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我是谁？》默念霜

4、第四章

　　接二连三的病痛不知道是不是约定似的降临，反正若祯是病了。

　　头两天还是头痛，头天就是身体难受，今天却发起了高烧，而且还没有任何转缓的迹象，杜娜一行人把若祯送到医院时，还被测体温的护士不明不白的说一通，说已经过了四十度，差点就要烧脑子了，怎么现在才把病人送来。杜娜也觉得尴尬，若祯坚持不来医院，若不是她们看不下去死拉硬拽，可能对方现在还在宿舍。

　　躺在病床上的若祯听着门外护士的对话，实属无奈。她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会生病的，她只记得生病的前天下午他那几句狠心的对话，一想到这，就心如刀绞，难以入眠。

　　在医院待了一天，医生终于放行回去休息，刚回宿舍，田愠秀就打来电话，若祯不敢告诉她自己生病的事，且不说已有十几年的感情，要是对方知道了，绝对会来看她，她可不想让对方担心又麻烦。

　　话聊着聊着，若祯突然想起自己喜欢钢琴的事。

　　“妈妈，我小时候是不是喜欢钢琴。”

　　话刚问完，电话那头明显一顿，口气也有些疑惑“怎么会突然问这个？”又转念说了一句“你小时候都没什么机会接触哪些乐器啊！若祯，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对方那头的口气太过可疑，似在试探，若祯不说话，任对方猜想。

　　直到若祯认真的吐出一句话:“妈妈，我是不是早就认识顾恒？”

　　这句话蕴含了太多的情绪，若祯感冒又还未好，刚刚接电话时才把嗓子清了一下，现在因为情绪转换的太快，又有痰卡在喉间，所以说的话也突然变得嘶哑难受，让那头的田母听的以为她哭了似的。

　　这句话听的太过复杂，田母那头没说话，过了许久，终于吐露出“若祯，你不是不是都记起了？”

　　这句话和刚刚问问一样，前面那句是疑惑，这句却是多了一分害怕和伤感。

　　若祯不敢回答，她在等！

　　终于，田母终究是赖不住，重重的叹气一声，绝心全盘托出。

　　“你得记住，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他是你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啊？难道你还要踏进去吗？若祯你听妈妈说…若祯…喂？”

　　这是什么消息，这是什么歪理，这是不是比传闻世界某日还来的可笑，若祯不敢相信，她宁愿自己刚刚耳朵出了问题也不愿不相信，可是田母明明重复了两遍。

　　“哥哥……哥哥…”脑内顿时空白，不敢想象。电话落在地上，无人搭理，杜娜和其他室友也都去了食堂。

　　而那头的田母这才反应过来，她似乎不该说了些什么。

　　跑出宿舍，没理会半路上遇见的杜娜，若祯不知道自己该去找谁，或是该去哪里，她甚至不相信一切，她所记忆里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假的？难受，迷茫，凌乱，还有他哪句狠绝的话: “田若祯，你想学，可以！但请你记住！不要打扰到我，我的朋友，甚至关于我身边的一切。我讨厌有一分一秒听到关于你的事情，我讨厌，甚至厌恶。”这句话历历在目，永远挥之不去。

　　“他…真的是我哥哥？”不敢想象，奔跑，努力奔跑，直至绝望，直到看到这一抹思念的幻影，停住。

　　顾恒就站在校门口的对面，中间的道路匀驶着往返的车辆，没有让他有机穿过，因为他的眼神停在对面，对面那头，那个刚刚从学校大门跑出，神色充满迷茫的女孩。

　　他也是刚刚才听说田若祯生病的，最近这两天他都在教室里无休止的排练，与传闻划清界限。若不是刚刚被几个朋友拉出去吃饭，也不会听到他们的议论，其中一人说最近这两天女朋友都没时间跟他在一起，关心全放在她那室友身上了。总之说的全是些抱怨牢骚的话，顾恒听的也是无聊，直到其中一位朋友碰他问:“我就说那个疯狂的小学妹这两天怎么没来了，原来她生病了啊。”

　　“怎么回事？”这句话随口吐出，由心而发，还不及他反应半拍。

　　然后对方说了个大概，才知道刚刚议论的就是她，而刚刚发牢骚的朋友跟田若祯一位室友是情侣关系，一些事顿时明了。

　　“你怎么不去关心一下对方？”旁边一人问。

　　顾恒不回答，心里却开始琢磨怎么突然生病了。

　　刚发牢骚那哥们却再次一句点醒梦中人“听我女友说，她室友是头天下午淋了一身雨回来，大半夜也没睡觉。”

　　顾恒突然想起，那天下午她走的时候，就有些下细雨，自己从学生会哪里出来时也不是多大，直到天快黑的时候，雨才下的大起来，她究竟在雨中待了多少小时。

　　想到这，顾恒的眉头越皱越紧，自己却丝毫没发现情绪的变化。

　　直到……突然站起“你们先吃，我突然想起学校有些事还没完成，我先走了。”

　　急冲冲的向学校方向跑去，嘴里还在抱怨朋友约吃饭的地方太远，怎么也赶不到，而心里却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做的太绝了，还是害怕承认自己的内心，就像那天在办公室许杨离开时，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顾恒，你是不是怕了？怕我抢走若祯，不对，你知道怕吗？你知道真正喜欢和即将失去的感觉吗？还是你根本就是怕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瞧你这天天漠不关心、死气沉沉的模样。”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对！他是怕了，怕自己还来不及承认，对方的视线就要离自己远去。他不敢承认，不敢承认自己一直坚持十几年的理由，却被这个明明刚认识几个月且资质平平的女生所动摇，就算再在乎，那该死的自尊心也依然高傲着。

　　但至少现在，听到她突然生病了，他害怕了，担心了。他也明白了自己该怎样做。

　　直到此时，学校对面，她就站在对面，鼓起勇气，牵扯微笑，希望她能看见，如从前明亮回应。

　　而最终他收到的，却是哀伤，忧愁，一脸愁苦，无任何为之做出的表情。

　　一切疑惑，充斥在心头，挥之不去。顾恒突然想问:她怎么了？

　　若祯就站在原地，明明刚刚她是很想哭的，可是为什么，突然看到他，眼泪却掉不下来。

　　她不能理解自己母亲说的什么意思，哥哥？怎么会呢！她突然想跑过去问个清楚，她想知道，他一直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女孩到底是谁？又或是问会不会是自己，我想知道，心头迫切的想知道，来不及她估计的太多，横冲直撞的就向前直走去，没任何顾虑。

　　没有听到旁边人善意的提醒，没有听到杜娜在远处呼喊的声音，没注意左右两侧鸣响喇叭提醒让开的车辆，没看见前方那已爱之深骨之人脸上突然流露出惊吓的表情和突然做出的夸张动作，嘴里好想还在说些什么，他是想告诉她什么呢？可惜她——最终听不到。

　　“若祯，你要干什么，快回去，现在人行道上还没有亮红灯，这会儿车很多，不要随意穿行，若祯！！”最后一声，顾恒是吼出来的，可惜都晚了。

　　他甚至不相信，一些害怕的事情竟发生在自己眼前。车道上，车辆停止。

　　顾恒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跑到道路中央，抱起那气息紊乱，神色模糊的人儿。他刚刚亲眼看见，却无力回天。

　　若祯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里面有她，有顾恒。

　　“顾哥哥，顾叔叔说我以后要跟你住，是真的吗？可是我妈妈怎么办？”

　　“顾哥哥，这是妈妈刚刚来学校看我，给我亲手烤的泡芙，你吃不吃？”

　　“顾哥哥，林姨把洗衣粉放的太高了，我想要做泡泡水，你帮帮田湉好不好？”

　　“顾哥哥，今天在学校哪些姐姐送你的零食怎么都放在了我的房间里，你不喜欢吃吗？”

　　“顾哥哥，我想去玩，你能不能帮我做这张数学试卷，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了，田湉做不完，我想玩。”

　　“顾哥哥，你在哪？顾哥哥……”

　　若祯感觉不到疼痛，她突然还在想电视剧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直到顾恒把她抱在怀里，她也不清楚自己哪里流出的血液沾染了自己白色的衣服，她不理解此时对方满脸的哀伤是留给自己还是曾经的自己，是怜悯还是真的伤心。

　　顾恒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儿突然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笑，笑得如此凄凉“若祯，你不要有事啊！若祯，你听我说…”顾恒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喉间也变得这么哽塞，他真的害怕了。只是还不及他说完，对方已打断他的话语。

　　“顾恒，我就想问你，为什么11年前的我，你可以喜欢，为什么你不能再喜欢11年后的我。”

　　“你说什么？” 顾恒顿时瞳孔放大，不敢相信对方说的是真的。

　　“没想到吧！你爱的和你厌恶的，竟是同一个人。”

　　“不，不是的。”努力的让自己不信，但对方突然这句话也突然惊醒了自己，钢琴、微笑、心动，只因是她。

　　还不及他过多冥想，只看对方已用力的伸展脑袋来到他耳边，嘴角最后扯动的说:“可惜，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一声轻微的自嘲笑也跟着她说出的话后露出，像是在笑她自己，也在嘲笑对方，或是笑这可悲的爱情，多么凄凉。

　　一切哗然，只剩哀伤，杜娜也才刚刚赶到，来不及说一句话，只剩救护车大远处的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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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说准时就必须准时，奖励在哪呢？再怎么也得评论一下啊！受伤的心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