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焦灼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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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才！就在刚才！劫持者发动了袭击！……观众朋友们！宴会厅劫持事件对峙已经进入了新的阶段！对方不但提出诉求，而且发动了袭击，目前暂不清楚伤亡情况……从现场画面分析，应该是袭击者通过暴风巡界这款机甲的特殊配件装置将宴会厅切下一角！我们将画面放大一些，可以看得更清晰……我的天，整个宴会厅从上到下被切开了！简直是丧心病狂……那么我们来咨询一下专家，请问霍克研究员，这款最新的暴风巡界机甲观众们都还不是很熟悉，它的特点和能力都有哪些，能不能请您给我们再分析一下。尤其是刚刚它们使用的攻击手段究竟是什么？好像之前很少看到……”
劫持者的突然袭击让媒体、军方、警方……以及所有关注这次事件的人都震惊不已。这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做出了打破僵局的举动，更因为他们的行为是极其危险，极具威胁性的。
这些人还会不会发动袭击？会不会大开杀戮？
人质还能否有被解救的机会？
人们焦急地关注着现场的一举一动，也不停地拷问着有关部门的反应和行动。
时间和局势的变化，使得所有人心头的阴霾越发浓重，压力越来越大。
“对于很多人来讲，今夜将是一个不眠夜。突然出现在出巡日庆典皇家宴会上的袭击事件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我们刚刚得到消息，之前劫持者的突然袭击并没有造成严重伤亡，目前被困宴会厅内部的人数仍然是……这是一个好消息。我们在稍后将联系到其中一位，请大家继续关注我们的节目。那么接下来就有请观察员乔文先生为我们分析这次事件对星际局势的影响……”
外面的人看着揪心，而置身宴会厅中的人更是痛苦不已。
尤其因为刚刚的袭击，宴会厅一角已然消失。
强烈而寒冷的高空对流持续不断，冷风从那巨大的缺口处灌进来，宴会厅被吹得摇晃不稳。即便那几台暴风巡界机甲的稳定性十分不错，也似乎承受不了如此极限，连带着也开始晃动。
警方拼命喊话试图靠近帮助稳定，却被劫持者攻击并警告，要求远离。
频繁而短促的交火和喊话，一阵阵令人心悸的亮光和爆炸声围绕在周围，更使得飘摇于半空中的宴会厅显得那般让人忧心和不安。
宴会厅里，人们反而渐渐安静了下来。
相对于最初的四处逃窜和惊慌叫喊，他们此刻更多的，是相互依偎拥抱，互相鼓励安抚，仿若一只只惊弓之鸟。
这样下去可不行。
苏染通过系统很快找到了宴会厅的结构图和系统图，“建筑顶部有快速修复装置，但是系统的控制组件没有在宴会厅这一部分内，而是在附属结构中。我试试看能不能从其他系统进入，启动快速修复。”
格雷：“恩，新城气象局已经着手修正局部气象，尽量把高空对流减弱。”他一直与地面保持联络。
尾火星虽然是相对自然的适宜生存行星，却为了能让人们生活的更好，仍然有人工改造痕迹。尤其新城更是如此。
在无关紧要时，风云雨雪这些气象现象都顺其自然，但是关键时刻，人类已经有能力对其进行一定程度的控制。
很快，苏染也找到办法，直接启动了修复装置。
位于房顶的修复系统中，存放着大量的轻质纳米液体材料。它们可以在很短时间内塑形定型，是一种常用的快速建筑材料。
银色的液体从破洞之处从房顶倾泻而下，不过半分钟，就按照苏染设定的形态组成了一道新的墙体，将寒冷的高空对流彻底阻挡在外。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又是两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对峙仍然持续着。
劫持者并没有保持沉默，一直对警方的交涉和试探有反应。然而那是一种令人惊讶的，略显迟钝，似乎缺乏逻辑又过分执着的反应。
从机甲中传出的冰冷机械音反复强调着“释放我们的同伴”、“停止”、“警告”等等词句。
警方的谈判专家与其对话了将近一个小时，却没有任何结果。可以看出对方如果不是故意装傻耍人，那就是真的不明白这些问话的意思，更不清楚其中逻辑关系了。
令人困惑之余，也越发令人忧心忡忡。
苏染皱着眉反复分析这几句话，一边思考一边嘀咕：“就算是人工智能，这样的反应水平也显得太低了。他们真的是人类吗？还是其他低智星际种族……”
格雷道：“应该不是已知星际种族中的任何一个，不排除未知种族。”
苏染摇摇头：“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的同胞又是谁？谁抓了他们，抓他们做什么……？”
没有答案。
夜已过半，人们开始感到疲惫，有不少人累得倒在地上睡着了。周围越发安静。
苏染挪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刚准备躺下，就看到一个约莫五岁的小姑娘，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站在不远处，怯生生地看向她和格雷，手脚似乎在细微地抖动着。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格雷抬手冲那小女孩挥了挥手。
小姑娘仿佛受到了鼓励，迈着步子靠近了一些。刚刚略显拘谨的神色变得越发惹人怜惜，眼神中满是不安和焦急。
“怎么？”格雷拉住她的手，俨然已化身平时公众面前那个温暖而亲民的皇子形象，“别怕，会没事的……”
“呜哇……！”
没想到，他这么一说，反而让小姑娘哭了出来。哇哇的哭声突然而响亮，引得周围不少人看了过来。
苏染吓了一跳，却格雷仿佛早就料到一般。
只见他从容轻拍着小姑娘的肩膀，或在她的头上抚过，温柔而安静，仿佛一棵屹立在她身旁的大树，随时可以让她依靠和倾诉，给她抚慰。
果然，姑娘的哭声越来越小，渐渐变成了抽噎。哭过之后，脸上虽然更花了，眼睛也红了，可神情却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纠结不安，反而放松了一些。
苏染这才意识到，原来她会哭并不是坏事，而是好事。
从事件突然发生到现在，所有人都被困在这半空中的囚牢里，提心吊胆，惶恐不安。成年人尚且如此，又何况这样的小孩呢？
而格雷的温和可靠让她在紧张之外终于能找到一些庇护和安慰，才会稍稍放下心房，发泄自己内心的恐惧，痛哭出声。
她环视四周，见所有人都自顾不暇，神色哀戚，似乎没有人和小女孩是一起的。
“小妹妹，你妈妈在哪？”苏染试探地问。
小姑娘的眼眶又红了几分，眼泪涌了出来：“妈妈……妈妈……呜呜……不在……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哪……”
眼看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苏染赶忙道：“别着急，姐姐帮你找妈妈好不好？”
“恩……”
苏染和格雷对视一眼，激活终端，扫描了小姑娘的样子并检索宴会信息库。
很快，系统反馈了消息，结果却让她意外。
【未找到匹配】
她皱了皱眉，略一思考，又将搜索范围扩大到整个出巡日庆典的嘉宾和受邀公众范围，却仍然没有找到结果。
查无此人。
苏染意外之余神情更严肃了几分。她看向仍然神色温和的格雷和抽噎着的小姑娘。对方好像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抬起头。
苏染对他轻轻摇头。
她的目光扫过小姑娘手臂上那个粉红色的个人终端，突然想到什么，便将手腕上个人终端的扩展部分激活，开始尝试入侵，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从她开始查询到现在，这一系列动作看似多变复杂，可实际上只不过过去了几秒钟。小姑娘刚抹了几下眼泪而已。
这种级别的入侵对于苏染而言简直轻而易举，她手指飞快舞动，不过几下便找到了十几处可以轻松利用的漏洞，顿时放下心来——至少从这个人终端的漏洞看起来，对方不像是有什么特殊身份的人。接下来只要通过她的个人终端，查看一下她的信息，找到她的父母……
正想着，苏染突然听到格雷清润的声音：“让我看一下你的个人终端，好吗？”
“恩……”小姑娘说着抬起手，毫无防备地看着格雷。
苏染：“……”
这么简单…吗？
好吧。
察觉到她的情绪，格雷抿着嘴笑着抬头看向她。
苏染终于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得到些许放松和缓解。
自己的精神到底还是过分紧张了。
格雷很快从女孩的个人终端上确认她是一名在皇宫中工作人员的家属，因为亲属关系较远，所以主数据库中没有查到她的数据。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格雷让人通过女孩的身份联系她的家人，并告知他们女孩虽然被困在宴会厅里，目前是安全的。
眼看着和家人联系上的小姑娘破涕为笑，彻底没有了最初的惊惶不安，苏染也跟着放下心来，靠坐在一边。她不再紧绷着神经，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颇有几分安闲的画面。
格雷精致的正装敞开着，露出内里被鲜血染红的衬衣和绷带，以及部分扎实的肌肉。却丝毫不显得狼狈。他斜躺在沙发上，一如往常般慵懒闲适的神情姿态，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劫持事件和周围混乱环境的影响。
那小女孩十分喜欢他，此刻正靠坐在他旁边，眼皮越来越沉，仿佛即将睡去。
若是单看这景象，谁会想到他们正身处危险和混乱之中，正被身份未知的狂徒所劫持，悬于几百米的高空之上。
谁会知道他们周围一片的混乱，下一刻随时可能被突然的袭击夺取生命。
苏染似乎心有所动，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无数陌生熟悉的画面。
有些情节她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却此刻突然翻腾上来，竟然恍如昨日。
那是她不过六七岁的时候，性格还比较外向好动，也比现在要毛躁许多，一点也不踏实。
又一次，久未归家的苏嵘终于出现，苏晟也从学校回来。他们一起利用宝贵而短暂的假期去到尾火星上的南半球丛林中度假。苏染那时很小，对什么都很当真。当看到介绍说丛林中很危险，危机四伏，有许多能致命的生物时便一直提心吊胆。
结果苏嵘看她紧张的样子好玩，一时兴起，借着被一只虫子爬到手上的机会假装被咬中毒。
他装得有些过火，苏染又太认真。
一下子就把还她弄哭了，不但哭了还叫喊着呼救，甚至要自己跑去移动补给站拿解毒剂。
苏嵘一看玩大了，立刻打了个滚站起身来。
“小染，大哥没事。”苏晟一把将哭成泪人的苏染捞在怀里，瞪了苏嵘一眼，“他逗你玩呢！”
苏染仍然不信，一边哭得直打嗝，一边问：“真没事吗？不要骗我……我……呜呜……”
苏嵘看着妹妹洋娃娃一样的脸都哭红了，罪恶感顿生，连忙也凑上来安慰：“小染，大哥跟你开玩笑呢，看，真没事，没有咬到……”
谁知他这么一说，苏染小嘴一瘪，突然又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大哥你骗我！我讨厌你！呜哇哇~~~~(>_<)~~~~”
苏嵘、苏晟：“……”
格雷侧头，看到苏染一直盯着自己的个人终端屏幕，时而皱眉，时而发笑。
“在想什么？”他问。
苏染：“想起我哥了，还有……”她看着安然睡去的小姑娘道，“我想起我小时候哭起来比她还凶……”
格雷听了先是一愣，随即跟着笑起来。
他没有说话，却心里默念：是啊，你小时候哭起来怎么也停不住。
他还记得那时自己手上的血都来不及擦干净，就被她哭得受不了，急忙伸手拂过她的侧脸，却没料到让她哭得更凶。
苏染不知道格雷在想什么，她只是忽然很想联系苏嵘，想听到他的声音。
激活个人终端，刚刚点开对方的头像，却忽然一道刺耳的声音如利剑一般穿过她的大脑。
玻璃被震得嗡嗡作响。
紧接着，在一阵惊呼声中，她的个人终端开始发烫，彻底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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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严峻，双唇紧闭，浑身散发着令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冷气，苏嵘猛力推开门，闯进了位于皇室园林中的临时指挥所。
顾成轩看到他时，眼眉一挑，随即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嵘大喇喇地往助理摆放好的座椅上一坐：“大皇子十分关心这一次的恐怖袭击事件，派我来跟进救援进度。”
顾成轩冷笑：“就你？能看懂个什么！”
他最反感的，就是顾成轩这样狗屁本事没有，只知道说谎骗人胡搅蛮缠的政客。
却没想到，苏嵘一双眼中射出锋利如刀的目光：“顾上校，于公我有大皇子的口谕，于私我妹妹苏染还困在里面，是被恐怖分子劫持的人质。我想我完全有理由也有立场在这里监督你们的工作进度，并及时向议会汇报。请你不要因为个人偏见而影响救援。至于我是不是能看懂，那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另外……”
他故意顿了顿，盯着顾成轩和在场所有人，似乎在快速分析在场每个人的背景和背后代表着的势力，压低声音：“不用我提醒顾上校吧？所谓的劫持者究竟是什么……你们和二皇子胆大妄为，稍稍有一点幸运，还真以为自己成了造物主了，简直肆无忌惮！”
玄天陈基地……呵！一群见不得光的玩意儿。早晚我会把它们都拆光。
苏嵘的目光锐利而森冷，心中的愤怒似乎已经无法压抑。
从苏染自玄天陈星回来之后，他早已经开始整理关于玄天陈基地和二皇子的相关资料。
而在上个星期，正式的调查申请已经提交。
顾成轩冷笑一声，并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
且不说他背后有二皇子的支持，就说大皇子和苏嵘手上没有半点兵力，甚至连对警方的调动能力也不足够，就不足为惧。
正在这时，苏嵘感觉到手腕震动了一下便停止。他刚抬起手腕，就听到一声声短促的警报在临时指挥所内响起。
一直有条不紊推进各项救援工作的工作人员忽然紧张起来。
顾成轩和苏嵘也意识到又有突发状况，在顾不上其他，围绕到中心指挥台前。
齐永简要汇报：“对方启动干扰系统，切断了宴会厅内部与外界的通讯。”
“全频段干扰？”
“几乎覆盖了所有通讯稳定频段，不过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顾成轩皱眉：“还有？”
齐永点头：“嗯。刚刚在干扰系统启动的同时，对方应该发动了局部的超EMP攻击。”
苏嵘忍不住道：“齐上尉，现在几乎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有防EMP攻击的能力，尤其是个人终端，这种攻击有什么用？”
齐永：“苏议员有所不知，超EMP攻击就是针对具有防EMP攻击能力的电子设备，是一种以更强的能量进行针对性攻击，达到破坏局部范围内特定电子设备的目的。这种攻击系统对于普通机甲是禁止安装的。但是因为暴风巡界机甲的特殊性，才装备了这一系统。”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无法联络宴会厅内的人了？”苏嵘问。
“是这样的。”
苏嵘听了，抬起手腕，看着那上面显示的苏染请求通讯的短暂记录，心再一次沉了下去。
顾成轩忽然意识到什么，紧张起来：“麦克斯他们在哪？”
齐永快速敲击控制台，将演示范围扩大：“在这里，刚才麦克斯察觉了对方的攻击意图，紧急后撤所以并没有进入被攻击区域，还可以联系到。”
他话音刚落，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闯入：“放心，就算他们攻击干扰也影响不了我们！”
“好样的！”顾成轩笑着拍了拍控制台，“准备开始救援。”
“好咯！”麦克斯用轻快的声音招呼着，仿佛一点也没有受到凝重的劫持气氛影响，“兄弟们，开始干活啦！”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焦灼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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