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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婚礼之前 ...

  •   昨日的舞会结束得很晚,再加上慕之贪杯多饮了几倍,早上起来头痛欲裂,楼下响起堂姐洪亮有力的声音,她正在指挥仆从收拾东西,慕之从枕头底下摸出怀表,六点整,还好没有睡过头。
      当慕之收拾好自己一身清爽地坐在客厅里喝茶的时候,姚欣然含着笑凑了过来,慕之连忙将手里的杯子塞了过去,用手挡住她的嘴。
      “禁止讨论八卦。”
      姚欣然嫌弃地将她饮过一半的碧螺春扔在茶几上,眨了眨眼睛,笑得越发含义深刻,“你觉得我会不问吗?你昨晚被程二少带走后,回来没命的喝酒,这可不像你的个性哦!”
      慕之挑了挑眉,有些人看起来只会玩会闹,实则精明的一塌糊涂,说话就是一针见血,姚欣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也不知蒋奕城怎么受得了?!
      “好好好,我全都招了,喝酒可不就是因为高兴嘛,堂姐,看来你要准备红包了。”
      姚欣然瞪大了眼睛,惊讶过后满脸都是欣喜,“到底是我妹妹,果真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搞定了程二少,放心吧,红包少不了你的。”姚欣然拍了拍慕之的肩膀,半靠在她的身上,“其实我早就想让你嫁过去了,北平那个地方,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来,陌生又清冷,若有你陪着,总归会好点。”
      慕之叹了口气,她知堂姐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在那样陌生的地方必然不会习惯,蒋奕城和她感情再好,一年之中也见不了几面,只能用巧笑嫣然来打发心中的寂寞难耐。
      慕之轻轻地抚了抚堂姐乌黑发亮的秀发,小声地道,“好,以后我陪着你。”
      两人在沙发上窝了一会,门口有仆人“霹雳啪啦”的不知打碎了什么,堂姐地叹了口气,踩着七寸的高跟鞋骂骂咧咧地走了过去,俨然又是一副精明强干的管家婆模样,哪还有半分刚刚的迷惘与脆弱。
      她走得急,以至于错过了堂妹笑容之后的苦涩,咱们俩谁陪谁还不知道呢?想起程谨言那张倾城绝代的脸及冷冰冰的话语,慕之觉得或许自己比之堂姐会更凄惨几分也说不定。

      回到南京时正是这里最热的一段时间,慕之习惯了倒不觉得什么,堂姐也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可到底在北平住了几年,直呼受不了,看哪里哪里都是嫌弃,三婶总是跟慕之抱怨,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骂堂姐没心没肺。
      慕之总是笑着看他们母女嬉笑打闹,心里其实是羡慕的,她母亲去得早,并没有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什么痕迹,所以平时倒也不会想念,可每每看着别的孩子跟母亲撒娇卖乖便会忍不住想如果母亲在世的话,她现在会是什么性子,怕也跟堂姐一样,被宠的无法无天逍遥自在,不过她只是羡慕却并不嫉妒只因她知道自己已经很幸福了,其他的都是奢望。
      姚欣然只在南京呆了一个星期便匆匆地回了北平,送行的时候三婶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堂姐却只是笑,帮她擦眼泪还笑着说。
      “我不就是那泼出去的水嘛,哪有为了一盆水伤心成这个样子的?”
      三婶就边假意去掐她的手臂,边骂道,“呸,没良心的丫头,再怎么泼出去的水那也是我家的!”
      姚欣然夸张地喊痛,周围送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缓解了离别时的悲伤。
      最后上车的时候,堂姐握了握慕之的手,小声地道,“我等着你。”
      慕之沉默地点了点头,姚欣然毅然决然地转身再没有回头,可慕之分明看到了她眼角闪闪发光的泪水,心里一阵堵塞。
      这里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怎么会不喜欢的,只不过太过喜欢便舍不得放手,只能装作厌恶只盼自己离别时能少些留恋少些悲伤。
      程家做事果然利落,九月初便派了人来给慕之和程谨言排了八字,挑选喜庆的日子,所以这段时间对于姚家来说无疑是忙碌的,三婶每天忙里忙外地打点,甚至还亲手为慕之缝制嫁衣,准备嫁妆,三叔见了笑着说,三婶比嫁自家闺女时还要用心。
      相比之下,慕之则有些置身事外的冷然,照常地起床,歪在床上看一会书,或是在阳台上品一杯茶,有时实在耐不住朋友的邀请,也会和他们一起逛逛街或是参加一场舞会,这样的生活无疑是轻松自在的,可落在别人眼里就有些不正常了,三婶几次询问是不是程二少不合她的心意,怎么会如此淡定?慕之笑着摇头,开玩笑道,她是太高兴了,都不知道该怎样表现才算正常!
      商定婚期的前一天晚上,慕之的父亲姚定山将她叫到书房,将商量好的日子拿给她看,十月初八,嗯,虽然有些赶,但倒真是个不错的日子,她点了点头想要退出去,父亲叫住了她,有些不自然地道。
      “慕之,父亲知道你素来是有自个心思的,因此也没怎么问过你,现在我只想问一句,你是真心想要嫁给程家的小儿子吗?”
      慕之笑了笑,父亲平时就是少言寡语的,自母亲走后便更是沉默,像现在这样关心她确也稀罕,她对上父亲探寻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姚定山微微咳了声,才道,“好,我知道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们姚家虽比不上程家可也不会拿女儿来换什么联盟,慕之,父亲不想让你受委屈。”
      慕之含泪点头,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幸福的,有这样的亲人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九月中旬慕之由三婶陪同去了北平,打算从姚家在北平的一处私宅出嫁,这是两家商量好的,姚定山公务繁忙会在婚礼前一天赶到北平亲自送走女儿,直到现在慕之才稍稍有了些紧张感,程家是北平有头有脸的人家,程二少娶妻排场自不会小,程家甚至专门请了北平最有名气的师傅为慕之量身缝制嫁衣,但都被她拒绝了。
      三婶一边埋怨她不懂事,一边完成手里最后一针,催促慕之试试衣服是否合身,慕之笑着道,“哦,果然还是三婶的手艺最合我的心意。”
      三婶嘴上骂她拍马屁,实则那笑容一直挂在嘴边没有合拢过。
      十月八号这天一大早慕之就被三婶唤了起来,昨夜有些紧张以至于失眠到很晚才睡头脑不甚清楚,只看到外面的天似乎还没亮,她头脑有些迟钝然后就被一群陌生人围了起来,描眉的描眉擦粉的擦粉,最后还有一个慈善的老婆婆为慕之开了脸,整个过程中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完全像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任由他们摆弄,只希望一切结束之后能给她留些时间补眠。
      慕之参加过堂姐的婚礼,教堂神父美丽的白色婚纱,完全的西化很合表姐的心意,可她骨子里极为保守,程家又是老派的家族,这一场完全中式的婚礼倒是让她十分欢喜,当然,如果不那么麻烦的话就更好了。
      直到扶着喜娘的手和父亲道别的时候慕之才真的开始不舍,从此南京那个城市将成为她的过去,而未来又像是一团迷雾,而她再没有了可以软弱的理由,再没有了可以依靠的大树,只能向前。。。
      三婶素来是个多愁善感的拉着慕之的手说了好一会话,最后竟低低地哭了起来,慕之顾不得自己离别时的小情绪只是软语安慰她,一旁的喜娘疑惑地看了她许久,小声地念叨了句。
      “别人家的新娘出嫁时就算是装装样子也是要大哭一场的,这家的小姐真是奇怪,没掉一滴眼泪也就罢了竟还一直是笑着的。”
      姚定山倒是很镇定,嘱咐她到了别人家就要守人家的规矩万不能像以前那样骄纵任性。慕之笑着一一应了,最后姚定山叹了口气,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只镯子,戴在了她的手上,那玉是极好的温润精致,可样式未免旧了些。
      慕之愣了愣,这是母亲的遗物,据说是父亲用第一笔工资为她买的第一份礼物,母亲生前极为爱惜,后来母亲不在了父亲却时常把它拿出来一个人默默地把玩,目光幽深而又带着点点回忆中的幸福,慕之素来知道这只镯子在父亲心中的分量以为他是要留在身边一辈子的,却不想在这一刻却将它送给了即将出嫁的女儿。
      慕之摸着手里的玉镯,今天的第一滴眼泪“啪嗒”一声落了下来,她本来不想哭的,可又实在是忍不住。
      父亲咳了一声,声音里带了一丝温情,“你母亲说她这辈子没有选错人,我希望她能保佑她最爱的女儿幸福安乐。”

      我或许没有母亲眼光好,但绝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幸福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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