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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大胆猜测 ...

  •   我脑子里冒出无数问号,第一时间的行动完全根据本能行动,找了块不近不远的地方窃听起来,待蹲好位置,忽然想起我现在还带了个小的,立刻调整了下位置,以免发生什么突然情况让我措手不及。

      我看着我娘和燕老板站在一块,虽然他人看去没得什么意思,或许就是忽然碰到寒暄一下罢了,但我却想起来幼时里听得那首熟悉而陌生的曲子。

      那时我对沈慕哼过,之后他也问过我全曲,我因着某些事情,以及心底的一些飘忽的,自我感觉并不靠谱的,隐隐猜测一直没说。

      没敢说。

      至于为什么不敢,以我现在糊成一团的脑子,早就忘记当时的原因了。

      然而此时我屏息凝神蹲在角落窥看我娘和燕老板这两人之间堪称奇异的互动,忽然就产生了数个念头。

      最先产生的念头有几分离谱,但也能经得起推敲。

      虽说骊朝并不盛行外室之风——这点和骊朝本身法度以及女子为尊的制度有关——但也并非是全完没有的。于是我第一反应便是觉得燕老板是我娘的外室。这想法离谱了些却又很是有迹可循,比如在我幼年时就敢在宫中来去自如的燕老板,除了他自身实力,若有我娘的默许,也该是更加轻松。

      但我仔细看我娘的神情语态,却又觉得这个猜测没谱。怎么说呢,这种极力压抑却又春意萌动的神情,我还是十分了解的。

      正当我脑子被这样那般的念头险些从浆糊变成稀水时,我终于从燕老板的眼里看出了同我娘一样的情绪。

      我有个更加大胆的猜测,和我也有点关系,并且再有理有据不过。

      此前我一直以为祁央才是我父,而祁朝一行大刺刺地给了真相,祁央于我勉强有个名义上的父君之称,但我亲生父亲究竟是谁,似乎除了我和沈慕外,其他人都知道,又都不知道。那么此时此刻,我在此地,看到此景,是否能大胆猜测一下?

      我的亲生父亲,实则是这个于我而已形如父亲的长辈,教我一切的师父?

      惊讶仅有一瞬,之后我当真觉得理所当然起来。毕竟是不是,我心里早已这么认同了。而且在骊朝,父亲是谁,地位如何,说句无情的话,并不是十分重要的,骊朝尤其皇家,认母不认父,哪怕父亲是个乞儿,这最多也不过是被人暗地里嘲笑一下,但最主要的出身,先看母亲,其次自己。

      这个风俗是祖上传下来,从未更改过的。

      骊朝儿女,不念出身,只看才能。

      而这父亲的地位呢,全凭妻主一念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我此时又想起过去那些日里除了听祁央唱过我和燕归都熟悉的曲子,我曾经也常听我娘唱过,而之后我也常常听燕老板唱这首曲子。

      只不过我娘唱的是爱相随,许生死。燕老板唱的却是恨多情,无处放。

      区别不过一句,只是那时我不懂而已。

      我这会脑子又转到这首曲子了,这曲子有什么特别的么?

      任凭心思玲珑,也终敌不过的是那铁石心肠。
      一腔思绪诸付与流水,寄去安心地。
      爱的是形影相随,许生死与共。
      恨的是多情有意,却无处安放。
      宁与白头而不相守,叫人深深爱断了肠,恨透了心。

      我想了想,祁央也好,燕老板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人,唱来唱去的总共就这么几句,现在于我看来酸溜溜的几句词,过去那会却总被上一代不停吟唱。

      这曲子难道还有什么隐含的意思?

      说来也巧,我曾出于好奇找人询过,沈慕当时为了找我,也派人寻过。而之后呢,沈慕凭着这曲子找到了我的踪迹,而我的疑惑?

      燕归。

      我知道究竟该找谁了。

      蹲得有些久,我的腿脚隐隐发麻,再者现在也不比从前,我略作休息,索性站起来准备和那两人好好说道一番。

      结果我看到了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一对男女丝毫没有点避讳地抱在一起!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我该是上前,还是过眼就忘。

      刚离开祁朝时,我想过那父君,究竟是不是我父亲呢?

      八岁那年中毒差点活不过来一事,即便下毒的只有谢珺和他皇君的父亲,我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往死里去的。跟着燕老板之后,我也便知道我那父君常看向我时眼里压抑的该是与爱相反的情感。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能被燕老板捡回去,从此不必做个言行举止都要符合规矩的郡主。

      呀,说到这个,我娘此时此刻,也没什么规矩分寸可言。我光这么遥遥看着,就觉得我这厚脸皮的功夫,其实不是后天养的错,而是来自我娘骨子里的邪性。

      估摸着再看下去我娘就不会管我如今一身两人的情况,会直接拿起长鞭劈下。

      作出决定后,我立刻转身离开。

      只不过我这时还却有心情想着,我与阿润不愧是姐弟。我一直以为他与我同母,却没想到他居然是我那父君与姨母的儿子。而我呢,前半生父不像父的,心里虽然一边微妙的憎恨着父君的袖手旁观,却又一边无数次的跑到秋水阁,以求阁中主人能与我见上一面,说一句话。

      直到我阴差阳错救了要被阿娘秘密饿死的阿润。我那时年纪不大,却也隐隐感觉到我父君从那之后对我有种多余的在意,但及至阿润逐渐长大,那多余的在意又变成说不清的恨冤。

      我之前是不懂,但现在再仔细想想,我与他母不同母,父不同父,这才明白那些年岁里他说的那些疯言疯语。不过如今,也无法做出什么回应了,唯一能保证的,对阿润来说,也许也是最伤人的。

      我略有些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心不在焉的吃着糕点,喝着热茶,微微热出一身汗,意识却飘到了久远的时光中,回想起过去的事情。

      我以为我记不得了,然而我却还是记得的。那年阿润不知被谁挑拨,竟是蠢得要逼宫,我独身前去阻止的时候,阿润带着一脸不甘,质问为何连我都要阻他,又说为何这天下谁都能,唯有他不能。

      我那日没明白他的话,自然也不懂他烧得迷糊时抱着我说为何不能是他的话。

      直至今日看清了我娘和燕老板的神情,又想起了自己和沈慕,我终于明白为何我总觉得阿润看着自己的眼神和沈慕很像,但是这感觉总是捉摸不清。

      我以为不过是我想得太多,现在再想,该是阿润藏得够深。

      “随安?”

      我回头,正当看到沈慕从门口而入,眼神带着关切之意朝我看来。“怎么一副忧愁的样子?我倒是第一次见你这样。”

      我摇摇头,“今日一下子发生太多,我现在的脑子处理不了,自然忧愁。”说罢,我想了想,又开口:“我问你,我若是想知道一个人真正的所思所想,究竟该如何?”

      沈慕一愣,竟也思考起来。“若是很重要的人,当面去问该是上策却又是下下策。”

      他这番话激起了我的兴趣,我起身拉着他的手,问:“怎么又是上又是下下的?”

      “……”沈慕看了我一眼,着重看了看我的肚子。“果真是傻了,”他嘀咕一句,“既是重要之人,便更该直白了当。然而这直白了当,从来少不了伤人之言。”说完,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比如我说,郡主如今真是傻的可爱。——我说这句话,自然当真觉得可爱,而郡主大概就觉得我嫌弃你傻。”

      被他说中的我,略微心虚的偏头避开他的视线。“那好吧,中策有没有?”

      “有,”他反手握住我,将我带到床边,“既然自己说的话总容易被误解,不如就找个旁观者如何?不过这旁观者,一定要两方不偏为最好,次好的,大概就是对自己没什么偏见,又对对方好的人。”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隐隐有个影子。

      “不管郡主要去找什么人,问什么话,就现在的时间里,还是陪着沈慕好好休息一番吧。”他说完从我旁边倒在床上,手指勾着我的指尖。“劳烦郡主带着我休息一番,如今沈慕身边若是无人,只觉得心不静。”

      我仔细瞧着他,故意板着脸点头:“既然你这么离不开我,那也不错。”我倒有预感,这么休息一番,虽然不至于做什么,但耳鬓厮磨之下,时间总是不够。

      所以当我真正动身去找所谓的第三人,也就是朝夕的生父,在秋水阁宁望秋水的祁央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不过我与祁央,也聊不出什么事情,即便想要寒暄几句,但看着他又想到了燕老板,于是更加说不出半句话。

      坦白说,小时候我怨过,但大了,看得多了,却又不怨不想了。只觉得那是我父,我也尽可能的理解他的苦乐。

      祁央呢?估计也差不多。

      我环视一圈屋子里的盆栽造物,干脆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说了出来。

      “那就没救了?”我问。

      “那就说不清啦。”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大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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