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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何院落雪无人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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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五年二月十九,康熙在宫内大摆宴席,预祝大败噶尔丹。太子及成年皇子、远征武将一并出席。由于是饯行宴,故内眷皆可出席。胤禛本想带云钰前来,但她无名无份,不得入内,不过好在云铧做为四福晋,将云钰例在了她的贴身丫头行例,这才得以入内。
席间位置布置的颇为简单,君臣皆席地而坐,云钰随着云铧入了内,在女眷处坐了。却被一人猛的一拉,回头一看,却是一身华服的沐妍。
她穿了一身浅白的旗服,上面绣了无数朵牡丹,朵朵形态不同,朵朵色泽明快,艳媚动人。旗头之上珠翠无数,显得华贵莫名。见云钰看向她,沐妍俏皮的挤了挤眼睛,嘴唇一张一合。云钰慢慢读她的唇语,那是:到我这边来坐。
云钰笑着摆了摆手,虽然大家知道她和沐妍交情好,但此刻,自己是作为四福晋的侍女跟入的,哪有坐到安郡王府那边的道理。
沐妍见她不肯,耸了耸肩,瞪了她一眼,又是一个鬼脸。
云钰微笑着转回身,不经意却见胤禛正看自己,两人相视一笑,胤禛便又将目光调回。在这样的场合,盯着一个侍女看的确是有伤大雅的事情。云钰虽理解,但心下仍旧有些惆怅。而余光落处,却见坐在胤禛边上的胤禩的目光一直流连在沐妍身上。云钰眯了眯眼,心底突然涌出一股嫉妒来。
殿内早已觥筹交错,康熙的慷慨致词引来一片表忠之声,酒过三巡,只见沐妍突然起身,拜倒在殿前。
“皇上此次出征,定能扬我大清国威,奴婢愿献奏一曲,请皇上恩准。”她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显得有些空灵。
康熙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沐妍丫头原来早有准备,好,朕就准了,看你如何表现。”
沐妍忙磕头谢恩,接着,玉手轻扬。
四周的烛光在瞬时淡了下去,只有一支微微的亮着,映衬出沐妍鲜红的嘴唇,光影在地上摇曳,宛若夜的精灵。原本喧闹的会场也突然像是被抽去声音,竟连一丝呼吸声也听不到。
云钰低垂下眼帘,任由睫毛挡住自己的眸子,嘴角隐隐洇出一丝鲜血,所幸无人知晓。
渐渐有琴音响起。应该是从沐妍的指尖流淌而出,像是甘醇的美酒,冰凉而温暖,浑身的毛孔都浸在这琴音之中,慢慢的舒展开。
而这时,连那唯一的蜡烛也无声的熄灭了,没有光,所有人便沉浸在黑暗中。
仿佛尚是儿时,在母亲的怀抱里,听着儿歌,那样安心的感觉……琴音转折,柔美而清灵的声音逐渐爬高,似仙鹤啼鸣,又似放声长笑,终于……
“铮!!!”的一声,似是琴弦断裂,又似是金戈相交,声音回荡在大殿上,往转反复,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瞬间又是一片寂静,然而继续没有人说话,那琴音再度响起,却是快节奏的鼓点。声声激昂,所有人的心脏随着这琴音迅速跳快,加上之前酒精的刺激,不由血气上涌,豪意大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犯君威者,虽远必诛!!!
有人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呼喝出声。声音慢慢的大起来,竟是数十人合力而喊,琴音便在这喊声中,慢慢的停了下来。
不知是谁点燃了蜡烛,那蜡烛被放在装满了水的水晶瓶后,折射出七彩的光线,光华绚丽。而沐妍就沐浴在这七彩的华光中,端坐如钟,浅白的衣裳染上一道道彩光,显得不甚真实。
她慢慢起身,优雅的上前几步,向着康熙拜下身去:“祝皇上旗开得旌,壮我大清国威!!”
康熙满面喜色,连连叫好,一边的八阿哥更是面有得色,虽然是同众人一般恭敬的低头呼喝,但那得色却掩盖不住,胤禛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
康熙三十五年二月二十三,康熙率大军自北京城出发,直取噶尔丹。
御驾亲征,这气势自是无人可比。
出得正阳门,便见已经一字排开十二面龙旗,文武百官成二列行站。鼓乐队早已做好准备,礼炮也填充完毕,单等康熙下达“出发”的命令,便可鸣四十八响礼炮,用来预示着战争的胜利。
云钰远远望去,只见前面的开阔空地上,八旗子弟已经集结完毕,精亮的铠甲和锋利的长矛在阳光下发出耀眼而夺目的光芒,将士神勇,厉兵秣马。胤禛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挑,鲜红的缨络在帽子上晃动,晃得眼前一片通红。云钰仿佛能感受到胤禛从远处投射来的目光,火热而炽烈。她闭了闭眼,转身离去。她不需要再看下去,她只需要打点好一切,静候得胜归来的大军。
无论有什么因素掺和进来,时间总是用自己的方式书写历史。
司空伶就这么跟在云钰后头,慢慢向府祗行进。云钰并没有乘车出来,而是换了男装,步行出府。司空伶虽然颇有微辞,但胤禛不在府上,云铧这个四福晋的话便顶了天,连四福晋都允了的事,他怎么好说?
两人这便一前一后,慢慢的回府。
这时天色已不是他们出来时的黯然,阳光格外的明媚,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装扮各异,神态不同,看的云钰满心欢喜。
她虽然也曾出过府,但统共算来并无几次,上次还是心情极端不佳时晃出来,与此时自不可同日而语。云钰左看看,右摸摸,充分领略了古代北京的繁华。只是可怜了司空伶,跟在她身后紧张无比,生怕跑出什么乱党来伤了她。
“我们去前面的酒楼歇歇可好?走了这大半晌,我累的紧。”云钰抬眼望见街边那建筑华美,再抬头看去而那烫金的“流觞楼”三个字,更是让人体味出一分雅致,不由决定要上去看看。难得脱开这繁复的人际关系,不玩个够本怎么对得起自己,更不要说等那些皇子亲贵们打仗回来,这样出来游玩的机会恐怕再不会有。
司空伶哪有办法说个不字?他奉命保护云钰以来,便知道这位格格不同于以前见过的那些格格。她心底主意一但拿定,却是谁也改变不了。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道:“是,格格。”
云钰有些不满的扭头看了他一眼,低斥道:“我这一身男装,你叫我格格……下面改叫公子吧。莫要说错。”
司空伶看了她一眼,又叹一口气:“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