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传]帝释天重生记》无**脸

10、避世

　　“真无聊啊。”孔雀坐在屋顶上，一手托腮，凝视着结界外铺天盖地的暴风雪----腾云密布盘踞在雪山山峰前，乌沉沉压得天空更加阴霾。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狂暴旋转，夹杂着来自魔界的气息，将这个北方边境的冬天彻底搅得鸡犬不宁。

　　下方传来有节奏的劈柴火和拾捡声。孔雀苦着脸，喃喃道，“谁料到，从前的天帝陛下现在竟然心甘情愿当了农夫？这原本是个立奇功的好时机啊。帝释天啊帝释天，原来对阿修罗王的野心竟然是你奋起的唯一动力嘛？”

　　那天在集市遭遇魔族突袭，孔雀躲在帝释天身后，原本幸灾乐祸等着看怪兽的下场，谁知在第一时间，帝释天拎着孔雀翻上马背，以极好的骑术驾驭着那匹受惊的牲畜飞快冲出乱糟糟惊惶人群。

　　----“喂喂！你在干嘛？怎么不挺身而出保护你的子民啊？”

　　帝释天不答，却一马当先撕扯开魔族布下的罗网结界：冷静的自然会跟着这个方向奔逃，有可能避免沦为口腹之餐。

　　孔雀无奈，只好抓紧了帝释天的衣襟，免得自己在疾驰中摔落下马，这位天帝陛下，可不爱管弱者死活。

　　光影枝桠在头上飞快轮逝，光秃秃的树木就想是无助绝望的枯手，妄图拽住这飞驰的一骑。雪花不断扑头盖脸而来，孔雀不得不连连眨眼，让粘在眼睫上的冰冷化去。当他们将咆哮和惨叫声远远抛在了身后时，马匹已狂奔得鼻孔喷出白气连连。帝释天勒停，伸手安抚坐骑。

　　“你就这么逃了？”孔雀盯着他不满道。

　　集市方向随着一声爆烈响，漫天火光伴着喧嚣声升起，将天空映得朱红如血，更加可怖。

　　“北方军及时到了。”帝释天简单道，“毗沙门天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他将在这次战争中继承北方天王一职。”

　　孔雀撇撇嘴，“你怎么抢我预言的饭碗呀？还有，人家正在努力拼搏呢，你不助他一臂之力算对他回报吗？”

　　得不到任何反应回复。帝释天紧紧抿着唇，喉结甚至都没有一丝滑动。拥有当前天界最强力量的人，就这么不管不顾急匆匆离开战场，而之后唯一一次运用能力便是在小屋周围搭建了结界，不过仅等同于标注“魔族神族都勿打扰。”孔雀当然知道帝释天不肯出手的缘故----可是他以为，命运的牵绊之线会被轻易扯断吗？

　　孔雀低头，居高临下看着空地上这个高大的男人：银发简单束在脑后，斜斜垂委一旁，赤膊袒露的肌肉强壮有力，线条结实完美，原本是盘踞在寒冷山峰的矫健雪豹，现在却驻足于普通门户前，全神贯注地劈着柴火----

　　“咔”一声，帝释天手持斧头，轻巧地将一块圆木劈成了几块裂开。他无视落在自己脊梁上的视线，将木柴自顾自地磊好。小屋旁的空地上，已经有了高高一垛，足够熬过这个漫长的冬天。

　　接着，帝释天走到储藏室，挑了一头新鲜的小鹿，抗在背上出了门，手指一个唿哨，熟练地在屋外升起金黄焰火。

　　孔雀看到掌管火焰的力量被这么用，又神秘笑了笑，继续眺望结界笼罩保护外的天空：见不到寻常时分的落霞和倦鸟，那灰蒙蒙泛着血光的天边，昭示了天界军队和魔族发生连番恶战。该来的人，很快就要到了。

　　他能看得见命运。手指轻轻梳理自己柔软的羽毛，垂下眼眸，无奈暗暗道，“其实如果可以，天帝陛下，我也不想太快就离开您的庇佑呢。”

　　但是，当嗅到下方传来烤肉的香味时，孔雀立刻将一丝惆怅掩饰干净，眉开眼笑用稚嫩清脆的声音唤道，“我都饿死了，太好啦。”

　　这座狩猎的小屋在山谷中就像个世外桃源，魔族凭躲避危险的本能不敢靠近骚扰，无论外面风雪如何怒号，屋子里篝火总是烧得旺盛暖融融，帝释天盘踞在一大块兽皮上，一如从前无数个岁月里那样的姿势，他举着酒杯，利落一饮而尽。

　　火光跃动，他的瞳仁也仿佛沾染了温暖的颜色。

　　孔雀坐在帝释天对面另一块温暖的皮毛簇拥内，眨巴眨巴紫色的眼睛，在心里默默记起，那个陷帝释天于此地躲避，有着一双真正纯金色眸子的男人。前世今生，他见过他的次数并不多，却无法不记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