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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何院落雪无人扫(一) ...

  •   两人这才踏入流觞楼的大门,这流觞楼分四层,一层是表演的地方,二层是普通的坐次,三层则是雅座,而四层则是某些王公贵族的包场,非相关人士不得进入。
      刚踏入大门,小二便迎了上来,满面堆笑:“两位客倌早上好,要来点儿什么?本店刚推出新的早点菜色,其中双皮□□是宫庭做法,二位要不要尝尝?”
      云钰笑着点了点头,司空伶见她颔首,便开口道:“寻个清净的坐处,捡些特别的,做个三四样送上来。”
      小二连忙点头,笑道:“二位不如去三楼雅间吧,那里视野好,也清静。”这流觞楼不愧是京师第一酒楼,小二见二人虽然衣着简朴,但衣料却非寻常人家穿的起,立时迎上,精明的欲将二人迎向三楼雅间。
      云钰却摆了摆手:“不用,我们就在这二楼坐了,省得多爬些楼梯。”
      小二听她声音清脆,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忙将二人领至靠窗的一张桌子:“二位请稍等,早点片刻就到。”
      两人刚坐下,连茶都喝不上一口,便听隔壁桌上传来阴狠的男声:“若是小姐受了欺负,我定教那蛮子求死不得。”
      云钰微皱了眉,倒不是因为那人说话的内容,而是那人说话的声音实在过于难听,状似公鸭嘶哑,听在耳朵里格外的难受。
      司空伶嘴角微微上扬,他是知道眼前这主子的脾气的,刚欲起身赶走那人,却听另一个男声传来:“莫急,小姐已经是侧福晋了,四爷再宠那蛮子,那蛮子也不过是个丫头。”
      云钰伸手按住了司空伶,傻子也能听出来,这两人说的,应该就是自己和年乐容。她的嘴角挑起一抹笑容,年乐容啊年乐容,刚想找你的茬,就有人送上门来了。真是想打磕睡,就有人把床送到面前。教她如何不欢喜?
      那两人却浑然不知,径自聊的热火朝天。云钰竖直了耳朵,听得心潮澎湃。司空伶在一边瞧见她的表情,不由浑身发毛。
      那两人越聊越起劲,云钰的眼神也越发诡异。而尚未等她说话,她也未做出什么的时候,小二却端着一盘点心过来,殷勤的笑道:“二位客倌,您二位要的早点来了,请慢用。”
      边上聊天的两人这才发现隔壁居然坐上了两个人,那公鸭嗓子眉头一皱,起身便往两人这桌走。那小二十分机灵,见势不对,立时下去请救兵。
      而一大清早,流觞楼并没有什么客人,偌大的二楼,却只有这四人在用早餐。云钰倒也不紧张,她是知道司空伶的身手的,只是笑眯眯的坐在一边,看着那公鸭嗓子的脸色由白变青。
      “小姐?”公鸭嗓子先是试探的喊了一声,旋即反应过来,“你就是小姐信里说的,那个长的和她一样的妖孽!!!”
      原来年乐容居然私下圈养亲卫。
      真是大逆不道啊!!云钰笑的更加开心,不知道年乐容知道她这些事情都被人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杀死一个人很容易,控制一个人却有些难度。
      司空伶的长剑已经搁上了公鸭嗓子的咽喉,冷冷的看着他,只消云钰一句话,他便可以让公鸭嗓子人头落地。
      与公鸭嗓子同桌的另一个男子脸色一变,转身想逃,却也被司空伶凭空扔出的筷子刺进小腿,咣当一声摔倒在地,撞翻一桌美食。
      时近黄昏,云钰和司空伶方才踏入府祗大门。
      这一趟送别对云钰而言收获极大,既目睹了古代大军出征的壮观场面,又得到了年乐容的把柄。只是虽然如此,她却无法欢喜。白天所做的一切让云钰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心已经开始逐渐的坚硬,或者说……残忍?
      也许古代这种没有人权的生活已经开始影响她,但……恐怕要在这里生存下去,便必须遵守潜在的规则。对敌人心软,便是对自己残忍。而且……云钰抬头看向被夕阳染得显出血色的天空,今天的一切,或许只是个开端吧?这皇权争夺中,流血的日子,恐怕还在后头。
      她已经将那两人压在前些日子刚盘下的别院中。那两人倒也算是忠心,先是怎么也不肯说,但她并不是省油的灯。以前在现代时,看的那么多书不是做假的。先是让司空伶挑断了两人的手筋和脚筋,让他们动弹不得。接着,将两人分开审问。和公鸭嗓子坦言,如另一人说了而他没说,则杀了他全家,断子绝孙。对另一人自然也是如此说,现代刑讯心理学用在古代果然是十分奏效,中国人最怕的便是断子绝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上强烈的痛苦加上精神上巨大的恐惧,那两人稍加考虑,便纷纷招认。
      公鸭嗓子本就是贪生怕死之人,只因年氏手段毒辣,这才显得忠心无比。只是这会遇到了手段更为凶残的云钰,也只能如实说来。而另一人则滑头的多,招认的供词中,竟有五成是假的。却也无妨,公鸭嗓子的供词已经足够。有了这些供词,想要控制年乐容简直比吃白菜还要简单。
      甩开心头涌起的一番惭愧,云钰在水色的服侍下换上一身鹅黄的旗装,两把头上各插上珍珠缀成的花朵,任流苏垂落一边,仔细的上过胭脂,这才去见云铧。
      上战场之前,穿着铠甲是不容轻视的事情。而对女人来说,妆容便是她的铠甲。上了精致的妆,便是将真正的心思掩盖起来,唇边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便是面对战争的最佳状态。上了妆的女人,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哭,一哭,妆就花了。所以,她们必须强迫自己去笑,用笑容面对所有的情况,不教人看穿内心。
      云铧正在屋内发愣,见云钰进来,眼底闪过一丝欢喜。云钰淡淡一笑,低下头福身请安,正巧掩过眼底的精芒。云铧忙上前拉了她,笑道:“自家姐妹,何必这么见外。”
      两人尚未坐下,云铧便迫不及待的开口:“出去一天,可寻到年氏什么短处?”
      原来云铧肯放她出去,便是要她去寻年氏的短处。只是她还真应了头发长见识短这句话,年氏常居府祗不出,外头哪里寻得到她的短处?这不过是云钰出去的借口而已。虽然这回歪打正着,但云钰心底自有一番盘算,并不会告诉云铧知道。
      狡兔走,弓矢藏。倘若年氏真的被云铧除掉了,恐怕自己也活不长了。她心底暗叹,面上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语带遗憾:“没有。这年氏行事十分小心,虽然她出手阔绰,但却丝毫寻不出银钱来路不正的影子。仿佛都是年羹尧给的体已钱,钱庄的记录一点差子也寻不出来。”她低头回话,显得十分恭敬。
      云铧拿起手绢,颇为烦恼的按了按太阳穴,叹气道:“莫非真没有法子治了她?”
      云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福了福,转身离开。
      和往常一般,云钰每天都会洗个香喷喷的热水澡。水色为她调好水温,恭敬的退出之后,她便解了衣带,缓步踏入木桶之中。
      玫瑰花瓣的香气在热水中缓缓散发出来,云钰满意的慢慢坐下去。
      夜已深。
      年氏的厢房仍亮着灯,不时有欢娱声传出。看来胤禛不在府里的日子,她也过的逍遥。云钰盯着那灯光看了约莫五分钟,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去,去和侧福晋说,我有事找她!”云钰冷下声音,让水色上前敲响了房门。
      前来开门的是年乐容的随身侍女,她显然没有想到门口站着的人会是云钰,一脸惊诧的表情。透过她的肩,云钰可以清楚的看到烛光下的年乐容。
      和自己完全相同的面庞在烛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华光,微微的浅笑嵌在唇边。云钰的心头浮起一阵奇怪的感觉……仿佛在和镜子里的自己交战,她也露出淡淡的笑容,示意水色在屋外候着,抬手将那侍女拨了出去,反手关上门。
      年乐容也早看见她,对她此番行径显得有些恼火,她猛的站了起来,手指着云钰,声音凭空提高了几度:“云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闯我的房间!!!”
      云钰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轻轻的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斟上一杯香茶:“莫要动气,侧福晋。”
      年乐容表情惊疑不定,她瞪大了眼睛:“你来干什么?”
      云钰淡淡一笑,微微抬起头,半侧的面庞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美。她看了年乐容半分钟,突然笑的十分灿烂:“侧福晋,不知道私下圈养亲卫,是个什么样的行为?”
      年乐容顿时神情一滞,身体一僵,随即移开目光吱唔道:“云格格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若是云格格没有什么事,就请先离开吧,我要休息了。”
      云钰轻轻放下白瓷茶杯,站起身,与年乐容平视。年乐容触及她的目光,想转过脸去,估计又怕太过明显,僵住了不动,眼光却浮离,不敢与云钰直视。
      云钰看了她片刻,浅笑出声:“侧福晋,您怎么会听不懂呢……若真听不懂也不打紧,这个您总该认识吧?”她掏出一只玉蝉,轻轻的放在年乐容面前的桌子上。
      年乐容垂眼看去,脸色顿时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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