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真正的天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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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走到外面的安妮卡若有所觉的回头看，只看到了冷白的墙壁，和敞开的监狱大门。
不知道什么原因，王宫所有地方的门都是类似格式的，而监狱的大门，尤其像王宫最外围那扇。
敞开的时候，更加相似。
一样的庄严，一样的肃穆，一样的像是通往深渊的口子，将里面的人吃掉了。
安妮卡抿了抿唇，差点没有抑制住心头突起的冷意以至于浑身发抖，但就在她表现出异样的同一时间，沃艾妮伸手用力将她抱住了。
沃艾妮说：“不要怕，我在。”
安妮卡没有反抗，她脑袋低垂，在沃艾妮颈窝里蹭了蹭，小声说了一句话。
是用了非常小的声音，轻地几乎在出口的下一秒，就被风吹散了。
可是沃艾妮跟她离得足够近，所以依然清楚她说了什么。
她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询问未知的谁。
她在说：“我因什么而锋利？”
沃艾妮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安妮卡会有答案的。
正如艾兰文纳多说的那样，安妮卡的心会给她指示，它永恒真实。
等等……为什么？
沃艾妮脑海里有一道灵光闪过，忽闪而去了无痕迹。
她眼瞳微深。
她直觉那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还想去看看那些精神力被毁的孩子。”这时安妮卡突然在她怀中抬起头，对她说道。沃艾妮思绪被打断，她看着安妮卡的眼睛，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事发之后，帝王就将人一起集合了起来，当然这不是强制性的，但是许多已经六神无主的少年们只能寄希望于王室，于是大半都听从安排来了。
现在就被安置在帝王行宫隔壁的白州天空岛。
……
去见过那些人后，安妮卡变得很安静。
坐飞行器回公主行宫的时候，她沉默的看着窗外，云朵一一在她眼中掠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在宛如凝滞了的沉默中，沃艾妮低头玩着安妮卡的手，突然递到唇边亲了一下她的食指指尖，开口道：“公主，你不要难过。”
安妮卡回头与她对视，其实昨天二哥在之后有给她发过消息，说不要想太多，那些孩子其实也是联邦计划的一部分，她也不过是受害者之一而已。但安妮卡有种莫名的直觉，是为了她，这场阴谋，从头到尾，只是针对她而已，那些人全是因她受累。只要这样一想，愧疚已经快要将她整个人压垮了。
她无法否认，沃艾妮对她有莫大的影响，比如许多她习惯憋在心里的话，藏住不说的情绪，在这个人面前的时候，却一丝一毫都无法隐藏。
她卑劣的、恨不得，将一切好的坏的，甚至是把心都塞一半到这个人心里去。她说着要沃艾妮不要难过，但当沃艾妮真的为她而难过的时候，她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窃喜。这个人，因她的难过而难过，为她的高兴而高兴，情绪全然被她调动。她是个冷漠犀利如刀锋的将军，在她面前却愿意将温暖的怀抱敞开，毫无防备的打开死穴，为她称臣。
安妮卡轻呼了一口气，“我想不明白。联邦好像很忌惮我，甚至可以说……害怕？可我什么也做不了啊，我有哪里是值得他们忌惮的？我能改变什么？我该如何成为锋利的匕首？”
“沃艾妮，我无法欺骗你，我确实难过，害怕，还很无力。我仿佛只是一枚棋子，一轮小船，在人为制造的风浪里随波逐流，但我不想这样，我想成为巨轮，我想拥有自己的方向，我想自己掌管我的舵，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人怎么能改变命运呢？”
这是最难过，最无助，最茫然也最弱小的安妮卡，在此时，她也刨开防备，敞开自己，用自己的心和将军的心拥抱了。
“将军，我想听你安慰我。”
将军的安慰是亲了她心爱的小公主一下。
“人不能改变命运，但你可以。”
她温柔的、安静的看着安妮卡，眼中情绪平缓如海面，却又倒映出千言万语。
海浪吞噬了潮音，天空包容了飞鸟的拍翅，烧到极致的火焰逐渐沉寂在一团灰烬之中，这一切都是悄然而无声的，有着自然而然、不需与任何人说明的慈悲。
张口声音轻地仿佛生怕惊扰了心爱之物：“我的公主，我想不起来，但我觉得，图书馆或许有你想要的答案。”
来到图书馆之后，安妮卡驱退了助理和管理员，在书海里翻出第五本书时，她才迟钝的想起来要询问她的将军，“你为什么……会觉得图书馆里有答案呢？我看过很多书，”她想了想，换了种说法，“也来过图书馆很多次了。”
沃艾妮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很平静的回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跟我来图书馆呢？”
“当然是因为你刚刚说了，而且……”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
安妮卡一怔。
她与真相好像只隔了薄薄的一层雾，可那层薄得仿佛随时消散的雾，却无论她怎么驱散都不愿褪去。
但沃艾妮已经有了答案，就在安妮卡踏进图书馆，在她面前从书架里拿出一本书，那个瞬间，画面与她记忆里曾有的一帧顿时重合。联邦千方百计的针对，哪怕是调用皇后这个埋了这么多年的暗线，艾兰意味不明的话语，琅仪一直以来的欲望和偏执，一切一切，都有了理由。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公主？”她郑重的开口。
“你的天赋也许从来就不是‘感知’，而是——”
此时图书馆内万籁俱寂一般，缓慢的呼息在空气中流转，滋生出类似禁锢的暧昧。感知里外面有孤雁划破长空，留下羽箭飞行的痕迹。
沃艾妮将安妮卡困于书架和她自己之间，微垂的眼眸在昏暗里散发着琉璃映月、万水倾流般的光芒。
她缓缓朝安妮卡靠近，轻柔的带有樱草香气的呼吸凑近，一下下打在她的脖子上，温暖而潮湿，还有点痒痒的，安妮卡稍微不适的缩了缩脖子，耳根发红。
安妮卡没有反抗，就是觉得奇怪。
正在她准备发问的时候，却只见她的将军朝她露出了笑容，如同野兽在仔细亲吻蔷薇，又如同朝圣信徒向神灵祈祷。
禁忌的命运预告不经意间被幸运儿得知，此时对这那位神灵的眷顾者不急不缓的叙说道：
“而是奇迹。”
安妮卡呆住，愣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一直的能力都是感知啊，还没有觉醒，就已经可以使用能力了。”
“也许正是因为还没有觉醒，亲爱的。”沃艾妮眯了眯眼，她有种类似凡人勘破了真理轨迹后的震撼，如有撼动天宇的伟力，难以描述，无法记录。
而这种感觉，她只愿意和眼前的人分享。
“你可以回忆一下，第一次出现感知这种能力的时候，你是不是对四周都没有安全感，迫切的想要了解、掌握一切？别人的思想、感觉，还有情绪。”
那时候沃艾妮还在联邦，她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那段时间事情实在是闹得很大。一是因为安妮卡大哥安易德不同于沃艾妮是个征出必胜，鲜血横生的凶残大魔王。他坚强且耀眼，也许没有一出手就碾压所有人的强悍战斗力，却是看着便让人感觉到温暖的太阳，而且他实力其实不俗，十次战斗，至少也有八次胜利，说得上是常胜将军了。
他是许多人憧憬的偶像，最后却落得悲剧收尾，再加上后续帝国改朝换代的风波。传到联邦之后，也是作为重大事件被人谈论了许久的。说的人多了，沃艾妮也听了一耳朵，所以大概对此也有所了解。
安妮卡没有说话，似乎还被这个有可能的事实冲击得回不过神。
沃艾妮凝视着她：“当你有所求，再荒谬的事情，都会变成事实。”
安妮卡张开双臂用力的抱住沃艾妮，以溺水之人拥抱求生浮木的力道，脸埋到她的颈窝，闷闷道：“可是后来，这种强大的感知让我觉得困扰。”
“但你还是需要它，不是吗？”沃艾妮有些疑惑：“你可以用心去判断，奇迹会指引你走向正确的答案，这是对的，不是吗？你会变得很强，你能成为巨轮，你能把握自己的方向，你想要的一切，都会走向你……你不愿意承认？为什么？”
正是因为她的心告诉她，沃艾妮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她或许可以让人无法想象的拯救大哥，轻而易举的解决这次的难关，所以安妮卡才无法接受。她拥抱着沃艾妮的手更加用力，但越是用力，她越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竭尽所有、用尽所有的力气，对于沃艾妮来说其实不堪一击。
安妮卡心下颤抖，几乎是绝望的想：我困得住她吗？
她是将军，是凭自己的骄傲、强大、能力而拥有的荣耀，这从来不属于公主。她以为将军来到她身边，拥抱她、重视她、爱慕她，是将军的心之所向，却原来这是人为的命中注定吗？
是她自己制造的命中注定？
安妮卡侧头，突然咬住了沃艾妮颈后的腺体，可就在咬破的前一秒，她顿住了。
像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她说：“就在我最无助，最需要依靠的时候，你出现了，而你爱我，沃艾妮，你也是我的奇迹吗？”
闻言，沃艾妮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无法用简单的语言来形容，它像是世界上最甜的蜜，存在就象征着蜜蜂和花朵的春天，是夏天荡漾的风，是秋天丰收的果实，是温柔、是快乐、是世间一切的最美好事物的集合。
她没有理解安妮卡话语之下更深一层的含义，但公主的这个说法，让她觉得甜蜜。因为她甘愿在公主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成为她永远的依靠，而且奇迹是公主的所有，是被她拥有着的，是她的独一无二。
沃艾妮将脖子往后靠，不但没有拉开这过于危险的距离，甚至主动让自己腺体往安妮卡的唇舌上送，眸光充满柔情，“我认为是的。”
安妮卡看不到她的表情，听完答复之后，更是恨得差点没一口咬下去。
她用力的闭眼，心脏酸得发疼。
她很想说，如果你也是我的奇迹，那为什么我的心没有告诉我，奇迹能困住你。
她很想说，你是我的奇迹，那么我精神力等级下降了，是不是有一天我的能力再也无法影响你，你就会义无反顾的离开？
她很想说，如果最后你会离开，不如在一开始就别来了。
但最后她温柔的舔了舔沃艾妮的腺体，像是透过它亲吻它主人的心脏，开口只是道：“那我们去看看大哥，看看，该怎样救他。”
沃艾妮应了一声，接着又补充说好。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真正的天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