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风奉玄

1、楔子

　　楔子

　　“终于找到你了。”

　　陈季明看着小床上的婴儿，因为那熟悉的眉眼而沉默了几秒。
　　太像了。
　　他不是没有过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没见过与这个孩子相似的眉眼轮廓。太像了。像到他怀疑自己今天晚上要做噩梦的程度。他转身准备离去，正碰上推门进来的莘祇。
　　“就是他。”陈季明说，“这楼上的房子我晚些时候会买下来，你回去挑家具吧。”
　　莘祇没答话。陈季明看着她在把目光投向那个婴儿——他是说，陈肆——时眼前一亮，却仍是站在门口，像是愣住了一样。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开口：
　　“我将永远爱你。”莘祇说。
　　陈季明扬起眉毛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然而莘祇已经上前两步来到了床前，俯下身去亲吻了陈肆的额头。陈季明听见她柔和的声音：“你还是会那样选择，那都没关系。我爱你。”
　　“你在做新生儿的洗礼？”
　　“我在向他问好。”莘祇说，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床上正酣睡的婴儿，“他真可爱。”
　　“的确。我观察了他三天，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好脾气的婴儿，不哭不闹的，见谁都笑。”陈季明说，“他父亲是我堂侄的孩子，母亲那边我虽然不认识，但看得出来他们人都不错，作为十八代的父母，我觉得相当够格。”
　　“他们都是很懂得如何爱孩子的人，虽然都还年轻，做不到十全十美，但我们的小柿子需要这样的父母。”莘祇轻轻碰了碰陈肆的脸蛋，“你多喜欢你的爸爸妈妈呀……我不会把你从他们身边带走的，乖乖。”
　　陈季明对莘祇的行为没有什么感想，毕竟对方做出奇怪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孩子的姥姥马上就要进来，他们继续留在这容易引人怀疑。他快速拉着莘祇退出房间，穿过走廊和客厅、一路藏至玄关处，看着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从厨房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着，去房间里看她午睡的小外孙。
　　“走吧。”陈季明低声道。二人无声地从正门离开，老式防盗门被用力甩上，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陈季明站在门口，检查了一下防盗门，往上面贴了一张指头大的小粘贴。
　　“季明老师怎么来这里也发小红花？”莘祇含笑问他。
　　“……”陈季明懒得搭理他哄孩子的语气，转身下楼。午后的阳光正好，孩子是蓬勃的希望。陈季明眯了眯眼睛。他的瞳仁颜色太浅，阳光让他的眼睛不太舒服，就连瞳孔都缩成了一条细线。
　　他想起自己的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想起很多事，而这些过期的、没用的回忆最终都变成了一点真心的祝福。
　　“愿十八代健康地活到继任。”他说，“也祝他拥有……无憾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