两几眼,终究只是点了点头,叫两人回来。
暮色渐渐浓重,灯火阑珊,李修的手冰凉又惊人的细腻,这样的夜晚牵着非常舒服,墨珠好似怕惊扰了李修一般,压低了声音说话:“世子爷这算是认下您了吗?真是叫人意外,所以说姻缘天定,这话不是假的!”
穆缨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李修:“他只是不会表达,心里却什么都明白,谁对他好,谁愿意护他他都看的分明。”说着又看向清月:“你说是不是?”
清月吓了一跳,急忙应了一声:“是,您说的是!”
穆缨笑了笑没在说话,清月却觉得心惊肉跳。
回了极莫阁李修又去了书房,穆缨歪在榻上看书,不知不觉竟然睡了一小会,在醒来,屋子里的异常安静,墨珠和朗悦都不在跟前,外室传来细碎轻盈的脚步声,过了一会纱帘撩起,走进来个陌生的男子,他头上戴着玉冠,双眸如星,对着她淡淡的笑,神仙一般俊朗:“穆缨。”
她被这一声叫的好似惊着一般,猛的坐了起来,睁开眼四下一看,浅色的纱帘一动不动,羊角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哪里又有什么男子,手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展开来看竟握着一张纸条,细小的字迹在昏黄的烛光下却格外清晰:阻止李淑成为巫女,署名是李煜。
穆缨便又想起上一次同李煜见面时李煜说的话,她实在记不起来两个人之间到底约定过什么,但很显然确实有这样的事,李煜甚至在她身旁安插了人手,要不然这消息也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传到她手里。
穆缨垂眸坐着,一会便见着墨珠端着盘子走了进来:“您醒了,奴婢刚刚去了厨房端夜宵。”
穆缨看了一眼墨珠的盘子,墨珠为难的道:“厨房里的人说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咸菜和白粥。”
厨房是万如意管着,会出现这样的情形也不意外。
穆缨摆了摆手:“明天在计较。”
李修也从书房走了出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桌子上摆着两碗白粥几样咸菜,萧条的凄凉,李修吃的斯文又好看,仿佛正在品尝什么佳肴,穆缨却不大有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起身:“我去睡了。”
她才刚刚进了卧房,李修就跟了过来,脱了外头的长袍穿着雪白的里衣,光脚站在床下,像个无辜的孩子,穆缨笑着示意他上来,他便安安静静的躺在了穆缨身边,乖巧的闭上了眼。
清月还站在帐外,见穆缨看了过来猛的垂下了头。
墨珠吹了灯,同清月一起退了下去。
帐内便黑暗了下来,李修的呼吸很快沉了下来,睡了过去,穆缨却还在想那张纸条,说起来太子那样的人肯定不敢随意得罪,但叫她去做这种事情她也一定不会去做。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两全的方法。
她想了一会就迷糊了起来,她历来不是个怕事的人,也从来没真正的被难住过。
“......我今日去安王府看看穆缨......”穆络有些急切的脚步打断了里面的说话声,穆孺平转头看了过来,见是穆络欣慰的点了点头。
穆络焦急的道:“昨日我就想去见见姐姐,听说您见天去,也带着我一起吧!”
穆孺平的声音温和了下来:“父亲知道你心善。”
穆络羞涩一笑。
窦容的面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穆孺平便又皱起了眉头:“昨日是我事情有些多,没有及时去。”
“那怎么也不叫青松去?太阳神殿不过才塌了一角你就着急撇清关系,现在又去做什么?”
窦容的声音柔柔弱弱,却听的穆孺平面上失了血色:“你就这样想我?”
穆络焦急的打断:“母亲不该这样想父亲,父亲也不要着急,有事慢慢说。”
窦容一言不发看着窗台的琉璃繁缕,仿佛是江南的一幅画,婉约柔美,岁月几乎没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叫她更加有气韵,这样的女子不论到了何时,总是叫人想放在手心呵护。
穆孺平吐出一口浊气:“我只是叫你知道,太阳神殿暂时没事,事情都压住了,你不用担心。”
穆络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也跟着欢喜起来:“那可真是好消息,母亲,安王府没有事!”
窦容站在窗前一言不发,穆络怯怯的看了一眼穆孺平,穆孺平深吸一口气:“没事,父亲最知道你,你要去,父亲带着你。”
父女两一面说一面走了出去,直到听不见声音,青末重新端了茶出来:“夫人何必对二小姐这样,她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
窦容坐回了榻上:“她越长性子越像了她的父亲,太不磊落,心胸狭小,在母亲面前也总使小心思,我实在难对她和颜悦色。”
青末便叹息了一声:“您又何必呢,当初既然不喜欢世子爷,那总该跟老爷说一说,或许还有一搏,到委屈了自己这么多年。”
窦容的眼里便有了落寞:“说这些又做什么?父亲为了哥哥的仕途一心和穆家联姻,我说几句话又能有什么作用?只是可怜哥哥最终还是英年早逝,父亲如今心里也内疚的很,不提也罢。”
她又提起了精神吩咐青末:“去跟大少爷说一声,记着老爷去了安王府都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青末应了一声,有些意外的多问了一句:“您是不是觉察了什么?”
“但愿只是我多想吧。”
穆缨和李修也才刚起来一会,李谨就叫人来叫两人去锻炼,早晨连请安都不用,早饭还是白粥和咸菜,吃的穆缨觉得烧心,侍候的丫头下人眼里便多了异色,世子妃才进门几天吃食就成了这样,这样看就如众人意料中的一样,世子妃和世子爷一样不得势,举止之间都多了轻慢。
穆缨好似没有觉察。
这一会气温还算适宜,李修到能多坚持一会,渐渐的太阳热辣了起来就只剩下穆缨一个,李谨坐在不远处捧着书本看着,有人低呼了一声,李谨立时站了起来,不远处的穆缨软到在地上毫无生气,他快走起来,一面高声吩咐:“快传太医!”
事情不知道怎么就闹腾了起来,传的沸沸扬扬,万氏带着万如意还有赵顺,陈青荷还有李淑和李柔都来了极莫阁看望,李在衡也派了人过来等消息,李修安安静静的坐在廊下,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株绽放的石榴。
太医的声音不高不低:“世子妃是饥饿过度,导致气血不足才晕倒的,只要好吃好喝就没事。”
室内一下子极度安静,万如意对上万氏的眼神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不过才两顿饭吃了白粥咸菜,哪里会有这么严重,她不甘心的问太医道:“你没有说错?”
太医也不高兴起来:“您要是觉得我看的不对,可另请高明。”
万如意冷哼了一声。
万氏皱眉打断:“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必须给我个说法,既然世子妃没有事,那就都散了,叫她好好休息!”
颇有些小事化了的意思。
墨珠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求王妃做主!”
万如意焦急的想要打断,朗悦却向前站了一步护住了墨珠。
墨珠的声音里还带着几丝哭音:“这几日奴婢去厨房拿饭总说没有饭,不是白粥就是咸菜,世子妃和世子爷天天要费大力气吃不好怎么可以?世子爷又身体弱,总是咸菜白粥长期下去怎么做祭典的祭祀?那些故意刁难的人实在是没将王府放在心上,想要毁了我们安王府!”
李在衡派来的人站在一旁垂着头一眼不发,万氏淡淡的看了一眼墨珠又看向了万如意:“你是怎么管厨房的,出了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我们王府还怎么抬头做人?瞧瞧连人都饿晕了,可见那些奴才有多刁,你好好查出来将人全部处置!”
万如意唯唯诺诺的应是,不敢反驳。
她自进了王府还从来没有被当众这样下过面子,不过是刁难了穆缨两次,她就说晕就晕到将她架在火上烤。
陈青荷的眼里带着幸灾乐祸:“三嫂做事太不小心。”
一语双关。
万如意深吸了一口气:“我下去一定会好好查!将那些奴才揪出来,给世子妃一个交代!”
有人进来报:“雨神殿祭祀穆国公世子带着雨神殿巫女来看世子妃。”
真是巧上加巧,竟然偏偏世子妃的娘家来了人。
尘寰殿里穆孺平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着李在衡冷哼:“到底是皇家行事就是不一样,好端端的女儿进门才几天就能饿晕,你要是不能给我个说法,那咱们就到皇上跟前分说分说,穆家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李在衡将茶水往穆孺平跟前推了推:“是下人们办事不利,我会严惩。”
穆孺平冷笑了一声:“你到会推卸责任,这几年太阳神殿在民间反响不错,你就将我们雨神殿不当回事了。”
李在衡皱起眉头:“这话就严重了。”
穆缨和穆络的相似让安王府的人微微讶异,但看起来姊妹两性格一点都不像,穆络坐在穆缨的床前落泪,娇滴滴的样子,虽然模样一样但却好分辨的很。
万如意陪在跟前:“巫女别太伤心,都是下人们办事不周。”
“我真没想到姐姐在这里过的是这样的日子,还以为姐姐过的很好。”她轻咬着嘴唇,心里却有一个小人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原来总是死死的压着她的姐姐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她越这样想脸上就越悲伤,转头同万如意说话:“您是先进门的,还要仰仗您多多照顾姐姐,姐姐性子稍微骄纵了些,但人却很好,下人们做的不对,敲打敲打就行了。”
万如意眼里闪过几丝异色:“瞧巫女说的,这个是自然的。”
穆络便亲亲热热的拉了万如意的手说话。
万如意极尽奉承,两个人很快热络起来,仿佛经年的好友,临走的时候相约了再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