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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松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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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浊酒气迎面扑来,林语全身鸡皮疙瘩一齐炸起,盯着对方沉声叱喝:“滚!”
绑缚在身后的手也在用力扯动,似想竭力挣脱,铐环跟固定在石壁上的铁环扯锯撞击,带出一串尖锐又沙嘎难听的“锵锵 ”声。
被撞飞的应急灯不停昏闪,阴森地窖忽明忽暗,男人看着林语即便是在这脏污破败之地也依然清朗高傲的眉目,直馋得喉舌干凅,裤/裆紧到要爆炸,眼神淫猥得都快燃起来。
哪里还忍得住,一把将裤子脱至半臀,俯身急不可耐地去摸林语的脸。
五内翻滚,林语抬起被扎带捆着的脚用力踹出,但这样的反抗在对方眼里根本不堪一击,轻易就将他钳制住,力量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骼。
绑了扎带的双脚不好分开,男人一秒都不想耽误,右手微甩,匕首滑出,“噌”一声把扎带挑断,然后分握住两只脚踝往自己身下拉。
双手还反剪着铐在铁环上,这一下拉拽导致林语胳膊和肩头发出撕裂般的疼痛,腕骨也被手铐卡得像是要折断。
极力挣扎,强忍疼痛抓住铁环,在男人松开手转向他腰间脱他的裤子时膝盖一歪,用尽全力一脚踹进对方的鼠蹊,并紧拽铁环将身体往墙角回拽,因为用力过度,手背上青筋暴起。
“妈的~”男人闷嘶一声,缓了缓一拳结结实实地兜出,粗暴掐住他的两颊把他的脸扭朝自己,剧痛使得林语几乎要像胎儿一般蜷缩,被迫抬起脸时,目光比浸在寒泽里的冰刺还要凛冽。
“你他妈找死——”男人往地上啐了口唾液,本想直接把人打昏了再上,看到林语的眼神,又觉得浑身像是被火点着。
豪门少爷的品味就是高,养个床伴肤白貌美身段顶级不说,皮肉细滑得一捏就泛红,小脾气还傲得人心痒痒,完全能想象得到,在这样漂亮的眼神下奸辱这样一个漂亮的人,会是多么的过瘾.......如果再加上点凄凄惨惨的呼号,或是把人操到眼泪哗哗淌,边哭边求饶,绝对能爽到天灵盖都飞起。
念头闪过,眼珠子都烧红,伸手就去掰林语蜷起的双腿,口中狠恶威胁,“...再敢踹,老子拧断你的——”
话未说完,身后传来异响,立时警醒,自地上一跃而起。
但半褪至胯间的裤子影响了动作,刚转身左肩就被保镖脚尖挑踢过来的应急灯击中,肩骨顿时裂痛得像是要碎掉,这还不算,保镖不待他有任何动作之前已欺近,一个弓拳把他打弯下腰,又一肘击在他俯低的太阳穴上。
男人虎背熊腰,抗击打能力也不弱,痛极怒吼中沉手格开保镖的膝顶一拳击出,可保镖的动作委实太快,扣住他手腕反向一拧,他便痛得脸部所有的肌肉都似交错打结了一般。
应急灯砸落在地,忽闪几下便全然熄灭,昏黑地窖中风疾劲急,闷哼连连。
等外面几个黑衣人赶来,男人已经被保镖按在地上一手反扣喉咙一手抵在后颈,只要用点劲就能“咔嚓”一声拧断他的脖子,因疼痛和窒息他整张脸都胀红,正从牙缝中挤出咒骂,“我——操你妈——!”
再次有了灯光的地窖里气氛一阵紧张,保镖抬头看向门口,没什么表情,自眼底漫出来的冷意却着实令人悚然。
都是大夫人安排的人,任务没有完成之前如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会儿钱也还没到帐,为了个肉票起内讧太不划算......其中一个能说得上话的黑衣人只考虑了两秒,便收回摸向腰侧的手,咧嘴笑道,“自己人,何必搞得这么难看。”
保镖大概也是同样想法,慢慢松懈手劲,淡淡道,“我说过这里只能我进来。”
“明白。”黑衣人点点头,看了眼蜷缩在墙角像是被吓得不轻的肉票,冷下脸朝被按在地板上只用裆里那根屌东西思考的同伴皱眉低斥,“......你他妈的能不能少惹点事?”
身上压力骤减,男人奋力挣脱掉保镖的桎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只得按下恨意撑地捂着捱了好几脚的肚子喘息,半晌才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带血唾沫,怒道,“...又不是撕票,凭什么不让老子操——”
黑衣人截断,“大夫人没发话,你别坏事。”
“坏个屌事?迟早都能操——”欲念未泄就被打断还被暴揍一顿,男人鼻子里都快吭出火,抬头狠视,神情极为不服,“...别忘了,上次去抓楚家那个外逃的主管,大夫人让咱们轮了他老婆女儿好几遍他都不吐声,最后还是老子奸了他八岁的小儿子又剁了那小崽子两根手指头,他才肯透出那笔钱的去处......”
杀人越货的事做多了,恶行在这些人眼里已经不值一提,幽闭地窖回音刺耳,男人所言所述句句毫无人性,另几个黑衣人也不以为意,甚至咂嘴挑眉回味无穷,缩在墙角的林语却是听得瞳孔剧震,脸容为之色变,煞白到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本已收手的保镖瞥到林语的神情,双眉一耸,颧骨上青筋乍现,回过头闪电般一脚侧踢脚胫再加一记劈颈手刀,将还在说话的男人再次打趴,按着他的脑袋往地板上狠狠碾了几下,然后钳住他右手用力一掰——
只听“咔嚓”一声清脆骨裂,竟是生生拗断了男人先前摸过林语脖颈那只手的小拇指。
“...再敢进来,你剩下的指头和你下面那根小玩意儿,会被我一点一点剁碎了喂狗,听清楚了没?”在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嘶声中,保镖揪起他的头冷漠警告。
纵是再抗揍,男人也扛不住保镖那一下全劲的劈颈,半边身子立时麻痹,脸颊刚开始结痂的伤口被粗砾石板磨得再次皮开肉翻,淋漓血水沾得一地都是,加上尾指被断,直痛得脸呈紫金,几乎丧失掉所有的战斗力。
当保镖两根布满老茧的手指捏着他脆弱喉管问第二遍的时候,他惨嘶着艰难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清楚了。
保镖松手起身,示意几个黑衣人把同伴拖出去,几人被他又狠又准的动作震住,嘴角笑意不约而同地消失,看着他平凡到近乎憨直的脸,以及平淡到近乎麻木的眼神,一时间竟都有些不寒而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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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退走,保镖上前检查林语的伤,手提灯光线炽亮,清楚照到林语两颊皮肤上被掐红的印子,忍不住皱了皱眉,从别在后腰的隐形防水袋中摸出一管药膏。
“...林先生,你真的很聪明。”保镖半跪着一边旋开药膏盖子一边开口。
地窖空间封闭,氧气不充足,没荒废前专用来储藏粮食和宰杀好的禽肉,当然也很适合关人,因为长时间待在里面会导致颅内血流量减少,脑细胞处于低代谢状态,变得困倦,昏昏欲睡,反应速度也会下降。
而这位都被关进这破烂地方了,脑子还能转得那么快,知道铁环后面连接的那根铜管可以传音,所以拼命拖延时间敲打管子向他求救。
铜管往上直通厨房,下细上粗,取食物的时候有什么状况可以敲打几下铁环让上面的人知道,这种传讯方式早就被本地原住民淘汰,外人又哪里会晓得石壁后藏有管道?
不过看书看得多的人,懂得这些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脸色发白的林语没有理会他的话,深吸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睛问,“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保镖顿住动作,静了几秒钟后继续将药膏挤到指腹上,既不说大夫人没做过,也没说林语一定不会遭遇那种事。
林语重重抿唇,猝然侧头避开他的指尖,大概是这个动作拉扯到胳膊,蹙眉轻嘶了一声,保镖举灯一照,这才发现林语被拷住的两只手腕关节上好几处皮肉被剐破,铐环上都沾了不少血。
小伤,放在他们这种粗人身上看都不用看,但因林语皮肤过于莹润白皙,一眼望去,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检查完后保镖先给破皮的地方上药,冰凉手腕在他粗糙手指的衬托下显得十分清瘦,他甚至能感觉得到那脆弱血管里面脉搏的轻微跳动。
这次林语没有闪躲,任由保镖攥托着自己的手,只一字一句地开口,“...如果真到那一步,麻烦你先杀了我。”
保镖抬起头,神情略显诧异,因在他看来,面前这人性格看似温柔绵软,实则比谁都要坚韧坚强,绝对是属于那种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境况,无论遭遇什么样的折磨,都能挣扎着努力活下去的人。
明亮光线中林语的脸依旧清悦,长长眼睫在眼下印出一圈扇形的阴影,声音听起来仿佛镇静,可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的鬓发被汗湿,眼底残留着没褪去的屈辱,手指也正在微微发抖......骄傲摇摇欲坠。
真的被吓到了,保镖眯起眼。
也是,杀人,绑架,囚禁,强/暴......普通人一辈子杀鸡都见不了几回,遇到这种事恐怕早就崩溃,除了求饶还是求饶,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厉害。
对视半晌后,保镖垂下头上药,透明药胶味道冲鼻,刺激性大,抹上沁血伤口时林语因疼痛全身都瑟缩了一下,保镖顿了顿,动作变得小心。
但铐环扣得紧窄,稍稍一动就会将药膏刮开,且出血处已经开始红肿,每次被剐到,林语的手指都会不由自主地颤动,紧抿的唇白得快没了血色,白生生的指尖也没有什么血色,甚至有些发紫。
擦完药保镖没有立即起身,看了看林语,又垂眼盯着手铐沉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林语因为伤口碰上铐环疼得再次发出一声闷闷喘息时,他终于伸手摸向腰间。
空心钥匙在锁眼里慢慢转动,几声细微的咔哒声过后,两边铐环卡在轨道槽上的扇齿都被放大一点,依旧是不可挣脱,但是比起之前来说,手腕活动的空间多了一些。
察觉到保镖的举动,林语似乎很吃惊,身体僵硬了一下,迅速扭头向他瞥了一眼,随后气息慢慢放松,从骨子里透出的那股鲜明凌厉的敌意和戒备......也似乎松懈了些许。
这样的反应,对于一个自身份曝露后就只见过他憎恶眼光的人来说,无疑是会觉得惬心和满意的,尤其这个人还跟在林语身边不短时间,曾经保护过、服侍过、甚至暗中观察审视过他无数次,深知他的清高与骄傲。
所以保镖仅剩的那点犹豫都被打消,利落收起钥匙起身离开,关门前,还冲林语欠欠身,微笑着劝了一句,“......林先生,能睡就睡一会,没必要这样硬撑。”
就算大夫人开出了条件,她要的那些东西也得花不少时间筹备,一直这样保持高度紧张状态,只会让自己更受罪。
反正,放不放,什么时候放,怎么放......一切都取决于少爷的决定。
已经被五花大绑摆上案板的羊,还能做什么呢?
只能等,多想无益。
手提灯被带走,厚重木门关闭,靠在石壁上的林语沉默地等了许久才开始尝试转动手腕。
胳膊酸胀,抹了药胶的伤处好几次碰触到铐环,黑暗中他抬起眼,目光越过眼前看不见的令人窒息的虚无,凝视着出口方向,极轻、极慢地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