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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 023 ...

  •   未卜之遥
      Chapter 023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感受到一次变故极大的久别重逢。

      迹部景吾在上微观经济学的课上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信息提示跳上屏保时北原千瓷正在他身旁撑着头打瞌睡。他略有疑惑地划开屏锁,内容却是极为简单:景吾,我是泽口希。

      泽口希。
      迹部景吾纵使记性再差也不会忘记这个名字。非常简单的单字名,带着曾经昭示着显赫家世的姓氏。国中时高傲得像一个公主的少女,曾经是他的初恋。爱的时候难分难舍,在破产后又走得十分决绝的少女。迹部景吾曾在暑期兀自步行到她家门口,铁艺门里锁着已经被抵押的豪宅,昔日与迹部家平起平坐的家族财团已然灰飞烟灭,留下的不过是人去楼空的寂寞。国三升入高一的暑假,迹部景吾难得与忍足侑士陷入一样的落寞里。

      她现在会怎样呢?过得好或者不好,在念哪一所大学或者……

      “她现在不在上学。”在他握着手机发愣的时候北原千瓷显然是醒来然后注意到了他屏幕上的信息。迹部景吾吃了一惊,锁屏。“偷看本大爷的信息啊嗯?”挑眉。带上了点不屑,北原千瓷重新握起钢笔划下重点:“谁稀罕。泽口一直都和我有联系啊。”她打打呵欠,原本等着迹部景吾来问长问短后再奚落一顿。然而男生却仿佛识破了她的诡计,收起手机就不再多言。北原千瓷觉得有点希望落空,手肘捅了旁边的人一下:“喂,你干嘛不问我啊?”

      “问你什么?”下课铃声响起,迹部景吾把书塞进包里转过头对她。表情仿佛等着她上钩。北原千瓷小声嘁了一下。而后也把书塞进包里却也毫不上当:“你要想见她就见她,在六本木的一家酒吧里,她晚间在那里坐台。”北原千瓷抬起头想了想具体地址:“回头我把具体在哪一家发给你。”她本人并没有那么介意迹部景吾和泽口希的过去。谁还没有一段历史,怪只怪遇见得不够早到第一个而已。自己还不是有忍足侑士这一段往事,谁也没资格怪谁。只要如今彼此忠贞就可以。北原千瓷自认为迹部景吾和泽口希都不是再会吃回头草的人。

      何况物是人非,失去交集的人就是永远地失去了。父母在一起纠缠了十五年最后还不是各自天涯,双方如若有一方要走,那是谁都拦不住的。

      北原千瓷背起包:“我今天约好要和室友买衣服,你自己吃饭吧,我先走了。”
      “你室友那个工科女还会有买衣服那根神经啊。”男生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扶住桌沿。
      “要你管。”对方自然是投来不屑的眼神,兀自走出了教室。尽管面上显出了不在意的神色,多少内心会有奇怪的感觉。北原千瓷笑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洒脱。

      伊喜见女巫在上完最后一节国语课后用力地打了一个哈欠,周三,后天是约好去东京看忍足侑士的日子。她避开老师的眼神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屏幕上忍足侑士的信息非常简单:周五我会在羽田机场等你,不必带很多衣服。大概一个多月的交流,伊喜见女巫对忍足侑士终于形成了一个基本印象,偶尔在Twitter上看见忍足侑士发一两条动态,笔记或者关于音乐的推荐。偶尔还有对于网球的一点见解。不发自拍也不多说话。在众多这个年纪的男生里显得成熟又冷静。伊喜见女巫微微偏过头,窗外夕阳一寸寸地落地,高中的生活漫长而无趣,札幌的冬天很漫长,而春夏又总是比东京来得晚一刻——伊喜见女巫第一次希望时间能过去得快一点。忍足侑士给予其的新鲜感带动了她对整个东京的热切期盼,尽管对对方尚不摸清底细,但保持一半神秘感的东西才更加有趣。

      她在与他深夜里往来的短信里掀起他过去的一隅,她用不经意的口吻问起那个与他们邂逅的女生。从他的只言片语里得知他整个人的蛛丝马迹,忍足侑士总是平和,回复短信的时间也很规律,回复慢了也会说明在上课或者其他原因。伊喜见女巫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忍足侑士会有“花花公子”或者“轻浮”这些子虚乌有的名头。至少在她眼里,这个男人至多只是复杂,然而认真,纯粹和干净却是可以直观看见的。然而想到这里,她却又有点虚心,她知道她并没有那么了解他。

      忍足侑士翘掉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后兀自开车开到了机场,副驾驶上放着一个袋子是准备好了早就送给客人的礼物。东京时间,五月末的夜晚六点半,彩霞泼满整个天际,车内的播放器唱着绵长的情歌,轿车无声无息地就驶上高架,彩霞退去抹上夜色的浓黑,路的两边亮起明媚的路灯。忍足侑士是享受独处的这一刻的,岁月绵长缓慢如同静止,因为认真开车所以不能胡思乱想,天地间安静得只能听见音响在歌唱,仿佛要唱到车行至世界尽头的一刻才甘心戛然而止。

      二人相遇是不需要用电话连接的,伊喜见女巫一眼就能望见在人群里低头玩手机的忍足侑士——不仅仅是因为其的身高过人。见面后也没有太多的话说,忍足侑士挂上第一次见面时的笑容自然而然地帮她提过了箱子,没有任何的尴尬,他总能让站在他身边的异性舒适,尽管二人并没有太多话要说。忍足侑士为她开了车门,“副驾上的是给你的。”语毕从另一边上车:“你不需要吃点东西?飞机餐不好吃吧?”男人关上车门转过头望她,转而直接地:“你想吃什么?”

      “我不饿。”坐在身边的女生抱起他送的纸袋,抬起头想了想:“想去一个有忍足君过去的地方。”她这个要求是带点女孩子的撒娇的。忍足侑士心知肚明她说的是哪里。在这八点的周末的开端,夜宴已经拉开的序幕。高架前方已经能远远地看见沸腾在黑暗里的闪烁的都市。忍足侑士把着方向盘,嘴角勾起不屑的笑:“那个地方不适合你。”——他送给她的礼物是一只昂贵的毛绒玩具,他完完全全将她当成一个小女生一样对待。伊喜见女巫想这肯定是忍足侑士最错误的观念了。

      一个不在六本木的酒吧,进入市区,路过冰帝大概再开车十分钟。这是一家门面低调的酒吧。安静,冷清,客人稀少,也没有像嗑药嗑多了似的震耳欲聋的歌曲,在酒吧的一侧,一个歌手抱着吉他弹唱着原创的蓝调歌曲。价格不菲的酒杯码得整整齐齐,灯具低低地垂在吧台前。忍足侑士上前点了一个果盘一杯清酒和一杯果汁。“我想你大概不喝酒。”他没有问她的意见而是直接做了主张。三样东西价格就已令人倒吸一口气,冷光下忍足侑士的脸显得更加棱角分明。两人对饮,相对无言,伊喜见女巫在沉默半晌后还是发出了第一个问句:“这是以前你和北原小姐来过的?”见对方没有回答,以为是默认,便轻笑:“国中你们就来酒吧啊?”

      “并没有。”忍足侑士摇摇头,“我的过去可不只北原千瓷一个人哪。”说话的语气漫不经心又带点若有若无的挑衅。他也已经听说了北原千瓷和迹部景吾正式交往的消息。似乎周遭所有的人都会带点遗憾的语气和他说这个话题。而他本身却不是这般脆弱的人,爱过就爱过,分开就分开,每个人都有新的生活。北原千瓷也是。

      难道指望找回一个已经走的人?
      笑话,他忍足侑士怎么可能落魄至此。

      可是在伊喜见女巫说起有过去的地方的时候,他还是把车开到了这个第一次宿醉和受伤后排遣的地方,这个迹部景吾在前一段时间告知他他喜欢上北原千瓷的地方。人的伤口即便愈合还会有伤疤,它不可避免地在某一时刻印入眼帘。即便当这些伤痛已经全部嚼碎,咽入胃中也不会造成疼痛,却依旧有一种留下意识,它引领着受过伤的人走向过去的地方,缅怀或者纪念都会分给它一份。忍足侑士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清酒,作云淡风轻:“不过这个地方,确实和北原有一点点关系。”

      不是情圣,不作多情。伊喜见女巫认为,至少对于北原千瓷,忍足侑士是一个专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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