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之灵珠子传》斯琦

2、哪吒闹海（一）

　　光阴似箭，月息日出，暑往寒来，不觉七载。

　　哪吒年方七岁，已是有了十岁少女的身高体态，更是早早开蒙，足以傲视一切同龄的智慧见识，更得李靖夫妻的疼爱宠溺，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且说李靖在关上无事，忽闻报天下反了四百诸侯，忙传令出，把守关隘，操演三军，训练士卒，谨提防野马岭要地。

　　时逢五月，天气炎热，李靖因东伯侯姜文焕反了，在游魂关大战窦荣，因此将如掌上明珠的爱女留在家中，他往返每日操练三军，教练士卒。

　　一日，哪吒见天气暑热，心下烦躁，来见母亲，参见毕，站立一傍，对母亲道：“母亲，女儿想要出关外闲玩一会，禀过母亲，方敢前去。”

　　只因哪吒出世便有名山真人收为徒弟，李靖和殷夫人爱女之心重，不似一般闺中女儿般教养，又因她年纪小，不甚约束，见她委实烦闷燥热，殷夫人心疼女儿，便道：“乖女，你既要去关外闲玩，可带几名家将领你去，不可贪顽，快去快来，恐怕你爹爹操练回来。”

　　几名家将？跟着去还不是看得紧紧的，她还如何玩耍！

　　“不需要家将，我一个去好了。”哪吒赶紧拒绝了。

　　“哎哟，乖女儿，不可不可，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姑娘家如何好独自一人出去？平时你爹爹纵着你，母亲也不想将你跟别家姑娘般娇养着，任你自由！但外面不同，你一个姑娘家自己一人在外，兵荒马乱的，若是碰着了，撞着了，可如何是好……”

　　哪吒嘴角抽搐着，好说歹说，还是应承了至少要带一名家将同去。

　　殷夫人一再叮嘱女儿，千万要小心谨慎，不要走远去荒郊，要在老爷回来前返回。

　　哪吒应道：“女儿晓得了。”便拜辞母亲同家将出门。

　　出了关，约行一里之余，天热难行，哪吒走得汗流满面，乃叫家将道：“看前面树荫之下，可好纳凉？”

　　家将来到绿柳廕中，只见薰风荡荡，烦襟尽解，急忙走回来，对哪吒禀曰：“禀小姐，前面柳荫之内，甚是清凉，可以避暑。”

　　哪吒听说，不觉大喜，便快步走进林内，拉开了衣领，凉风习习，吹散了她一身暑热，甚是凉快。

　　猛的忽见那壁厢清波滚滚，绿水滔滔，真是两岸垂杨风习习，崖傍乱石水潺潺。

　　哪吒立起身来，走到河边，叫家将：“我方才走出关来，热极了，一身是汗，如今且在石上洗一个澡，你去帮我看看风。”

　　家将欲言又止，讪讪道：“小姐，这恐怕不大好，您毕竟是个小姐……”有哪家小姐会独自出去玩耍，又有何家大家闺秀会在外洗澡的？李总兵再疼爱三小姐，也不会让她如此胡来，不会真的把小姐怎样，却一定是要惩罚他。

　　哪吒不悦的等着他：“你不去帮我看风，是想站在这里看我洗澡？”

　　“小……小姐明察，属下不敢！只怕老爷回来，可早些回去。”

　　哪吒哼了一声道：“不妨，我自有分寸，你去看风去。”她年纪虽小，却甚是有威严，目中神威不容人抗拒，那家将劝阻不住，只得无奈的下去看风。

　　哪吒脱了外衣裳，穿着小衣，光了脚丫足裸，坐在石上，把七尺混天绫放在水里，蘸水洗澡。

　　不知这河是九湾河，乃东海口上，哪吒将此宝放在水中，把水俱映红了，摆一摆，江河晃动；摇一摇，乾坤动撼。

　　哪吒洗澡，不知把那东海龙王的水晶宫殿晃得乱响，如同天旋地转，山崩地裂般晃荡不停。

　　哪吒正用混天绫洗得痛快，突见那海水翻腾，现出有那巡海夜一物，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巨口獠牙，手持大斧，正是巡海夜叉李艮，奉命来海口巡看为何作怪。

　　夜叉来到九湾河一望，见水俱是红的，光华灿烂，只见一女娃将红罗帕蘸水洗澡，乃喝道：“那孩子将什么东西作怪，把河水映红，把宫殿摇动？”

　　哪吒打量了下他，也喝问道：“你那畜生，是个甚东西，是何妖怪也来问我？”

　　她如此傲慢，夜叉大怒道：“我乃钦点巡海夜叉，奉主公点差来此巡看，你祸乱东海尚不知错，怎骂我是畜生？”

　　哪吒眨了眨眼道：“巡海夜叉？什么东西，你是妖怪吗？”

　　夜叉闻言更怒，哪里来的无知女孩，敢骂他妖怪！随即分水一跃，跳上岸来，望哪吒顶上一斧劈来。

　　哪吒正身站立，见夜叉来得勇猛，将身一纵，自水里跃起，躲过他的一斧，她出生丑时，本就犯了一千七百杀戒，不是个良善之辈，那夜叉杀气腾腾，她也不知留情，把右手套的乾坤圈望空中一举，闪耀起道华光，向他打去。

　　此宝原系昆仑山玉虚宫所赐太乙真人镇金光洞之物，夜叉那里经得起，那宝打将下来，正落在夜叉头上，只打的脑浆迸流，即死于岸上。

　　哪吒一挑眉，笑嘻嘻道：“什么巡海夜叉，竟如此不禁打，把我的乾坤圈都污了。”复到石上坐下，洗那圈子。

　　那东海水晶宫如何经得起此二宝震撼，险些就把宫殿俱晃倒了。

　　东海龙王敖光急问道：“夜叉去探事如何未回，这会儿怎的还这等凶恶！”

　　正说话间，只见龙兵来报：“夜叉李艮被一女孩打死在陆地，特禀龙王知道。”

　　敖光大惊：“李艮乃灵霄殿御笔点差的，谁敢打死？”传令：“点龙兵，待我亲去，看是何人做恶！”

　　龙王三太子敖丙急出列道：“父王莫急，此小事不敢劳动您，待孩儿出去拿来便是。”

　　龙王点头答允，三太子忙调龙兵，上了逼水兽，提画杆戟，径出水晶宫来。

　　但见分开水势，浪如山倒，波涛横生，平地水长数尺。

　　哪吒浑然不知，见水势凶猛壮观，起身看着水，尚赞赏道：“好大水！好大水！”

　　再见波浪中现一水兽，兽上坐一人，全装服色，持戟骁雄，大叫道：“是何人打死我巡海夜叉李艮？”

　　哪吒很是诧异，原来是来寻人的，又是一个妖怪？乃上前大声应道：“是我打死的。”

　　敖丙打量了下，乃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雪肤红唇，乌溜溜的大眼睛，有说不出的可爱，年纪不大也不小，不由得狐疑道：“你是谁人？如何……真是你打杀我的夜叉？”

　　哪吒傲然道：“我乃陈塘关李靖的女儿哪吒是也。俺父亲镇守此间，乃一镇之主，我在此避暑洗澡，与他无干，他来骂我，我打死了他，也无妨。”

　　三太子敖丙闻言大惊道：“你……你……夜叉李艮乃天王殿差，你敢大胆将他打死，尚敢如此撒泼乱言！”

　　哪吒很是不满，嗤笑道：“哪个撒泼乱言，我一个女孩子在此洗澡，他来偷看不该打死？如今你又来看我洗澡，不想死你就自戳双目，我饶你一命。”

　　三太子闻言大怒，如此大言不惭，目中无人，他怒喝道：“你既知羞耻避讳，便该呆在家里，紧守规矩。你不知羞耻敢独自跑来此洗澡还怕人看，问你个不守妇道之罪，也该将你拿去点天灯。”

　　哪吒眼眸一闪，抿了抿唇，问道：“你又是何人？通个姓名，我有道理。”

　　敖丙道：“孤乃东海龙君三太子敖丙是也。”

　　哪吒呵呵笑道：“我道是谁敢如此大话，原来是敖光之子。你莫要得意妄自尊大，若恼了我，连你家那老泥鳅都拿出来，把皮也剥了他的。”

　　三太子气得大叫一声：“气杀我也！好泼贱！这等无礼！”便举画戟一戟刺来。

　　哪吒手无寸铁，急忙闪身避开，看他又再刺来，一时间被他逼得手忙脚乱，急忙把七尺混天绫望空一展，似火塊千团，往下一裹，将三太子裹下逼水兽来。

　　三太子跌上岸来，摔得七晕八旋，急挣扎着挣不开，被哪吒抢一步趕上去，一脚踏住敖丙的颈项，提起乾坤圈，照顶门一下，便把三太子的元身打出，是一条龙也，在地上挺直再不能动弹。

　　哪吒惊奇道：“这小龙如何也不禁打，打出本像来了。也罢，把他的筋抽去，做一条龙筋绦与俺父亲束甲。”

　　哪吒把三太子的筋抽了，才穿上衣服，找到早被吓得浑身骨软筋酥，腿慢难行的家将，招呼着返回关上总兵府。

　　哪吒先去见母夫人。

　　殷夫人心疼女儿问道：“乖女，你往那里耍子，便去这半日？”

　　哪吒撒了个谎道：“关外闲行，不觉来迟。”说罢，往后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