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柳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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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杀越澎就要先了解他的行踪，才容易寻到机会。但越澎是只狐狸，想从他那里查出消息并不容易，只能想办法接近柳氏来旁敲侧击。
不过，这段时日看柳氏的样子并不愿意与她亲近，珊瑚不禁发愁，要怎样才能让柳氏对她信任？
“二少奶奶，大少奶奶过来看您了。”瑛儿站在门外回道。
咦？想曹操曹操到！珊瑚忙道：“快请！”起身迎上去。
柳氏已经进了门，笑道：“弟妹忙什么呢？没打扰弟妹吧？”
柳氏的丫鬟春滢跟在她身后，手里提一只精致的黑漆描花小食盒。
“大嫂说哪里话，我正闲坐无聊，大嫂来了正可以陪我说说话，快请进。“
柳氏似乎心情不错，笑起来眉眼生动，温婉动人，身上穿了一件雨过天青的罗衫，腰上还系着一只松绿色绣团福的香囊，散出淡淡地清香，珊瑚闻出是菖蒲、艾叶、薄荷等混合的香味儿。
时令近端午节，大家都佩戴香囊一是为应节，二是为驱秽辟邪。
珊瑚把她们让进东里间，在雕花罗汉榻上坐下，榻心配着一张四脚雕花小几。二人落座，珊瑚心里不免忖度，柳氏突然造访，只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今日我回娘家带了些山楂糕来，天气转热，不免胃口不佳，正可用这山楂糕来调理。”柳氏笑着解释道，“先给母亲送了一些，因此来你这里就晚了，不会扰了你休息吧？”说着给春滢递个眼风。
春滢将小食盒放在小几上，便规矩地退立一旁。
“有劳大嫂惦记。”珊瑚谢过柳氏送的山楂糕，双燕已奉茶进来。
柳氏忙摆手，道：“晚上不喝茶了，怕喝多了睡不踏实。我坐坐就走。”
珊瑚热络的挽留她，不管她来是何目的，都可以借此机会旁敲侧击问问越澎的消息，正要开口，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二少奶奶……”小蕊跑进东里间，看到柳氏在，猛地住了嘴，给柳氏行了礼，神色焦急地抬头看着珊瑚欲言又止。
柳氏弯了弯唇角，“怎么？有话不方便让我知道？”她嘴上这样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珊瑚眉头微挑，柳氏此来蹊跷，等的应该就是此刻。自己掂量着，觉得没什么可避讳她的，坦荡地问道：“怎么了？有话就说。”
“二少奶奶，”小蕊犹豫片刻，带着哭腔道，“二少爷丢了……”
“丢了？”
珊瑚下意识看向柳氏，柳氏蹙起眉头，嗔道：“你这丫头，不要乱说，二少爷脑子不清楚，能走到哪里去？必然还在家里，兴许是躲在哪里玩儿呢，四处都找过了？”
“奴婢都找过了！”小蕊快要急出眼泪，唇上咬出一排牙印，“……奴婢也去幽兰苑找过了，还问了几个家丁、丫鬟，都说没看见二少爷……”
“什么时候发现二少爷丢了的？在哪丢的？”珊瑚温声问道。
“吃过晚饭之后，前院的丫头兴儿来问奴婢借花样子，当时二少爷还在院子里的石榴树底下喝酒。奴婢想着，那个时辰没人来串门，二少爷在院子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就带了兴儿进屋找花样子了，结果找完出来，就看不到二少爷的影子了。奴婢四下里寻找，找到现在也没见到人影，奴婢只好来回禀二少奶奶……”
柳氏问道：“二少爷丢了，你可告诉什么人没有？”
小蕊摇头，“没有，奴婢不敢胡乱声张。”她目光焦灼地望着珊瑚，“二少奶奶，要不去回禀夫人，让大家都帮忙找找吧？”
“你这丫头真是乱出主意，”柳氏制止道，“才这么点工夫，你能把家里全找遍？若是虚惊一场闹到夫人那里可不好看。”她隔着小几伸手过来握住珊瑚放在小几上的手，安慰道，“弟妹，你别急，二少爷出不了院子，门上有下人看着，二少爷真出去了，他们早来回报了。想必还在这院子里，先自己找找，实在找不到，再去回母亲，你说呢？”
珊瑚的指尖触到她潮湿的掌心，脸上莞尔笑道，“大嫂说的正是我心里想的，”转脸吩咐小蕊道，“别急急火火乱了心神，二少爷丢不了，去叫上双燕、瑛儿，咱们先自己找找。”
“既然遇上了，”柳氏说道，“我和你一起找找。”
柳氏年长，主动站出来，指派着四个丫鬟分了两拔，一拔去小花园方向，一拔去宅子东侧，最后剩下她和珊瑚，两人提了一盏绘双鱼戏水的白纸灯笼往宅子西侧去寻。
着重在幽兰苑找了，顺着路再往前就是修竹斋了。修竹斋后边种有大片月季花丛，既将两处院落隔开，又是个修憩之处，花丛边上立有秋千架，和朱氏闹翻前，珊瑚来这里坐过两回。
“弟妹，你看那里！”
柳氏忽然驻足，指着前边的月季花丛说道。
珊瑚顺着她的指向抬眼望去，借着星斗光芒看出大片的月季盛开着，淡淡清香和着星夜的凉风沁入心脾，惹人迷醉。因为夜色昏暗只能看出深色、浅色，辨不出确切颜色，往花叶底下看去，更是黑黝黝一片，更看不出什么。
珊瑚凝神细看，月季花丛枝叶皆密密挨着，齐整一片，独有花丛深处缺了一块，似乎被什么压倒了。
珊瑚心头猛然一震，难道越泓在花丛里边？他好端端地怎么会藏到花丛里？
她霍然转脸，盯着柳氏的眼睛，唇边的笑容不阴不阳道：“大嫂的眼力劲儿可真好！”
“弟妹说什么呢，”柳氏转开眼睛，气息不稳道，“我也是离得远，一眼扫过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也不知二弟是不是真的……”
“既然大嫂眼力好，”珊瑚将灯笼塞到她手中，“我的脚酸了，走不动，烦请大嫂过去帮我瞧瞧，越泓是不是在里边。”
柳氏握着灯笼的手明显地一颤，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珊瑚冷笑，就这点胆量也敢做恶人？
“大嫂快去！”珊瑚冷下声音催促道。
柳氏嘴唇张了张没发出声音，不情愿地转过身，望着生有尖刺的花枝，打个寒战，好不容易才迈出了一条腿。
珊瑚冷眼看着她磨磨蹭蹭将腿挤进月季花丛踩在根茎之间的缝隙中，柳氏顿了片刻，下了决心似地，咬牙向花丛深处走去，华美的衣裙掠过带刺的花枝，静夜中可以清楚地听到低低地“哧啦”声响，显然是花刺勾破了衣服。
珊瑚站在花丛外看着她好半天才挪进花丛里，柳氏离得近了探头向歪倒的花枝间看了一眼，回头唤道：“二少爷真在这里，他喝醉了。”她一手提灯照亮，一手去拉倒在里边的越泓。
珊瑚看到她拉着越泓的一只胳膊，使了使劲儿却没能拉他起来，无奈地回头喊道：“弟妹，快来帮忙，我一个人扶不动他。”
珊瑚站在花丛外细细看过，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这才扶着花儿拔开花枝移步跨进去，反正柳氏已经在里边了，且看她再耍什么花样。只是衣衫单薄，频频被花刺刺中腿上肌肤，火辣辣的疼。
柳氏将灯笼挂在花枝上，珊瑚和她一起将倒在地上的越泓扶起来，越泓垂着头，似陷入了昏睡。
珊瑚手不自觉地握住越泓的脉博，幸好他只是昏睡，并无生命危险。他身上的衣服都被花枝勾破，手上、脸上还有花刺留下的伤痕，血已凝固在，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昏睡了很久。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中握着一只桃红的香囊，珊瑚险些疑心是方念雪送的那只香囊，不过看成色簇新不像是旧物——方念雪送的那只香囊已戴过一段时日。
她将香囊握在手中，细看之下果然是新做的。离得近了，香气幽幽，闻之欲醉，身体也开始发软……
迷香？
珊瑚察觉不对劲儿立刻屏息，拿开香包，牙齿咬破一点舌尖，尖锐的疼意和血的甜腥气直冲脑门，令昏沉的脑子里瞬间清醒许多。
珊瑚看着柳氏，眸光冷峻，“方念雪送我香囊时，母亲和二小姐说话不在厅中，大嫂虽然当时不在我身边，但是你应酬几位贵妇之处离我并不远，所以能够看到我和方念雪之间做什么。大嫂费心思另做了一只，先把越泓引来，又以寻找越泓为名把我也带到这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不妨直说。”
柳氏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方才的怯弱之态一扫而光。
“我要把你永远留在这里。”
“永远留在这里？”珊瑚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威胁的神色，她的耐心即将用光。
“我要你永远留在这里，在越澎眼前消失！”柳氏脸上的端庄贤良被怨毒替代，连声音都透着癫狂，“王氏，今日种种皆是你绺由自取！要怪就怪你勾引我的丈夫！”
柳氏突然在越泓身上推了一把，刚嗅过迷香的珊瑚反应还有些迟钝，冷不丁被越泓撞过来，身体晃了晃向后倒去，幸好腿脚向后一撤撑住身体，再加上花丛的支撑才没有仰倒，不过腿脚已被刺得疼痛入骨，腿却上的伤一定鲜血淋漓了罢？
柳氏已经趁机冲到了花丛外，当她站在甬路上时，手中多了两只香囊，她分别系在腰间，脸上仍是那副阴鸷的笑容。
珊瑚眉头皱起，在清雅的花香中，她隐约闻到了淡淡的腥臭味道，不过一瞬又被花香遮掩。
借着星光远远看过去，竹林里、草地上、石缝间，有黑乎乎的细细的东西密密麻麻地、涌过甬路，正在快速朝这边爬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柳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