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藏身（第一部）》娱记

4、第 4 章

　　4．
　　利青云大概是第一次玩仿真，瞧他在枪库里看得眼花缭乱，挑得不亦乐乎，我无奈摇摇头，随便拿把AK-47去了更衣室。

　　“你是第一个被青云带到我面前的‘弟弟’。”成珉在更衣室里堵住我，略带犹疑的眼神平添几分儒雅忧郁的气质。“不得不承认，你的长相的确与利夜瞳有八分相似，要不是他说你叫聂风，我还真以为你是他失踪二十几年的亲弟弟。”

　　“哦？”我好笑地把枪抗在肩膀上，“你怎么知道我跟他弟弟长得像？你又没见过。”

　　“青云找专家对利夜瞳成年以后的身材相貌做过分析，照片就搁在他钱包里，跟宝贝似的，谁没见过？”成珉幽幽道。

　　怪不得大哥一见我面就那么笃定，原来他还搞高科技？我恍然大悟。……但是什么叫“第一个带到他面前的弟弟”？我狐疑道，“怎么他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弟弟吗？”

　　“不多不少，刚好八个。”成珉嘲弄地竖起八根手指头，哼道，“也不知道利夜瞳有什么好，失踪时才六岁，竟然能让他记挂这么多年，找的男伴没一个不跟他有相似之处的，要不是知道他没有恋童癖，我有时还真怀疑他性向有问题。”

　　……不是吧大哥？！不恋童就表示性向正常？你那什么标准啊？就算是自己人也不能这么袒护好不好？

　　“但是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试了试准镜，作了个瞄准的姿势。“要是怕他被抢走的话干吗不直接告诉他？大男人说话这么拐弯抹角也不怕被人笑话。”

　　“你在说什么？”成珉黑屏，阴冷如刀的目光割得我眼皮直疼。

　　我叹口气，“有句经典的话不知你听没听过——世界上最悲哀的事不是你爱的人不爱你，而是你就坐在他的身边他却不知道你爱他。别说小弟我没提醒你，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早不流行暗恋了，你再不行动小心将来后悔都没处买药去。”

　　“买什么药啊？……”利青云喜气洋洋的声音插进来，手里端着一把黑黢黢的狙击枪。“你们哥俩还挺一见如故的，撇下我谈了这么久。聂风，帮我看看这枪怎么样？”

　　我瞥一眼枪托，上面似乎有字。“成大哥是专家，让他看吧，狙击枪我不熟。”

　　成珉接过枪，有些意外。“青云你怎么把这把枪翻出来了？你还挺有眼光的，这可是世界头号杀手狼王生前用的枪。”

　　“真的？”利青云惊讶道，“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它看起来很有气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是觉得，嗯……”

　　“沉稳、刚毅、寂寞，而且多情？”成珉微笑着问。

　　“对对对！就是这样！”利青云打个响指赞道，“还是成珉了解我。”

　　嗤……我不屑地撇撇嘴，“你们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枪就是枪，杀人工具而已，怎么会多情？”

　　成珉将枪递到我面前。用他那特有的声线读出上面的句子。“Never stop smiling, not even when you’re sad, someone might fall in love with your smile. 意思是永远不要停止微笑，即使你感到悲伤，也许有人会因为你的微笑而爱上你。这是狼王亲手刻的，没人知道为什么，但这字里行间蕴藏的独特忧伤却令很多人忍不住猜想他的脆弱与坚强。他死后，唯有这把枪流传下来，被复制了十把，起名叫做Smile。”

　　“……Smile，Smile，他一定很寂寞吧？”利青云摩挲着枪身，唏嘘不已，“对了这狼王是什么时代的人？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他又不是公众人物，你当会上社会新闻财经版吗？”成珉将枪还入他手中，无奈道，“还有，他死了才不到四年，你千万别把人家当古人一样缅怀。”

　　“原来如此。”利青云点点头，又奇怪地问我，“聂风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最喜欢‘发掘事物表层之下的深层次含义’吗？今天这么沉默？”

　　“无聊。”我面无表情地转身开门，催促道，“杀手就是杀人的人，哪来那么多浪漫？你赶紧换衣服吧，别起大早赶晚集，我去外面等你！”

　　飞快地跑出楼宇，阳光下大片大片燃烧着的黄色水仙不知怎的看起来竟那样刺眼，我眼睛一痛，霎时泪流满面。

　　“你哭了？”

　　“谁说的？”我眨眨眼，一个充满朝气的轮廓在眼前清晰，仙道似的冲天发，白体恤牛仔裤，腕上一个Swatch最新款运动表，这谁呀？看起来差点比我还帅？！

　　我接过纸巾抹抹脸，纠正道，“我这叫迎风流泪，是眼部疾病的一种，虽然你是出于好意，但以后不懂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说，害自己被人嘲笑没常识没有关系，连累别人被误会哭哭啼啼就不好了。”

　　仙道头一愣，旋即裂开了嘴，露出一口海狸先生般的白牙。“呵呵，你叫什么名字？”

　　“跟你很熟吗？干吗告诉你？”我白他一眼，拎着AK-47往前走。“小孩子以后少往这跑，这是野战射击俱乐部知道吗？未成年人应该禁止入内，也不知道成珉怎么管的，喜欢钱也不是这么个赚法啊？”

　　“喂！”仙道头在后面叫我，“我叫真言，喻真言！我22了！”

　　管我屁事。我没理他。

　　“你流泪的样子很像Sara……”继续不理他。

　　“Sara是我养的一只狗，我跟它感情很好……”

　　……算了，狗也是一种忠实的动物，懒得跟你计较。

　　“它是一只吉娃娃犬……”

　　哦……什么？吉娃娃？！我火大地转身，“你喜欢狗我不怪你，但麻烦你睁开眼睛仔细瞧瞧，就这体格、这个头、这肌肉块，再怎么说也算是藏獒级的，把你大爷看成吉娃娃那种巴掌大的宠物狗也太不靠谱了吧？！道歉！！”

　　“嗯？……哈哈哈哈！”姓喻的死小子在呆了3之秒开始蹲在地上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像我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挠他痒痒似的。“天啊天啊，我真是太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了……呵呵，呵呵……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快点告诉我，不然我以后就叫你吉娃娃！可爱的娃娃！”

　　被被被威胁了？我切着齿站在那里，正犹豫将这厮油炸还是凉拌间，利青云天外飞仙 地喊了一句“聂风！我换完了，咱走吧。”气得我差点用Ak-47当场将他人道毁灭。

　　迁怒地瞪他一眼，我快步走向射击场。余光中，似乎瞥见那小子得意的唇语——“原来你叫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