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后》火魅子

13、袖里飘雪

　　我们的人生，会不会就在自我欺骗和欺骗别人中结束？

　　这是种可笑的猜测，所以大概只有老天知道了，于是明明灭灭痴痴结结，然后，想消失，想死去，想……坠入那无底却温暖的深渊，人世间最初的涌动，谁的劫？

　　想哭，只是想哭。

　　那阴魂不散的，是三重枷锁而已，一重，给最亲近的人，让他们看着我们的颠覆，一重，给最讨厌的人，让他们听我们的笑声，最后一重，那不是我们自己的吗？让自己闻到腐烂的味道。而我们却在偷笑，是的，最后一重才是我们自己的，所以等枷锁在身时，早已失去了束缚，于是，我们，继续自我欺骗和欺骗别人。并且宵衣旰食，在所不惜。

　　那些真真假假，虚虚伪伪，朝是暮已非，就像……嗯，就像冬天，冬天来的时候，我们的手不小心碰在一起，分开时，便扯下一大块皮来，看见血管里的无端的频率，那是谁的步伐，越来越接近幸福，却在即将到达终点的一刹那，只一个错觉就偏离轨道。于是鲜红色喷涌而出，血管里，只剩下遗忘的荒凉，用虚妄构筑的，莫名的荒凉。

　　想笑，只是想笑。

　　那破灭之都有风吹过，你的歌声固执的越过我的幻觉，包裹起小心翼翼的想念，慢慢接近天的最顶端，那里，我们的谜语不绝于耳，反反复复的猜，反反复复的解，反反复复的浴火重生，尽管万劫不复，谁又能逃脱那迷？火焰燃烧的烟雾熏染了双眼，虽然看不要见，我们也想知道，那祭台上涅磐的人，是谁的祭品？为什么你的歌，在我的幻觉里重生？可是你听，有笑声，掩盖了浅浅徘徊的迷失灵魂，生生的把你的歌，拽入无涯的角落。

　　你不知道，我听你的歌，会心痛。

　　似乎曾经总有人问，为什么这么做。

　　我们可以回答，可以不回答，只是原因，我们自己知道。

　　因为我们自己知道，——这就是那自私的源头吧？

　　细碎的剪影掩掩藏藏间终究暴露了我们的自私，谁在斩七情，断六欲？那疼痛难以忍受。自我欺骗和欺骗别人，自始自终都在七情六欲间存活，或苟延残喘，或意气风发。值得唾弃的，是我们。

　　一千重，一万重，重重枷锁，全都禁锢着谁，惩罚着谁，十字架的顶端有血迹蔓延，黑色如花散开，没有光亮的虚执，冥冥中还是你的歌，散尽苍茫。

　　呐，我们，那灰灰的，黏黏的，韧性十足的青春，是否已经背叛了？那就背叛吧，我们做虚伪的，莫名的梦，继续欺骗自己，继续欺骗别人。

　　刹那之后，忽然期待一场雪的美丽，让那纯白填满心肺，把自己，融进那白色的安然与恬静之中，小小的分享刹那的快乐，刹那的解脱。

　　嗯，我要把这一团雪塞进袖子里，希望来春，能孵出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