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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流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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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几日,坊间却突然有流言传了开来,不过区区几日,竟已经是传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你知道楚家吧?就是镇东口的那家,可了不得了,听说他们家有人在京中犯事了!听说是那位失踪了许多年的大老爷,冲撞了权贵,人都下了大狱,不日就要问罪的!”一个中年行商,口沫横飞的说着。
一旁一人翻了个白眼,洋洋得意的说,“你说的是几天前的老黄历了吧,昨日我可听说了,那位楚家大老爷,不是冲撞了权贵,而是犯了不道之罪,还说是杀害了两三个人呢,这下只怕性命难保了。”
另一个年青后生一头凑了过来,眼角眉梢都是戏,“两位大哥,你们这消息都不准,我听说啊,是这位大老爷前些年偷投靠了孟王,企图谋逆,只是孟王伏诛后,侥幸逃脱,在外流亡了多年,现在啊,可算被找到了,一个杀头的罪名只怕逃不了,就看要不要株连九族呢。”
顿时满座哗然。
“哎呀,若是这样,那楚府不就造孽了?她们阖家上下,足有五六十口呢,可怜哦。”
这边这人的感叹还没完,就有人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老刘,你胡说些啥,这样谋逆的大罪,自然是要严惩的,若不然人人都这般无法无天,天下岂不乱套了?依我说,就算没了命,也是活该,今上这样励精图治,天下清明,是何等的明君啊,竟然有人还想作乱,着实该死!这样的乱臣贼子,就该人人得而诛之,杀之而后快!”
这样的流言,一传十,十传百,自然也很快就传到了楚府。
最开始,楚府众人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楚家大爷都失踪了快十年了,其间也没个只言片语,只怕是早就没了,这时候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家人自然把这些话当成了传言,只是到了后来,这传言越发夸张起来,甚至影响到了楚府的生意,掌家的人,也就只能重视起来。
说起来,掌家的事情,在上次三房出事后,还狠狠的挣过一次。
二房指责三房教女不严,影响了楚府的声誉,让楚府在外人面前丢了脸,立身不正,三房自然没有权利再管理楚府,而三房则说是一个意外,且三房才是受害者,没准是有人陷害,就是要图谋管家的权力,一时两房闹了个不可开交,原本病刚好了一点的老太太,又被两房的争斗弄得病情加重起来,饶是如此,也还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到底是三房先有了丢脸的事情,到最后,三太太被逼到没有办法,只能强压着怒火,将针线房和厨房交给了二房管理,二房虽觉得差强人意,到底也不算白折腾一场,也就认了,楚府的这场争斗,才勉强降下了战火。
只是没想到,内忧刚平,外患又起,才过了几天太平日子,就又惹来了这一出。
“二太太,最近外面的流言,你可有听到?”三太太这日来拜访二太太,坐定后闲聊了两句,三太太就直接说上了来此的原因。
妯娌两个暗地里将恨的咬牙切齿,面上却还是一团和气。
二太太最近衣着华丽了许多,鬓边也插上了最新款的山茶花如意簪,指甲盖大小的碧玺正闪闪发光,此刻她正用茶杯盖轻轻拨弄着茶水,闻言只挑了挑眉,“我成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去,三太太想是听到些什么,说给我听听如何?”
流言自然是听到了的,不过又不干她的事情,她不过管着府内的针线和厨房,这两处自然不会受流言影响,至于外面的酒楼和油坊,就算生意一落千丈又如何,正好显得管理的人没有手段,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三太太恨的牙痒痒的,二太太这样说,且不是讲她竟成日不顾体面,胡乱往外面转不成?她又不是长房那不要脸的阴毒小蹄子。
那日只怕是入了瓮的事情,是后来三太太才想明白的,不过楚曼表面上做的滴水不漏,私底下那些腌臜手段,她也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讲,只能含血将后果吞了下去,私底下便将楚曼恨入骨髓,这些日子暗地也想过办法整治,不过楚曼新来的两丫鬟太过厉害,楚曼自己又有钱,她竟没占到半点便宜。
等着罢,机会还多着呢。
想到这里,三太太坐直了身子,“二太太说的也是,府中的事情人事简单,自然没有外面的竞争烦心,二太太不知道也是正常。”
不大不小的刺了二太太一下,三太太继续说,“外面现在传言,说是我们大伯在外面惹了事情,竟是杀头的罪过,这几日我们府在外面的生意竟受了极大的影响,若是这样下去,只怕今年的盈余都要没有了呢,因此我才找二太太讨个主意,看看有没有办法可想?”
二太太听她说的严重,却也不发表意见,只装作惊吓的样子说道,“竟然这样吓人?大伯不是多年没有音讯了么?怎么这会子突然就来来消息?那该如何办呢,我到底是没经过事的,不比三太太日常管理着铺子,眼光毒到,眼下却如何办才好?”
三太太冷冷看了眼二太太,知道对方装模作样,便故意将话往厉害处讲,“二太太不知道,没有盈余也不是最重要的,不过是穷点罢了,最多少用点下人,节衣缩食也就是了,可外面的传言说,甚至可能是抄家的罪名呢,这却着实吓到我了。”
二太太顿时愣了。
她虽然也收到了消息,不过那是最早的版本,不过是在冲撞权贵上面,远不到造反抄家的阶段,而今听了这话,才真的有些慌了起来。
“那...那该如何?”她刚坐直了身子,就看到三太太嘴角的一丝笑意,顿时也冷静了下来,“即如此,只怕不是你我能拿主意的事情,要不我们先去问问老太太,如何?”
因为要和三太太对抗,二太太装的冷静,心底却还是有些慌乱的。
也不知这事是真是假,若说是真,却要如何办,大伯可是楚家的嫡支啊,若真有事,那真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抄家灭族,自己一家人也逃不了去,但若说是假,却为何有人要这样宣扬,楚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也没有至死方休的仇家,怎么想,也没人会使这么大力气啊。
三太太也是,初初听到的时候,她着实是慌了手脚,后来被三老爷一番呵斥,才好了些,不过想着三老爷走时晦暗的脸色,她心中又不着地起来,因此才想着找上二太太商议一二,就算要担惊受怕,也不该独她一人不是。
如愿的吓到了二太太,三太太也觉得这事情还需婆母出面,到底是长房的事情,没有长辈出面,自己两个人也拿不出个章法,何况长房现在也不是省油的灯,也只能用长辈的身份,才能压制一二了。
“二太太说的是呢,果然年长些就是有主意,倒不比我,一遇到事情就如没头的苍蝇一般,乱了分寸,即如此,就听二太太的,我们去寻老太太拿个主意。”
三太太讨到了自己要的话,眼角就有些舒展开来,也不是她想不到这主意,只是老太太到底年老,最近又因为自己女儿的事情身体不畅快,今日这事若是被她老人家知道了,也不知会不会折损身体,那么出头去问主意的事情,就万不能由自己来做。
二太太知道三太太的性子,狐疑的看了两样,却一时没想个缘由来,只能起身和三太太去了常安院。
常安院内,刚由翠枝伺候着老太太用了药汤,才放下碗,就听到门口小丫头禀报,“老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来看望您来。”
不早不晚的,这时辰来却是为什么?
老太太心头抹过一丝不详,却向翠枝点了点头,翠枝忙走到门边打起帘子,“这可巧了,老太太之前还念叨着想找人说话,可巧两位老太太就来了,快请进来罢。”
二太太三太太进了门,先给老太太请了安,才在一旁椅子上坐了,小丫鬟送上香茗。
婆媳三人先拉了几句家常,老太太才说道,“这时辰,没事你们也不会来我这里来,什么事情只管说罢。”
若是往日,老太太还有闲心多聊几句,但最近身体着实不好,也就没了聊天的兴致。
二太太三太太对望了一眼,三太太先避开了眼光,二太太犹豫了一下,想起是自己提议来找老太太的,咬了咬牙,开口说道,“老太太,最近外面有些留言,三太太听了觉得对府中有些不好,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因此约了我来给老太太讲一讲,也好看看怎么应变。”
话中还是拉扯了三太太一把。
老太太皱眉,看向三太太,“老三家的,什么事情?弄的这般神神秘秘的?”
三太太恨的牙痒痒,只是老太太叫到了,却不好不答,只得吞吞吐吐的将外面的流言说了七八分,又忙掩饰说,“只是那多半是些贩夫走卒在议论,只怕是做不得准的,只是多少妨碍了我们家的生意,才想着讨老太太一个示下。”
只是没想到,她虽然说的婉转,却不想上头的老太太听了,竟然一下子呆住了,脸色却是越发涨红起来,呼吸短而急促,就在几个人面面相觑的时候,老太太突然“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来,眼睛一合,身子慢慢软倒下来。
“啊!”二太太被这一幕一惊,猛然尖叫起来,这声音却把三太太吓的一悸。
“老太太!”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却是翠枝,她扑上前去,扶住慢慢歪倒的老太太,眼光射向同样吓呆了的翠玥,“快过来帮我一把。”
翠玥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去帮忙,两人协力将老太太扶住,翠枝一个手去掐老太太的人中,同时厉声说道,“快去请吴大夫来,三太太快让二太太安静下来,老太太再受不得惊吓了!”
一时间,整个常安院忙乱成了一团。
而就在这个时候,去了食八方的楚曼却是不知道的,她一进包厢,就见到了一个阔别不久,却让她时常想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