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楚家人 ...
-
“顾旻！”顾睿心里猛地一跳，连忙掏出干净的丝巾绑住了出血口，声音低沉恐怖，“你想死不要在我面前！你真是——”
“是，我想死！我就是想在你眼前死，怎么了？！”顾旻哭的满脸痛苦，“我讨厌他们，我不想天天像个傻子一样寄人篱下！那里没有我的位置！”
顾睿沉默，这并不是当时的他们能选择的。
“你明明看到了我在他们家里就像个多余的人，还不把我接出来，嫌我是麻烦的话孤儿院的时候就应该把我给饿死了！”顾旻眼神疯狂，“我要么死了，要么你把我带在身边，哥哥，我真的——”
“啪——！”一声清脆，顾旻瞪大了双眼看着打了自己一巴掌的哥哥，不敢相信。“你...打我？”
“阿旻，我...”顾睿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自己都被自己的举动所吓到。想要腾出手看看顾旻的脸有没有事，可是却被顾旻一甩手挥开。
顾睿竟然在自己弟弟眼里捕捉到一丝怨恨的痕迹，心意一惊，马上抱住他，还是那个很冷静的身子，背对着顾旻的时候，顾睿的表情有点破冰。“阿旻，我...我...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包含了刚刚无心的一巴掌的道歉，也是对没照顾好顾旻的抱歉。顾睿是顾旻的哥哥，他却让自己弟弟过着并不开心的生活，这让顾睿其实每每在念及顾旻的时候，都会不由地皱眉难受。
是他这个哥哥党的不称职！
紧紧抱住顾旻的头，顾睿轻声安抚：“阿旻，我们先去医院，你的事之后我们再一起讨论，好不好？”
“不——！”顾旻其实听到顾睿这个在他心里一直高大的人，对他说了那句抱歉的时候，顾旻就原谅他了。顾睿没错，顾旻知道他的哥哥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只是...他就是想任性地为难他，想和他在一起住，“你...你先答应我!...我...我，不想回去...不...”
神智因为手腕上的动脉伤口开始模糊，顾旻感觉自己的身子腾空了，自己哥哥抱着自己跑出了门，这是顾旻陷入黑暗前最后一丝温暖。
“医生！快点来个医生！”因为已经是午夜了，顾睿开车到了最近的医院的时候，只有值班医生在场。
顾睿就像个傻子一样在医院里面大喊着医生，要不是值班护士及时制止了他，不然整栋楼的病患都醒了。
将顾旻抱上了病床，顾睿看着他被推进了急救室。
失神地靠在雪白的墙壁上，顾睿第一次觉得自己失控了。
该死，就不应该刺激他，让他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之后也不该和他争吵，他也算是被顾旻用死威胁他昏了头，直接把顾旻送到医院——这是最需要做的事。
顾旻他就是明白自己平时理智冷静的要命，才会这么激他。这个孩子...是想让他因为时间延迟后他身体上的损害来惩罚他，同时也在虐待自己。
在急救室外面的椅子上沉默了很久，顾睿终于在一小时后，去交费挂号。
脸色早就恢复了平静，顾睿知道对于顾旻想回来这件事，还得和那家人再商议看看。据他所知，那家人好像单方面的意思是想养着顾旻的，可是顾睿不明白为什么能拥有一个完整家庭的顾旻就是不喜欢待在那个家里。
顾睿回想起小时候的孤儿院，顾旻还是个小萝卜头的时候，他听到他最多的愿望就是有一个完整的家。而现在，他却说待在那个家里是寄人篱下。
顾睿默，其实这么说也不错，顾旻并不是那家人的亲生孩子，到底比较起来还是多多少少的偏袒和喜欢的。但是，顾睿眼底满是晦暗，顾旻已经算是他们当年那群孩子里混得最好的了。
他...到底在不满足什么？
给那家人到了电话，当时没过半天，他们就乘了飞机赶到医院。他们并不和顾睿同一个省，因为当时顾旻还小，不愿意和顾睿分开。那家人又不愿意领养顾睿这种年纪已经大了的孩子，养不熟。
那家人还特意因为顾旻不愿意，专门找过顾睿。顾睿记得当时自己在他们对于顾旻的抚养上面提出了很多要求，以自己离开那个城市作交换。
事实上，顾旻过得不错，有学校上，有家人陪，在用钱方面也不愁，顾睿完全放心的。只是，就是不知道顾旻竟然在心理方面出了问题。
若是顾旻在场，便会更加伤心。自己这么努力地想回到顾睿身边，却被顾睿判定为青春期心理。
“小顾，旻旻怎么样了？！”匆匆忙忙放下工作，坐飞机赶到医院，李雅罄急的快哭了，“他不是来找你了吗？怎么突然进了医院？！”
顾睿面对这个对顾旻很好，好到几乎胜似亲生母亲的女人，带着一丝尊敬。“李阿姨，阿旻昨天晚上出现在我家门口，我们...发生了一点争执。”
“什么争执要闹到进医院？！小顾，你是他哥哥啊，怎么可以让他受伤？！”听到顾睿冷淡的回答，李雅罄不由地气从心来。
“对不起，阿姨，是我的错。”顾睿低头沉声道。
积极的认错让李雅罄更是认为顾睿对顾旻并不在乎，脸色更加不好。“小顾，前几次旻旻来找你，你送回来的时候我就和你谈过了，让你断了和旻旻的联系。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呢？你的地址旻旻只要还知道记得，你觉得他不会来找你吗？！”
顾睿没有回答，只是垂下了他只有为了顾旻放下所有自尊的头。“阿姨，阿旻好了之后，你带走他吧。我先走了。”
转身离开，顾睿眼底满是冰冷。
确实，他不应该出现在顾旻的生活中打扰他，可是他顾睿不会真正的切断他们顾家血脉的联系的。几年前，他们楚家用了卑鄙的手段让顾睿离开带走了顾旻，顾睿当时并没有什么能力反抗。而今，他们竟然妄想让他们兄弟分开一辈子。
作为一个出色到受人追捧的盲画师，顾睿目前完全有能力将顾旻照顾得很好。可是，顾旻已经在法律上被换上了楚姓。顾睿不能保证自己能扳倒现在发展势如破竹的楚家，然后与法律抗衡接回顾旻。
虽然，若是顾睿拼尽全力，还是有一半可能的。不过，顾旻作为顾睿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顾睿不想冒险。自己的不顾一切后的失败会让顾旻在楚家抬不起头做不了人。
他只能屈服在楚家之下，为了顾旻在楚家的生活能看在自己卑躬屈膝的面子上能更好一点。
遮住自己的眼睛，顾睿已经保证不了自己的冷静。一阵寒光闪过，楚家...应该庆幸他们对顾旻不错，不然，鱼死网破似乎是个很完美的结局。
回到了公寓，顾睿抱顾旻去医院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包括手机。
到了门口，才发现苏老的车。顾睿上前敲了敲车窗，车窗被缓缓摇下。“苏老，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进来吧，我也刚刚到。”苏老看着一夜不见的顾睿满是疲惫的神色，皱眉，“你家里出事儿了？”
顾睿不想让外人知道这种事，所以只是摇头。“等我下吧，我去拿下手机和换身衣服。”
进了屋，顾睿直接进了洗浴间冲澡。
一夜，就这么在看到顾旻之后陷入了死寂里，顾睿本来很好的心绪开始因为顾旻的出现而改变。
烦躁地搓着顾旻蹭在他身上的血迹，越挫越重，越挫越快，整个手臂完全在蒸汽下泛红发紫，甚至起了皮。低吼一声，顾睿砸向墙壁，鲜血混着泡沫留在了瓷砖上，隐在了雾气里。
他，怎么可能会让阿旻受伤？！他连疼他还来不及。这个弟弟，让顾睿不明白，不明白他的心思。顾睿并不喜欢猜测别人的心思，而是习惯用精密的眼睛观察人前的动作言行。他不喜欢倾听别人的心，但是如果换做是顾旻，顾睿认为自己能听下去。
然而，两个人似乎被分开两地，地域，家庭，一切的不相似让两人失去了能共同沟通了解的话题。幼时的记忆，一直在影响两人对现在彼此即成人格的印象。
孤儿院那几年，是顾睿最辛苦的几年，可是偏偏是这种环境下，他才发现自己这个疯子在父母去了之后竟然还会学会在乎顾旻这个弟弟。
再后来，两人分开了几年，见面时已经没了当初那种熟稔的感觉。
顾睿通过自己的努力，花了好长时间才开始挽回了自己在顾旻心里的背叛者和抛弃他的人的形象。...顾旻是他现在仅有的一切，他不能失去他。或者说...他是顾睿唯一体现他还有点生气的放在心里的存在。
顾旻，是很重要的人。顾睿这么和自己说。
成功地理智？地释放了自己的压力，顾睿简单地冲了冲，便穿好了衣服出门。
生理上，据说大吼大哭咳嗽时，胸腔会扩张，然后你的心脏压力会减少。顾睿觉得自己大吼过后，似乎好多了。又做回那个理智的疯子，顾睿上了车。
“...虽然这么说好像在多管闲事，”苏老看顾睿神色好了很多，似随意道，“顾小子，要是有什么麻烦事，我可以帮忙的。”
顾睿感受到了苏老担忧的眼神，心里也是对这个老人略感激的。淡淡点头，顾睿道：“恩，放心。”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楚家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