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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青玉瑗(5) ...
众人穿过甬道,随即进入偌大的一间石室。
石室长十余米,宽三四米,嫣红的血池横亘其中,几乎占据了整个石室,只在入口和出口处留下一米左右的距离。在这一米左右的距离中,各耸立着一根通体漆黑的柱子。
“天哪,这是什么!?”钟岐向来沉稳,发出这声惊叫实在是因为面前景象太过骇人。
漆黑的柱子上盘绕条鲜红色的大蛇,大蛇共有两个脑袋,一个探向血池,与另一柱子上同样姿势的蛇头遥相呼应;另一个回绕过来用昏黄的眼睛死死盯住入侵者,纤细的信子朝斜上方吐露。
钟岐腿都软了,身旁的钟灵喉咙中发出咔咔的声音,像是被谁卡住了脖子。
我命休矣,钟岐脑中只剩下这个念头。
过了半晌,他见大蛇依然纹丝不动这才敢小心翼翼地走近些查看。这时他才发现柱子上的蛇和先前见过的飞龙一样,只是石雕。
钟岐猛地松口气,竟一屁股跌坐在地。
“乘马班如,泣血涟如。”慕容挽歌望着嫣红的血池说道,“果然是屯卦,乾坤之后的第三卦,还是最凶的一爻。
钟老走到血池旁,弯下腰。血红的池水粘稠凝重,他却隐隐感到危险从池中传来。“莫非血池中藏着什么东西?”
他退开两步,解下腰间玉佩用力地向血池中扔去。
玉佩触及水面的那刻,整个血池仿佛突然醒了过来,波纹从四方浮现,扭曲着向玉佩之处蔓延,粘稠的血水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游动。突然,数不清的手指粗细的东西从池中钻出,闪电般将玉佩团团包住,一起落入池中。血池在此平静了下来。
“蛇!是蛇,是蛇!”白云道长发出一声怪叫,鲜红的血水下竟然是满满一池的赤蛇!
“也许用轻功能越过去。”钟老嘴唇有些发白,“白老五,你是咱们中轻身功夫最好的,这池子你过不过得去?”
一个身材矮小的黄脸汉子从众人间走出,他先目测一番后又到池边比划了几下才道:“这池子稍微有些长,不过要是中途从墙壁借力应该……”他迟疑了片刻,“应该没什么问题。”
“太好了。”钟老面上终于恢复了血色,“老五,要不你……”
“老五请愿为大家开路。”黄脸汉子一抱拳,斩钉截铁道。
“好样的!”钟老拍拍他肩膀,“还有没有什么话?”
黄连汉子垂着头叹了口气,“如果我出了意外,还请钟老照拂我家中阿娘,替我告诉他儿子不孝。”他说着眼圈已经有些红了。
“老朽记下了,你放心。”
黄脸汉子点点头,他将身上略重一些的物件悉数取下,接着大喝一声:“白某去也!”
只见他脚尖在池边轻轻一点,整个身子已经箭一般地飞出。
黄脸汉子白老五的轻身功夫确是极好,一口气的功夫他已经掠过大半血池。这时他的身体开始下坠,见状他忙令身形回转,一只脚堪堪踏上池边墙壁。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咔的一声,之前在莲花阵处见过的箭矢又从墙壁间射出。
“墙上有机关!”黄脸汉子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后背便中了箭。他在空中挣扎了两下,却好像耗尽了全身力气,无法抗拒地向池中坠落,这个过程中他的右手拼命向前伸着,仿佛这样就能逃离血池。
他的足尖碰到水面的一刻,数不清的赤蛇一拥而上,未等他整个人落入血池,那黄脸汉子已成了一具白骨。
“啊!”白云道长扶着柱子便吐了起来。他刚直起身子,冷不防看见鲜红色的蛇头正在眼前。于是他大喊一声,转身向外逃去。
朱衡连忙花大力气拦住道士,而自己也觉得浑身打颤,向来骄横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迷茫的表情,“奶奶地,这怎么过得去?”
钟岐和钟灵从不离身的剑也落了地,两人双双看向钟老,后者正望向血池的尽头,那里一只探向血池的蛇头仿佛发出嘲笑,嘲笑面前蝼蚁的不自量力。
“苏娘子,我们,我们怎么办?” 钟老此刻看上去才真正像一个老人了。
慕容挽歌松开挡住苏清眼睛的手,“想要通过血池,恐怕还得想些其他办法。咱们……”
“难道你们还要继续?”苏清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他虽然没有看见黄脸汉子落水的最后一幕,却猜得到。这些人为什么宁可身死于此也不愿放弃宝藏?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与他一样不明白的是“陆六郎”,出身高门士族,从小被教育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他第一次脑中一片空白。他平日所见之人大多视财宝为阿堵物,金玉珠宝随手把玩丢弃,自然无法理解这种以命搏财的行为。
“苏娘子,咱们实在没法子过去了么?”郭洳一副摇摆不定的样子,畏惧与不甘心在脸上交织。
钟老脸色也是变了几变,却因没有等到慕容挽歌的回答而最终呈现出一种灰白的颓败之色。
“算了,咱们……”
“也许还有一个办法。”慕容挽歌突然道。
“什么办法?”钟老一把握住挽歌的肩膀,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稻草。
慕容挽歌从他掌下逃脱,“刚刚那位壮士是快到血池尽头时才脱力坠落,如果这时他能借上力……”
“这不废话么,他要是借得上力也不至于落得这么个结局了。”朱衡未等慕容挽歌说完便嚷嚷道。
却听挽歌缓缓道:“那位壮士是想借石室之力而不得,如果他是从咱们这些人中借力的话……”她环视众人。
“娘子请细说。”柳明彻道。
“柳郎君,我记得你飞刀使得不错,你看你的飞刀能否飞至血池对岸?”
柳明彻朝对岸望了望道:“可以。”
“如果我让你刀刃水平,朝斜上方飞呢?”
“若要一直朝斜上方飞怕是不行,不过如果只是一半的距离,可以。”
“这便好了。”慕容挽歌恐怕是唯一一个在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的人,“这个法子就是:仍让一位轻功好的壮士飞掠血池,只不过需要柳郎君掐准时机射出飞刀,让飞掠之人在下落前通过踩踏飞刀借力,越过血池。为保万一,需要借用郭夫人的长鞭,以及,这蛇雕。”她抚摸着吐着信子的蛇头,似抚摸什么爱物。
“你们看,对面的柱子离血池极近,要是在接近血池尽头的时候能用鞭子卷住蛇头,就不会落入血池了。”
“蛇头上会不会有机关?”回想起方才的过程,大家总是心有余悸。
“柱子上设机关,不太容易,而且这个柱子并没有机关。不过,如果可以还是不要触碰柱子,以防万一。”
慕容挽歌语气显得有些凝重,“这个法子比较险,不过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用,不用,希望你们好好斟酌。”
众人未免哗然,射出飞刀的时机能否掐准,蛇头上会不会有机关,这些都是未知数,简直可以说是拿命在赌;但真要放弃,又总是不甘心。
“就算过去了一个人,剩下的怎么办?”白云道长突然问道。
“据说道长手中的拂尘乃是精钢所制,其坚韧可折断兵器。”
“怎么了?”白云道长立马护住拂尘。
“道长的拂尘出自一位名匠之手,这位名匠生平得意之作有二,一是拂尘,二则是蟠龙丝。”
“蟠龙丝?”
慕容挽歌点头,“蟠龙丝和拂尘是用同一批精钢制成,据说蟠龙丝是先将精钢拉成无数细丝再扭合而成,有十好几米长,比拂尘还要坚韧,平日藏于腕间,可在转瞬间取人首级于十米之外。”
“娘子为何突然提起这个?”白云道长惊疑不定。
“阿挽只是想到,如果能在两个石柱间连上条绳子,岂不是有了越过血池的凭借?”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出言似是无意,“听说蟠龙丝与拂尘一样也在白云道长手里,不知是不是真的?”
石柱间连绳子,不就等于在血池上搭了一座桥?众人心中一阵惊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只是……
白云道长顿时成了众人注意的焦点,他勉强按捺摸向右腕的冲动,心中却已打翻了五味瓶。
他暗道如果这时拿出蟠龙丝难免有人眼红,但如果不拿出来却又失去了得到宝藏的机会。而那宝藏,白云道长想到关于宝藏的种种传言,其中之一是说宝藏中的不是凡品,甚至可能藏着长生不老药。
自己入道,不就是为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二字么?
白云道长的心骤然热了,仿佛突然间有暖流从他心中流出,之前的惊慌恐惧早已被一驱而散。
于是他从右腕上取下了什么交予慕容挽歌,“娘子说的是这个吧。”
挽歌接过一看正是卷成圈的蟠龙丝, “就是这个。”
“真是天助我们!”钟老不由大喜道,“只是不知有没有壮士敢试一试?”
“论起轻身功夫,我郭洳虽比不上白老五但也不差,何况,刚刚娘子不是也说了么,要会使鞭。”郭洳咬着嘴唇沉思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说道。想他们这些人大多是从五年前便与钟老一起寻找宝藏,到这如今这一步却要眼睁睁地放弃就在面前的宝藏,她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郭夫人,太危险了,您要不再想想?”苏清企图相劝。
郭洳却摇摇头,“我们这些人哪天不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我郭洳既然下到了此地便不会临阵脱逃!”她随即向柳明彻深深福身,“明彻,洳姨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郭洳,你……”柳明彻似乎是紧张极了,竟直接叫出郭洳的名字。
郭洳笑容仍然十分爽朗,“柳郎君不必过虑,生死本在天意,郎君尽力便好。”
柳明彻却依旧没有感到放松,他双眉紧锁,无数股念头在脑中纷争碰撞。终于,他颤声道:“明彻自当尽力。”
“好,”慕容挽歌将蟠龙丝的一段在蛇头上系紧,又将另一端递给郭洳,“请郭夫人将它系在腰间。”
郭洳依言而行,慕容挽歌又道:“阿挽之前说的夫人和郎君是否都清楚明白?”
郭洳点头,她取下身上坠饰,行至血池边回头道:“明彻可准备好了?”
柳明彻将柳叶刀夹在两指间,“夫人尽管前去。”
“阿洳去也。”郭洳深吸一口气,飞身而起。众人心里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郭洳即将飞掠过半时,柳明彻扬起了手腕。
然而,他却迟迟没有动作,脸上反倒浮现出一种挣扎的神色,握刀的手上也是青筋暴起。
鬼使神差地,柳明彻朝慕容挽歌望去,后者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见他看过来也回视于他,目光澄澈,仿佛洞悉万事,柳明彻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柳叶刀从他手中飞出,飞至郭洳脚下。郭洳本来呈即将下落的趋势,这时稳稳在柳叶刀的刀面上一踩,刀向斜后落去,郭洳却再次掠起。
眼看即将抵达对岸,郭洳发出一声轻斥,右手长鞭挥出牢牢地卷住对岸石柱上的蛇头。
借着长鞭之力,郭洳终于将自己扯上岸去,只见她趔趄几步,直扑倒石柱上才稳住身子。
对岸响起雷鸣般的叫好声,这时郭洳才敢回头看去,血池依旧平静,那柄柳叶小刀早已不见踪迹。回想飞掠之时,她仍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郭洳想起腰间的蟠龙丝,忙伸手去解,却发现双手颤抖得连一个结都无法解开。她哆哆嗦嗦半晌才好不容易解开了蟠龙丝,等到将蟠龙丝系在蛇头上时她仍不放心,愣是绕了好几圈才罢休。
“咱们可以过去了。”钟老语气轻快了许多。
“苏郎君要照顾苏娘子,不如我带陆郎君过去吧。”柳明彻主动请缨,他悄悄攥紧拳头,藏起掌间的伤口,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被自己的刀所伤。
“好。”钟老点头道。
接着众人依次通过血池,而轮到朱衡时却又是险象迭生。
正当朱衡行至大半之时,他先前受伤的左臂竟突然疼痛难忍起来,他强撑着行了两步终究难以保持平衡,从蟠龙丝上跌下。
“不好!”郭洳见状也顾不得其他拾起长鞭飞身便向朱衡掠去。
“救、救命!”朱衡嘶吼,惊吓间居然忘了先丢掉锤子。
眼见即将落入池中就听郭洳喝到:“快丢掉锤子!”
朱衡连忙松手,双锤落入血池,无数赤蛇从池中蜂拥而出。
这时朱衡感到腰上一紧,原来是郭洳的长鞭卷住了他,接着郭洳使劲一扯,朱衡险险的从一片蛇头上滑过,和郭洳一起齐齐摔在了地上。
“我,我没事?”朱衡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四肢发现并没有少什么东西,忍不住笑出了眼泪。
“过来了,过来了。”渡过血池的众人全都歪七扭八地跌坐在地,钟老不由发出一声长啸。
“我真以为自己要死在这。”朱衡嚎啕出声,“郭家妹子,没,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你救了我。”
“我可没想着救你。”郭洳没好气的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老朱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朱衡抹了把眼泪,“郭家妹子,老朱再这给你赔不是了,之前是老朱混蛋,要杀要剐全凭妹子一句话。”
“呸,谁是你妹子。”郭洳啐了一口。
“是是,你不是我妹子,你是我姑奶奶。”朱衡连忙接话,众人一阵哄笑。“我想好了,要是这事完了还能留一条命在,我回去就娶了你那庶妹,不是做妾。然后好好过日子。”
听他这么说郭洳反倒十分诧异,“你不是不愿意娶亲么?”
朱衡挠挠头,有些惭愧,“刚刚掉下去的时候我就想着,老朱你完了,然后突然就觉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多好,可惜只能是下辈子的事了。”
“没想到最后我竟然被你救了。”朱衡想到之前自己贼婆娘贼婆娘的骂着,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他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这么一想我就觉得自己这半辈子过得真他娘的混账,净干些欺负女人孩子的事。”
郭洳这会倒是放缓了口气,“你能这么想最好,回去跟阿兰好好过日子,你我那笔帐就一笔勾销了。”
“郭家妹子,谢你了。”
“要是能回去,”郭洳用手中的鞭子编了个花样,“我只想好好的安顿下来,朱老三你混账,我又何尝不混账。”
郭洳拭了拭眼角,“要不是一时鬼迷心窍,秦郎也不会这么去了。”郭洳口中的秦郎正是她的丈夫。
“阿洳,事已至此在说什么也没用。”钟老说道。
“可是我始终忘不了那一天,忘不了秦郎临死前跟我说他好后悔,忘不了那人最后……”郭洳突然不再说下去。
“事已至此咱们只能走下去,”钟老闭着眼轻声说,“阿岐阿灵,”他忽然唤道,“如果咱们还能出去,钟家的种种就由你们打量吧。”
“师父!”钟岐钟灵齐声唤道。
“师父老了,也该退隐了。这些年师父看着你们长大,如今各有所成,师父很是欣慰。”
“师父。”钟灵双眼通红,喃喃道。
钟岐揽过钟灵,“阿灵别难过,师父也该安安心心享受天伦之乐了。师父放心,岐定将全力以赴。”
“阿岐。”乍然被钟岐揽到怀里,钟灵颊上染上淡淡红霞。
“倒是你,”钟岐低头凝视钟灵,目光是众人从未见过的温柔,“等到出去以后,我们的事是不是该办了。”
钟灵浅浅点头。
钟岐脸上的欢喜一瞬间直可将石室照亮,他放开钟灵一咕噜从地上爬起,对着众人深深一礼道:“来日岐与阿灵大婚,诸位可一定要捧场。”
“好啊,”郭洳笑道,“到时我一定为阿灵添妆。”
“恐怕到时候天下不少郎君要恨死钟岐你了。”朱衡也笑出了声。
生死一线的紧张抑郁被乍到的喜事一扫而光,许是劫后重生的缘故,连一向阴阳怪气的白云道长此时都带上了真真切切的笑容。
欢笑间,慕容挽歌柔声开口:“阿清,等到出去以后……”
苏清不禁被慕容挽歌突如其来的温柔惊到,难道她……苏清有些不知所措。
“等到出去以后你一定要给我做牢丸,胡饼,脍鱼莼羹……”
啥?苏清傻眼。
“你做梦!”
率山山脉深处一间石室中传来少年气急败坏的喊声。
我觉得朱衡之所以被这么折腾就是因为当初脑抽调、戏慕容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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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青玉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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