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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江州四少(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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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五
“小姐,咱们真去赴约吗?”小蕾坐在马车里,轻声问我。
我朝小蕾眯了眯眼,道:“当然!看美男嘛,不看白不看。况且你把那个江州四少形容得跟个神仙似的,我若是不去会会这个人物,岂不是有负你那么卖力地为他说好话?”
“小姐,你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露骨?”她又为我的话震惊了。
“你家小姐我改不了了!”我做了个鬼脸,又道:“当然了,也不全是去见这个什么江州四少的!最重要的呢,是要去为桃花美男买两件像样的衣服,顺便呢逛逛街!一连下了十几天雨,好不容易放晴,出门儿走走散散心嘛!”
“原来如此——”她吐吐舌头说,故意拉长了话音。
她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小姐,你是不是喜欢宇文公子?”果然,下一句话便是她心头所想!
“你哪壶提不开哪壶呀?真是的!要是再敢乱说,下次我就带小绿出门儿,不带你出门儿了!”我装着训了她两句,她便不说话,乖乖地坐在马车里。
“春生,快进城了吗?”已坐了半个时辰的马车,怎么还不见进城呢?
“小姐,快啦,前面就是北城门了!”春生在马车外回了话,‘啪’地一声,给了马儿一鞭。
果然,过了一会儿,周围渐渐能听得见一些人声了。我顺手撩开车厢侧面的帘子,往外一看,行人多了起来,大多肩挑背负着些许行礼或商货等,亦有像我这样的马车在一旁缓缓行驶,排队等着入城。
“还蛮热闹的!”我放下帘子。
“那当然,江州是焰国最富饶的城池了。”静了半天的小蕾骄傲地说。
呵呵,我当然知道江州的繁华。江州地处焰国最中心的地区,向北疾行半个月路程即是焰都,由于西江绕城而过,两岸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是焰国最重要的粮食物产之源,因此自古以来均受到朝廷的重视,又由于其水路陆路交通都很便利,商贸便极为繁华。
“军爷,车上是女眷,您看看是不是……”我正东想西想之时,车外传来了春生好言相求的声音,好像是我们的车给人拦住了。
“废话,没看清楚这是将军的命令吗?不管是什么车辆都要经过检查才能入城,难道你家主子比别人金贵一点?”一个人粗声粗气地低吼道。
“小姐,我下车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小蕾说着就要起身。
这时车外又传来了春生的声音:“军爷,您给通融一下,车上坐的是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老子实话和你说,别说是你家小姐,就是皇亲国戚也得下车接受检查!”那声音显得有些蛮横无礼。
“春生,别说了。我下车就是,这位军爷也是公事公办,别为难他!”说着,我牵着小蕾的手掀开车帘,走出车厢。小蕾第一个跳下车去,扶我下车。下车才见,原来所有进城的车辆挑担排着长队逐个在接受检查,前行速度极为缓慢。
两个长得极为彪悍的戴着红缨饰的头盔的士兵见我下车,瞧了我一眼,便双眼发直,呆呆地动也不动了。
“喂,你们看够了没有?我家小姐也是你们看得的吗?还不快检查?”见那两个士兵看我看呆了,小蕾凶神恶煞地冲着他们叫道。
被小蕾这么一吼,两人便默不作声地打开车帘将车厢里里外外地找了个遍,直到确实没找出什么东西来,才朝我们挥了挥手,眼睛还盯着我不动,与刚才吼人的架势差得极远。
“检查完了?”小蕾火大地朝两人叫道。
我看着她那副凶样儿,一直发笑,直到我转头看到一边的城墙上极为显眼的告示,一群人正围着那张告示指指点点,便再也笑不出来。因为那告示正中写着三字‘通缉犯’,而那上面的头像居然是桃花美男宇文冬辰!
“小姐!”小蕾在一边推了推我,我才回神,见那两个士兵还在呆楞着看我,显然没有看出我刚才那一瞬间的怪异,略为放心,就着小蕾的手,顺势上了马车,直到坐进车里,方才松了口气。
待进了城门,我才闷声对赶车的春生说:“春生,先找家像样儿的布庄停下,我想做件新衣裳。”
“是,小姐!”
刚才一看那城墙之上的画像,我心里七上八下,极不平静,脑子里全是宇文冬辰的样子!他怎么可能是通缉犯?怎么看都不像呀?他的样子,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怎么可能是作奸犯科之人?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小姐?刚才……”
“你也看见了?”我问。
“嗯,看见了。我觉得咱们不能惹祸上身呀!”小蕾担忧地道。
“我相信他绝不是这样的人!这事,你千万别和任何人说,一旦泄露半句便有可能是杀身之祸!”我附在小蕾耳边,极为慎重地道。
见我如此严肃,她脸色泛白,很是害怕地连连点头。
此后,我脸色凝重,一句话也没说。直到感觉马车的速度慢慢地停了下来。春生打开车帘,恭敬地对我说:“小姐,吉祥布庄到了。这是江州最大的布庄了!”
“好,我们下车!”我拉起小蕾有点哆嗦的手,轻跳下车去。
布庄的生意很好,进出顾客较多。我和小蕾走进去,一个眼尖的年轻掌柜眉开眼笑地招呼了我!“小姐,您看看,我们这儿有最好的绸缎布匹,您是要什么样儿的?”
“你这里都有些什么样的锦缎!”他有桃花一样的笑,若是他能穿上粉色锦缎制的衣衫,必定玉树临风,英姿飒爽,花一样的魅惑人心!思量之际,他那双泛笑的桃花眼已印入脑中。
“小姐,全在这儿了!”年轻掌柜指着一排颜色各异的锦缎说。
“小姐,我看这褐色的挺好看!”小蕾伸手拈起一匹褐色锦锻,对我笑。
我则没看入眼,褐色映衬不了他□□花的笑,在一堆布匹里左挑右拣一阵,也没有看到喜欢的。“你这店里还有成色更好的锦缎吗?浅色些的,最好是桃粉色的!”
“小姐,您是买给谁穿?”那掌柜见我摇头,不禁出声问了一句。
我没作声。
小蕾一句便顶了回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只管把最好的锦缎拿出来便是!”
“是,是。庄里新进了一种纱国来的锦缎,不过没有桃粉色,只有珍珠色和浅紫色!”他边说边绕进布庄里间里,飞快地挑了两匹出来。
其一为珍珠般的色泽,缎面光滑、润泽,泛出清莹的光泽;而另一种线紫色亦是含而不露,清新雅然,看得我眼前一亮,伸手一摸,布匹柔软适宜,手感极好,“就要这两种!”
“小姐,这布极贵,得一两银子一丈!”掌柜犹豫着开口道。
见他犹疑的神色,小蕾有点生气地道:“怎么?怕我家小姐给不起钱?”
“无妨。掌柜的,你看看若做两套男装需要多少布?”我轻言细语地道,用手比了比宇文冬辰的高度,说:“就这么高的!身材不胖不瘦,你看看给量个尺,最好你这里能做成时下最好的款式,做好后送到我庄里,银钱可以先付你!”
“小姐,可是给心上人所做?”那掌柜促狭地道,见我开口大方,和颜悦色起来。
“这你便不用多管了。这是五十两,可够做两套衣衫?”我从钱袋里取出一只翘角的银子,递上前去。
“小姐,这太多了,二十两足够了,我们吉祥布庄的服务向来是极好的。您等等,我去写个字据给您!”他挠着头道,较之刚才更加热情,接了银子便去内里写起字据来。
“先别急着找钱给我,顺便连内里的衬衣衬裤也给做齐了,要快。你看看几时能做好?”
“小姐,要快的话,我可安排连夜赶制,明日一早便可送至贵庄,就不知贵庄是在……”年轻掌柜停笔问。
“万花山庄。你来时,就说找我家小姐便是。”小蕾弯眉,飞快地答了话。
他失声道:“呀?原来您就是万花山庄的大小姐?”
听他的意思,好像我还美名远扬似的!一时之间,我不知如何应对,只得纳纳地道:“字据写好了吗?”
“写好了,写好了!”掌柜的笑得像向日葵似的,双手恭敬地将字据递了过来,很是愉悦。
“那好,记得要快!别耽误了时间!”
“是,是,是!”他一连说了三个是,才将我们送出了门。
我和小蕾相互狐疑着走出布庄,明显感受到掌柜刚才的怪异,却都没说话,直直地朝马车走过去。春生见了我们,殷勤地捋过缰绳,枣色大马便感应了他的动作,轻踏着前蹄,有了精神。“小姐,上车吧!现在我们去哪儿?”
“去拜会江州四少呀?他的府邸,你知道么?春生?”
“说起江州家的烟柳园,那可是有名的名宅,全江州人,不论老少妇孺还是青少壮年,人尽皆知!”春生腼腆地笑着说。
是了,那江州四少号称江州首富,就是在全焰国的富豪里也是排名前几号的,若是连他的府邸都不知道,那可就不叫江州人了!
“小姐,上车吧!”小蕾站在车辕上,伸手来拉我。
就在这时,大街前方突然传来了大叫之声:“快闪开,快闪开!”
只听着一阵响亮狂暴的马蹄声及嘶鸣声,两匹高大的灰色俊马朝街心狂奔而至,四周的人退得飞快。也不知怎么回事,驾着车辕的枣色大马仰天长嘶一声,前蹄便朝天蹦了起来,车身朝后极快地颠了起来,小蕾身子不稳,当即朝街心滚了下去,惊叫莫名:“小姐——”
与此同时,那两匹发狂的烈马已近在咫尺,转眼即至。
“小蕾!”我大叫一声,奋不顾身地冲向街心,扑向小蕾,作势扯往她的身体朝街边滚,可当我抓住她的衣角,一回神,眼里竟是两只从高处落下的马蹄!一时之间,我怕得忘记了动作。
四周尖叫之声乍起,响成一片!眼见我们就要双双被踏在马蹄之下,却有个湖蓝色身影,飞身跨至那烈马身上,用力地扯住了缰绳。说时迟那时快,那烈马由于骑马人的控制,落蹄偏移至我们身旁,又原地转了几步,渐渐地不再狂躁,似驯服了。
“四少的骑术,小弟真是佩服!”旁里插进一道清亮的话声来!
这湖蓝色的男子就是江州四少?果然生得极端俊美,英气勃勃,脸上没有半点生意人的气息,看打扮与长相倒像是个文人,不由让我心里称奇!腰缠万贯不说,还年轻有为,帅气极了,怪不得江州人把他传得跟个神仙似的,便为他的长相气质惊愣了一分。
少时,他已下马,走至我跟前,伸出手,便要来扶我,笑意吟吟地说:“小姐,受惊了!”
毕竟是光天化日之下,我没好意思搭他的手,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将被惊吓的小蕾扶了起来,相互拍了拍满身的灰尘,感激莫名,若不是他出手相助,我和小蕾两个恐怕早就变成了肉饼,便笑言相谢:“谢公子搭救!”
他收回手去,道:“不必客气。适才我恰好在洒楼之上,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咦,原来是你?”身后传来先前的说话声!
我转身,却见到褐色衣衫的男子,他手里牵着另一匹显然已被驯服的灰色俊马,面露几分讶异。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赏花撞见的少年将军!“原来是郭将军!”
“怎么,郭贤弟与这位小姐认识?”江州四少上前两步,指着我与褐衣男子问。
“桃花会上有幸见得一面!”他边说,边是细心地看我,满怀歉意地道:“小姐受惊了,由于马监失职,新进的马匹还未驯服就跑了出来,敝人在这里向小姐赔个不是。”
一旁已回过神来的小蕾见状,忙站在了我前面。看他坦然致歉,我也不好多加责怪,便笑了笑:“无妨,下次小心些就是了。若是伤了百姓便不好了。”
“是!”少年将军面带愧意,略低了低头,目光不离于我身。
“小姐你没事吧?刚才马被惊吓……”春生老老实实地揽住缰绳,生怕我责怪于他,随后又向江州四少作了个揖:“谢谢公子出手搭救我家小姐。”
江州四少温软地一笑,没多说什么,只是看我,眼露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