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季浮沉录》江南一点繁华

15、大白

　　话说城破以后，城内的三万禁军面对潮水般的闯王部队，纷纷不战自降。闯王部下多支部队一进城，并不急着找寻崇祯帝的下落，而是四处找寻那些那雕龙画栋的大户人家，进去将其财宝搜刮一空。这边厢那贾清正和少年一道，对这财宝并不十分看重，心想着是尽快找到那崇祯帝，只要杀了崇祯，这明朝也可就算是灭亡了，那他们也可就早日衣锦还乡了。奇怪的是，少年似乎对这京城的路十分熟悉，不一会儿，那些其他部队还在洗劫土豪财主家的工夫，少年和贾清正率所部已经到达了皇家宫殿——紫禁城下了。
　　这时的紫禁城早已是门户大开，守城士兵空无一人，早已各自逃命去了。少年见到这紫禁城的大门，突然发现，自己那时常回忆里闪现的小时玩耍之地就是在这里！带着种种怀疑猜想，少年率贾清正和所属人马立马赶向大殿，只见大殿两旁空无一人，只是金銮宝殿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那人身材不高，微微发胖，见到少年一行人，脸上竟露出讶异之色，说道：“皇儿，你怎么来了？”“什么？皇儿？谁是你的皇儿？”少年问道。“就是你啊，你就是我的八皇儿，孩儿你不认识父亲了？”什么，皇儿？八皇子？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一幕幕往事在少年眼前划过，那断成片的回忆一个个都连了起来，少年的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原来这少年乃是崇祯皇帝和那萧贵妃所生，自幼聪明伶俐，深得崇祯帝喜爱。长大后，因家国困顿，需经常打仗，崇祯帝便派各皇子出去监军。没想到这八皇子天生异质，对这行兵打仗尤其在行，不多久便能直接统领大部与敌交战，常是胜多负少，军功日著。眼见这崇祯帝日益喜爱这八皇子，对自己的儿子太子日益冷漠，那崇祯的皇后姚皇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便收买了崇祯皇帝身边的太监，常在崇祯面前说那八皇子的坏话，自己则常常吹耳边风。这崇祯帝耳根子软，久而久之，对八皇子也渐生成见，对其的喜爱也大不如前。这姚皇后却仍不放心，派人相约这八皇子到那京师附近的山上，报说崇祯帝在那狩猎，突有前线大事需要商量。八皇子不疑有诈，便只身前往所约之地。到那地之后，只见姚皇后在那，不见父皇。便上前询问。姚皇后推脱到崇祯有事，片刻才需来到。谈话间趁那八皇子不注意，一把将其推下悬崖。所幸八皇子命大，并未即刻就死亡。后又恰巧碰到来上山采药的贾家父子，被其发现才捡回一条性命，但记忆全失。但他那作战的天生神质还在，故其后来打仗常常能获胜而归。少年将其所忆全盘讲出，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又不觉为其遭遇所哀叹。少年回想起自己的身世，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崇祯面前，将这些年所作所为全盘说出，说道：“爹爹，对不起！孩儿这些年没能守家卫国，反而引贼入室，实在是愧对我大明的列祖列宗，我又有何脸面再活在这世上？”说完便要自刎而死。部下见状，赶忙将其刀夺下，紧紧拉住。只听那崇祯说道：“那闯贼势多人众，祸乱早已经年。况那东部鞑子又祸害多年，朝廷两线用兵，早已不堪重负。若没有你，料想也有今日。况且是我听信谗言，还差点害你被害，你的事是寡人咎由自取。”当下两人便抱头痛哭。贾清正见状，想到常听人所说，这崇祯皇帝勤于政事，时局落到今日，都是被那只顾打着各自利益算盘的左右奸邪给蒙蔽了双眼。若是生在其它清平时节，这崇祯说不定是另一个守成有度的唐太宗汉文帝。今日一见，那京城一破，那些平日高呼忠君爱国的朝官早就丢下皇帝如鸟兽散不见一人，唯有那崇祯帝依然一人端坐皇位而不遁逃，想来百姓所说果真不假，当下也不禁垂下了泪。
　　这众人都是少年和贾清正的部下，几年里随着少年和贾清正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常常被作为兄弟看待，从不被摆什么官架子，其中数人更是常常在危难中为少年所救，自是对他俩心悦诚服。现时知道那皇帝是少年的父亲，要捉这皇帝当然是不行的了。贾清正看到少年与崇祯两人这么拥着不是办法，又想到这少年这些年为了伴随自己的出逃没少吃苦，便说道：“崇祯皇帝，现时只有我们知道你还在此。料李自成部其他部下还在洗劫那大户人家，到这里想必还需些时辰。不如我们就来个偷天果日，瞒天过海如何?”当下便将计策如此如此这般一说，众人都曰可行，崇祯经不住少年的苦劝也勉强点了头同意逃亡，当下各自便依计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