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语花香》送君十里

30、拉拢玉秀

　　何姨娘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便把李妈妈叫到了身边：“你得空将玉秀叫回来，我有事要问她。”

　　虽然已经将玉秀安插在楚沁月身边，但何姨娘至今还没用得上她，如今还是第一次将她叫回来问话。

　　至于何姨娘为何会在这时候将玉秀叫回来，自然是与楚沁玉中毒之事有关。

　　何姨娘虽还没有调查楚沁玉中毒之事的缘由，却已经将此事的调查方向锁定在了楚沁月的身上，这整个国公府，恐怕也只有楚沁月敢做出这样的动作。

　　只是何姨娘实在想不通，以楚沁月如今在国公府的地位，究竟是如何做出这种事来的？

　　她身边除了王妈妈还算有些谋略，其他不过是几个未经过事的小丫头，又是如何能在玉儿的饭食中下毒的？

　　何姨娘并不是没有想到过曹妈妈的存在，毕竟楚沁月之前出府，便是为了这人，只不过当时想要处置曹妈妈的人并非玉儿，而是兰儿，若此事真是曹妈妈所为，她又为何会对玉儿下手？

　　但若此事真是曹妈妈所为，不管这人是否得老夫人重要，恐怕都是留不住了。

　　何姨娘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她万没想到一向怯懦的楚沁月竟会因为母亲的死而突然性情大变，甚至做出这种出人意料之事。

　　何姨娘一面反思自己之前的疏忽，竟让玉儿受了这样的罪，一面在心底暗道，无论楚沁月怎么折腾，她都不过是一只被自己捏在指尖的蚂蚁，自己若想捏死她，只需稍微用力便可。

　　如果楚沁月以为如此闹腾，便能摆脱现在的处境，那她便太天真了。

　　李妈妈领命退下后不过半个时辰，便将玉秀叫了回来。

　　而这件事之所以能进行得如此顺利，实则是因为楚沁月先前便已得知何姨娘的打算，还故意为玉秀制造了机会，这才让她如此顺利见到了何姨娘。

　　至于楚沁月为何要这样做，自然是她之前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且这件事正如她计划得那般继续往下进行着。

　　见到玉秀之后，何姨娘先是面带笑意地关心了她几句，这是何姨娘对待下人时，最常用的套路，既能显得她性子柔和，又能拉拢人心。

　　被何姨娘关心几句之后，玉秀果然面露感激之色，甚至主动开口道：“奴婢现在在三小姐房中服侍着，虽接触不到太要紧的事务，但平时日却能知晓三小姐在做些什么。”

　　何姨娘微微点头，顺势问道：“说来三小姐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可以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吗？”

　　玉秀认真思量片刻，才开口答道：“若说不寻常的动静，先前三小姐应是带着秋梧出过一趟府，回来后还在厨房里呆了不短的时间。”

　　这件事何姨娘之前便已知晓，便又问道：“可还有其他动静吗？”

　　玉秀又想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开口道：“奴婢记起来了，昨日曹妈妈曾到三小姐房中来过，当时三小姐还专门把奴婢遣了出去，约莫一刻钟后，曹妈妈才从房里出来，且脸色瞧着有些不对。”

　　这话也叫何姨娘目光微微一闪，但她并未表现出其它异样，只是神色平静地继续问道：“除此之外呢？”

　　“曹妈妈走后，三小姐瞧着便有些坐立不安，几次在屋里头来回走动，像是有什么心事，”玉秀一面仔细回忆着，一面答道，“后来三小姐还遣了王妈妈去厨房瞧了几次，但又没说是为什么，直到吃了晚膳之后，三小姐的情绪才算是安定下来了，脸上也带了笑意。”

　　这话听得何姨娘微微咬牙，也更是验证了她之前的猜测，尤其是听到最后，何姨娘的表情控制不住有一瞬间的扭曲，楚沁月之所以会脸上带笑，显然是知道了曹妈妈已经对玉儿下手，才会如此。

　　那个小贱人竟然敢用这样的手段害自己的女儿，实在可恶！

　　何姨娘心下气恼，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面色柔和地从自己的梳妆盒中取出一根银簪，对玉秀道：“此事多亏你跑一趟，我才能知晓此事实情，这根簪子我只戴过几次，瞧着倒是更与你相配，你过来，我帮你戴上。”

　　玉秀的眼睛狠狠一亮，却又忙推辞道：“这怎么使得？奴婢为姨娘能为做事，乃是奴婢的荣幸，又怎敢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何姨娘嗔怪的看了玉秀一眼，朝她招手道：“我是真心实意觉得这簪子适合你，难不成你还不想要吗？快过来，要不我可生气了。”

　　玉秀又踌躇片刻，但终归抵不过这样巨大的诱惑，目光闪烁地半躬身凑到何姨娘身边。

　　“这支簪子本也是你应得的，且往后三小姐院子里的事，还要你多用心了，”何姨娘仔细瞧了瞧，动作轻柔地将银簪斜插在玉秀发间，接着笑吟吟道，“这支簪子果然适合你，瞧着可真是标致。”

　　玉秀既兴奋，又害羞，还不忘表忠心：“何姨娘放心，奴婢定然紧紧盯着三小姐，若三小姐有任何异动，奴婢都会前来告知姨娘。”

　　“瞧你说的，我给你这簪子，难道便是为了这个？”目的达到，何姨娘又开始说起了漂亮话，“你这样的年岁，正该是好好装扮的时候，瞧着便是朵花儿一样。”

　　被何姨娘这一夸，玉秀脸都红了，心头也更加坚定了要好好帮何姨娘做事的决心。

　　何姨娘又拉着玉秀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放她走了，毕竟如今玉秀是在楚沁月房里做事，若是太久不见人影，难免楚沁月会有所怀疑。

　　只可惜何姨娘千算万算，却没料到楚沁月从始至终都对她的举动了如指掌，包括这次玉秀能顺利得空，也都是楚沁月安排的。

　　所以玉秀前脚刚离开何姨娘的小院儿，楚沁月便已经得知了两人之前交谈的内容。

　　楚沁月之前便知晓何姨娘十分擅长拉拢人心，如今更是佩服她的手段，对于一个小小丫鬟而言，无论是那支银簪，还是何姨娘关切的话语，都是博得她衷心的好手段。

　　只可惜有遍布整个国公府的小伙伴们在，就算何姨娘再会拉拢人心，也注定了要落败。

　　从小伙伴们那里得到消息后，楚沁月先拿了些点心喂给小伙伴们，接着便将她事先准备好的一个荷包取了出来，开始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不多时，玉秀便回来了，只是她也不笨，路上便将何姨娘赏她的那支簪子取了下来，省得三小姐瞧见了有所怀疑。

　　因着天色已经晚了，玉秀回来后，便也没再往楚沁月身边凑，只是她正想回去休息，却突然听到三小姐的房中传来轻微的响动。

　　再想起先前何姨娘的交代，玉秀目光微微一闪，不禁偷偷跑到了廊下，竖起耳朵去听三小姐屋里的动静。

　　“秋梧，这东西明儿你便找个地方埋了吧，千万别叫人瞧见了。”楚沁月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这话语还是传入了玉秀的耳中。

　　接着传来的是秋梧带着点慌张的话语：“可是小姐，这东西该埋到哪里去才好？若是埋在咱们院子里，过后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楚沁月沉默片刻，才又开口道：“我也知晓这样做，确实有些风险，但如今我在府里的状况你也是清楚的，若是想把它送到其他地方去，怕也是极难的。尤其是现在楚沁玉刚出了事，何姨娘那边定会专门抢人盯着咱们，恐怕但凡你我出了这个小院，做什么都会被人发现。”

　　听到这番话，玉秀不禁有些心虚，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秋梧带着沮丧道：“这可怎么办？现在二小姐出了事，何姨娘定然会怀疑到小姐身上，这东西就还在咱们手里，我真是担心……”

　　秋梧的话没说完，便被楚沁月打断了：“秋梧，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楚沁月刚刚出了事，现在何姨娘定然以她的身子为重，还来不及着手调查此事。只要咱们把这东西藏好，她便是要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小姐说的是，那奴婢明早便将这东西在院子里埋了。”秋梧的语气里虽仍有些担忧，但还是应了下来。

　　楚沁月“嗯”了一声，又叮嘱道：“你明日定要早些把这件事办妥了，否则若是被发现了，咱们都逃不了。”

　　“小姐放心，奴婢明白，”秋梧再次保证后，又道，“今日时辰不早，小姐还是早些歇息吧，这件事便交给奴婢来做。”

　　“好，你也去歇着吧。”楚沁月回了一句。

　　之后屋里头先是传出一阵窸窣的声响，接着便彻底安静下来。

　　玉秀等了片刻，见楚沁月确实已经睡下了，这才又悄悄回了自己房里。

　　方才那番对白让玉秀心头一阵激动，她才想着如何在何姨娘面前立功，现在机会便来了，真可谓是老天都在帮她。

　　至于心头那点心虚，也很快被玉秀自己打消了。

　　这事本也不能怪她，毕竟是三小姐害人在先，她如今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二小姐讨回公道，因此并不能算是背叛主子。

　　这一夜，玉秀翻来覆去醒了好些次，天还没亮，她便彻底醒了，时刻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不一会儿的功夫，外头便传来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