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藏身（第一部）》娱记

3、第 3 章

　　3.
　　从此，利氏大楼就出现了我这么一男人嫉妒女人爱慕的闲人——没办法，虽然我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坐在总裁办公室里打游戏上网看霸王文，但毕竟顶着个总裁特别助理的名头，那就是心腹，是自己人，谁不得高看一眼厚爱一分？而且只要我不说利青云不说秘书小姐不说，又有谁会知道我在忙些什么？

　　从《半滴血》中退出来，我又翻出刚买的镭射枪接到XBox上玩Nitro familly 。

　　一直玩到几乎通关，我终于停下来歇口气，“那个谁谁谁，帮我倒杯水来！”

　　半天无人响应。

　　我口干舌燥地回头去望，利青云在呀，怎么装没听见？“喂！喂！”
　　……还是不理我。

　　财务报表就那么有吸引力 ? 我扔下枪，大踏步走到他面前敲敲桌子。“哎！哎！跟你说话呢，怎么也不应一声？”

　　利青云终于抬头赏赐我一眼，语气不软不硬的。“我不是那个谁谁谁，也不叫喂，更不叫哎，请称呼我大哥或者青云。还有，我虽然有心补偿，却无意做你的长期饭票。上班五天你玩了四十个小时，专业书却一本没看，你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我不好意思地踢踢桌角，“你知道我没什么学历，哪看得懂货币银行学那么高深的东西？”

　　“聂风，你5岁的时候测过智商，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惊人的成绩。”

　　“……小时候的事情做不得准的。”

　　“如果你实在坐不住为什么不去考驾照？男孩子不是都喜欢玩车吗？或者你有任何兴趣爱好也行，只要你告诉我。”利青云诚挚和痛惜的眼神太沉重，我幽幽地叹口气，稍扯嘴角，“我早过了纯情幼儿期了，要不……”你直接给我折现吧。

　　“要不这样吧，”他突然又道，“我看你蛮喜欢玩枪，我有个朋友搞了个模拟野战俱乐部，明天是周末，我带你去散散心？”

　　“呃……”

　　我挣扎了一下，实在不忍心拒绝免费的“午餐”，只好勉强答应。

　　但是事实证明善心是不能随便发的，就因为路远开车需要两个小时，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利青云硬拖着上路。习惯晚起的我在打了无数个哈欠之后，终于自动屏蔽掉震耳欲聋的音乐沉沉陷入梦乡。

　　怎么又是那个梦？我用力挥了挥手，想打散周遭的血雾迷蒙。可那雾仅散开了一下便又聚合到一起，将我紧紧包裹其中，不得挣脱。我下意识地想逃，但好像事先就知道了结果，觉得自己只不过在重复一个被证明无数次的过程罢了，越跑越绝望，越跑越迷惘，直到再也跑不动，一双水蓝色厉眼突然出现在血色中，我倏地醒了。

　　摸摸额头，竟平白沁出一层冷汗。我闭起眼睛冷静一下，那血色，大概是阳光打在眼上造成的幻觉吧……

　　“做恶梦了？”利青云问。

　　我摇头，看看车载CD上的电子钟，好像才8点不到的样子。

　　“咱到哪了？”我哑着嗓子。

　　“快了。”利青云从倒车镜里看了我一眼，打方向转弯。“再走10公里吧。”

　　“哦。”我不再说话，打开车窗一心一意欣赏山村野色。

　　还真是个好地方！我吹了声口哨：公路在青山翠峦间蜿蜒而逝，转弯处才偶入眼帘的山脚小河映射着细碎金光，静动之间浮涌的水光山色衬着浓浅不一的绿，星点的红，以及随风入肺的金桂飘香，桃花源里人家也不过如此吧？

　　车慢慢驶入俱乐部大门，一片长满黄色水仙的草地渐渐映入视野。上面早有穿迷彩服的人三三两两地作着准备活动，看样子似乎都很年轻。

　　我突地一笑，“你这朋友倒学得彻底，居然连草地都搞得跟巴黎俱乐部一模一样，佩服佩服……”

　　“你去过巴黎？”利青云停好车，狐疑地扭头看我。“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什么呀，你也太敏感了吧？”我下车跳了跳，把脚搭在前盖上抻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在网上看的，图片多的是。”

　　“是吗。”利青云眼神闪了闪，不再多问。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加入我们。“青云？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事没去接你，这里还好找吧？”

　　我循着与古筝正数第十五根琴弦同样音韵的好听声线望去，一位穿米色休闲装的男子含笑站在我们面前，目测一下身高，似乎跟我差不多，也有182的样子。

　　“成珉？！”利青云亲热地拉住他的手，看两人表情似乎不是一般的熟。联想到他在gay吧的不良记录，我两条眉毛抑制不住地彼此亲热了一下。

　　“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才对，你这个俱乐部开了也有一年多，我还是第一次来，来了就给你添麻烦。……聂风！过来！”利青云招呼我，“这是成珉，我跟你提过的朋友，论辈分你得叫哥哥。成珉，这是我弟弟聂风，以后你得多多照应哈。”

　　成珉上下打量我一番，似乎对所谓“兄弟”关系有些犹疑，不过他还是友好地伸出手，笑道，“青云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说麻烦就外道了。小兄弟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他事忙，人民内部矛盾咱都争取自己解决掉，不麻烦他。”

　　利青云闻言大笑。

　　“那小弟就先谢谢成大哥了。”我微笑地握住他的手，却意外感受到他手心里不平常的细茧和食指关节的异样粗大——那决不仅仅是靠“玩”枪就磨得出来的，我若有所思地看看他。

　　成珉似乎也感受到什么，收回手，对我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来挑两把枪吧，我这里全是从香港进的□□，无论规格、重量都跟真枪一模一样，保证让你们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