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我是谁？》默念霜

5、第五章

　　手术室门外，几个人，各怀心事，默默的等候。

　　没过多久，田愠秀也赶到了医院，挂了电话后就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没过一会儿就接到电话，想不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田愠秀神色紧张，动作匆忙的赶到手术室外，她只认识杜娜一个人，立即拉着对方双手，惊慌失措的问:“娜娜，我们家若祯情况怎么样？”

　　田母的动作太多激烈，弄的杜娜有些左右不适，自己都有些很为难“田阿姨，我们现在也说不清楚，若祯还在手术室里。”

　　在两人情绪交杂的对话中，丝毫都没注意到对面顾恒那满脸哀伤又满怀探究的眼神，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站起身来，从容不迫的来到面前。

　　愧疚的说了一声:“阿姨，对不起。”

　　田愠秀本来就着急的模样顿时被身旁出现说话的人吸引，看到对方低头，满脸愧疚的表情，她断定对方就是肇事者，不依不饶的拉扯。

　　“是你把我女儿害成这样的是不是？是不是你？”

　　顾恒没有反抗，就算说一切都跟他无关，那他也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看着面前对自己胡闹纠缠的女人，顾恒突然想起那个喜欢在去学校路上，瞧瞧跟在田湉身后，喜欢给田湉带零食的女人。他从来没真正意义上见过田湉的母亲。但这个女人，他想，就是了。

　　杜娜和室友一行人有些看不下去，跟着劝解“阿姨，不是他，他是若祯喜欢的学长，刚刚也是他即使把若祯救起的。”

　　这一句话，停止了田母在顾恒身上胡搅蛮缠，却让田母脸上多了几分恐惧和后怕，连即后退了几步，试探性的问:“你是不是叫顾恒？”

　　顾恒好像并不意外对方知道他的名字，以若祯的性格，或是田湉的性格，好像都是理所当然。

　　回应的点点头“是。”

　　这一声肯定，让田母彻底惊恐，顾恒看在眼里，却不明白对方为何这么大的反常。

　　若祯是在第二天醒来的，经过手术、输血等一系列抢救措施，终究是从死神面前把她夺了回来。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一场很漫长的梦，梦里有她、有他。

　　田母坐在床前，看着女儿转醒过来，激动的问:“若祯，你醒来了？”

　　刚从外面买粥回来的顾恒听到声响，也激动的跑上前去。

　　若祯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听到是自己母亲的声音，心中顿时多了一分安心，有些疑惑的问:“妈妈，怎么大晚上的不开灯？”

　　顿时，床边两侧的人，心中顿时翻起惊涛骇浪，是什么恐怖的事实在提醒着他们一个无法接受的现实。

　　顾恒这时才仔细注意到，若祯的眼睛此时是没有焦距的。他不敢相信，不敢承认，跑出门外去找医生。

　　田母倒是没有顾恒那么大动作，沉稳的抚过女儿的脸颊，安慰道:“没事，医生说你现在身体还比较脆弱，眼睛不能接受刺眼的光，等在睡一觉就好了。”

　　“恩。”

　　若祯回答的及其安心，田母却看着及其痛心。

　　有些事注定无法完美，得到一样失去一样，喜欢顾恒，失去记忆。恢复记忆，却失去视力。

　　医生的回答依然那么老套:血块淤积，有可能暂时性，几天后就好了，有可能一辈子，谁也说不准。

　　看着病床上，一副熟睡的脸颊也尽显温和的人儿，顾恒的喉间有些哽咽难受，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哪些种种磨难，尽会发生自己最心爱的女孩身上。

　　无论田母跟他说的哪些故事和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他也不相信这会是真的，他要自己去证明。

　　伤心之意溢于言表，不知不觉已抚上了对方的脸颊，睡的那么祥和，毫然不觉得他的存在，他忽然想起自己多少年没有这么零距离用心的接触这个女孩了。

　　有些事不是假装不知道就能忘记的，就算假装睡着，情绪依然控制不住自己，滑落眼角，她能感觉得到，那只因为钢琴而有些老茧的手，轻轻抚摸过她的脸颊，他那时而说话温暖时而毒狠的嘴唇触碰了她一下唇角，那么柔软，那么灼热，却那么让人心痛。

　　“你醒了？”

　　顾恒嘴角刚刚触碰，才发现对方滴落的泪痕，就明白了些什么。

　　这一声落，对方立即睁开了眼，不说话，他突然有些尴尬，第一次在她面前，就算看不见，也有些尴尬，好像被对方抓住了小辫子似的。

　　“咳…那个，不好意思。”

　　若祯没有回答他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而是冷冷的问了一句“我是不是看不见了。”

　　她不是傻子，就算妈妈那样告诉她，可她怎会感觉不出来这有什么不同，全是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不是，怎么会。”顾恒立即解释，他却没发现自己说的有多不自信。

　　若祯缓缓的坐起来，不及他跑去帮忙，感觉到他的存在，立即躲闪，推开了他。

　　“你走吧，我不想我的身边有你的存在。”一分一秒，一丝气息我都能感觉的出来。

　　“若祯，我……”

　　看对方没有放弃的意思，若祯突然有些激动起来“顾恒，你还想怎样？难道那天我对你说的话，还不足以让你罢休吗？”

　　“你让我远离你，我已经远离了，可你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

　　“若祯，你听我说，别太激动。”顾恒不顾对方的反抗，拽住对方的手腕，不想让对方太过激动。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医生也千叮嘱万嘱咐不能让病人太过激动，可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女人跟男人最大的差别不是身高，而是力气，若祯也如同，待她终于失去反抗的力气，才做罢休，顾恒也才好好的对她说。

　　“当初是我不对，不管我们到底什么关系，可有些话，我觉得我们还是说清楚的要好。”

　　对方终于没有在反抗，像是允许了他的意思。

　　“你知道吗？自从那天我从学校回来后发现你不见了，我想疯子一样满城市的找，没有头绪没有结果，就像晴空万里的天气里，自己却突然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来的痛彻心扉。没有人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连爸爸也只说你被阿姨接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有任何讯息。”

　　顾恒看着若祯明显哀伤的表情，有了一些希望，继续说道:“我妈更是面无表情，并不觉得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有什么不同，我开始问自己，到底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让你选择离开。直到三年后，我妈被查出得了很严重的躁郁症，有时候疯的连我们都不认识，满口胡言，当她骂我爸爸怎么不找你的妈时，我当时都还没觉得一个得病的人会理智的说对的话，没过几个月，妈服安眠药自杀，当时我在学校，爸爸在外面演出，直到我回到家，邻居遮住了我的眼睛不让我看，救护车到后，刚送到医院就被宣告抢救无效，当时的我并不理解她的死亡能证明什么，只会换来我无尽的哀伤和不可磨灭的回忆。至于爸爸，他好像过了一阵子就恢复正常，没有任何动容。”

　　“直到有一天，他喝醉酒问我，是不是很想知道你怎么离开的，他告诉我，是被我妈折磨的崩溃，差点让你在车祸中丧命，你的母亲再也看不下去，不顾他的阻拦，坚决的带着你离开了。我无法相信爸爸说的话，因为在我眼里看的你一切那么安好，但是，你的确离开了，一声不响。”

　　“然后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一定。直到遇到如今的你，曾经的婴儿肥脸蛋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不熟悉的感觉，没有了当初那种时刻的微笑，倒是有时不小心犯错和不经意露出的表情有些相似，让我有一丝动容，可我终究不相信那就是你，因为那时的你总想着去模仿当初的那个她，如果是对的人，怎会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我不想你占领我的内心，我开始排斥，开始拒绝，可当我知道你生病时，彻底放下一切而跑去找你时，老天却给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你说，是在惩罚你，还是在折磨我自己？”

　　顾恒说话时还不断看对方的神情，尽管他说话声早已颤抖哀伤。

　　若祯的眼眸垂下，长长的睫毛跟着眼皮牵动，一张一合，多么动人，可谁又注意到她黯淡无光的眼睛里承载了太多情绪，难以磨灭。

　　林梦霞当初对她怎么样，她怎会忘记，那个背地里阴险的女人，总喜欢悄悄掐自己做些小动作，可当时的她还太小，不懂得保护。又不想让身边关心自己的人知道，一直隐藏的太好，直到那场车祸，顾叔叔不得不联系妈妈，后来…她就变成了若祯，无忧无虑，跟着妈妈生活。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现在说完了吗？”

　　这句话是多么的冷静，决绝。可顾恒无法让自己罢休。

　　“若祯，你到底要怎样？”

　　“顾恒，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我再也不是那个时刻叫你顾哥哥的田湉，我叫田若祯，田若祯！！”这句话，若祯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吼出来来的，尽力的挣扎顾恒握住她的手腕。

　　顾恒不得不放开对方的手，安抚道:“若祯，我爱你，无论你是谁，田湉也好，田若祯也罢！我只爱你这个人。”

　　若祯使劲的摇头，眼泪随大幅动作而尽情的流淌，配合肢体行动，猛烈否认“不，不是的，我们是兄妹，是兄妹！！”

　　“不，我不会承认的。”顾恒大概这辈子也不想听到这句话了。

　　“够了，顾恒，你们是不是兄妹你可以问你爸爸，请你以后不要再来医院，打扰我家若祯的修养了。”田愠秀刚到房间门口就听到顾恒对若祯恐吓的声音，立即跑进房间严肃的说出这句话。

　　看了对方一眼，顾恒无可奈何，撇了一眼坐在床上情绪还未抚平的若祯，说了一句:“我不会放弃的。”然后垂头丧气的离开！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文，犹豫的太多，写了删，删了又写。 明明昨晚七点就已写好，可总感觉缺少什么，跟我心里想要的感觉差那么一点点，多次修改，恢复了跟自己想要的百分之七十左右，好吧！我没有时间拖延，只好就将它发了，本来预计这章就完结，毕竟是短篇。可写着写着，还得写个半章才行，所以下章继续。
最后，谢谢你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