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藏身（第一部）》娱记

17、第 17 章

　　17．
　　六个还不够吗？我的心仿佛被铁刷刮了一下，虽然力道很轻，可伤及的却是最柔软的那一处。“那些任务的代价是一千个格瑞·迪奥也不能取代的宝贵生命，你还想怎样？”我静静地望着他。

　　“一千个我也不能取代？”格瑞慢慢靠近我，语气中带着冰冷的笑意。“那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复仇？你不是一向恩怨分明有仇必报吗？否则那个将你绑架并指使绑匪撕票的家伙十年前是怎么被病痛折磨了近七个礼拜之后不明不白归天的？只怕他到最后都没能让亲生儿子叫自己一声父亲吧？”

　　作为欧洲最古老黑手党家族之一的掌门人，格瑞有能力得到所有他希望掌握的信息，我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我的确有仇必报，事实上，我甚至已经计划好了对利青云的报复，因为一个无辜的受益者远比阴谋家更令我痛恨。可后来一切都不同了，我失去了白方。”我轻轻吐出那个不止念过千万遍的名字，舌尖依然会感到疼痛。

　　“所以……？”

　　“所以一切爱恨都不再有意义。我已在你身上丢掉了挚爱，没理由再因为你而丢掉自己。我的余生无论幸福与否，都是属于白方的。”我慢慢并且严肃地告诉他。

　　格瑞闻言敛起笑脸，冰兰如海的眼睛不泄漏丝毫情绪。

　　沉默良久，他突然问，“还记得我曾经问你，难以磨灭的恨和永无挽回的爱哪一个令你更痛苦吗？”

　　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世界上最昂贵的问题，寻求答案的结果令人从此生死两离。

　　“那么你知道对我来说最难以忍受的痛苦是什么？”格瑞又问。

　　不待我回答，他突然紧搂住我的腰，呼吸间的灼热气息吹在头顶，我浑身一麻，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排斥感自脚底翻涌而上，与那侵袭而入的炽热相互碰撞，爆炸于胸腹之间，我大怒。“你滚开！”

　　格瑞侧头让过我的拳，捉住我的右臂猛地一个过肩摔将我撂倒在地，扑上来长腿一锁限制我的鱼跃，精瘦有力的身体死死压住我，双手象铁箍一样将我的手臂固定在头顶上方。他的脸慢慢贴近我，突然在我的脖颈上狠狠一咬，低声道，“是被遗忘。”

　　好痛！我努力挣扎了几下，发现几年不练的肌肉已经成功退化为脂肪层，丫小样的一身精瘦肉就是比我这膘肥肉嫩的绣花枕头来得钢劲有力。我幽幽叹了口气，第一次为自己这些年的懒惰感到一丝懊悔。“人类作为高等智慧生物跟普通动物的最大区别就是我们都喜欢坐着说话，而它们都习惯趴着，”我试着跟发飙的鬼佬进行战略层面的沟通，“虽然我一进来就注意到这里铺的是土耳其手工长毛地毯，但它的价值无论如何也不值得迪奥家族的族长大人为此自比犬类吧？”

　　“利夜瞳！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嬉皮笑脸！”格瑞的眼里终于闪过一丝愠怒，捆住我双腕的手开始发力。“我讨厌你的笑，你开心也笑痛苦也笑，就算恨着也依然在笑，为什么你从来不在我面前哭？白方那个家伙希望你保持微笑，我却宁愿要你的眼泪！”

　　我忍不住又弯起了嘴角，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当我还是个会为自己的悲惨遭遇而在深夜啜泣的孩子时，有一个叫熙迹的伙伴告诉我的话，——笑容是上帝留给我们的礼物，我们拿它来送人，送的越多，得到的回馈也越多；眼泪则是上帝送给我们最可宝贵的财富，无论怎样潦倒，都得攒着，直到找到一个可以全心信任的人与之分享。

　　我细细地看那双怒气翻滚的蓝眼睛，认真道，“格瑞，我不报仇并不意味着我懦弱，我只是累了，不想再让那些不相干的事情占据我的生活。”

　　“你有什么生活？！”格瑞的栗色长发散乱低垂下来，遮住我的视线。“你只是活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回忆和不切实际的幻想中，你根本在混吃等死！”

　　“就算是吧，”我放弃了挣扎，“如果你想为你的父亲和兄长报仇，就干干脆脆杀了我吧。根据我这些年看小说电视的经验，通常等着看敌人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痛苦不堪的复仇者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你这样拐弯抹角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格瑞甩动了一下他美丽的头颅，头发似瀑布般将我的脸庞密密笼罩在内。失去光线的作用，我有些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他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夜瞳，你以为死了就可以与白方双宿双栖了吗？你太天真了，从四年前开始，天上人间，你们就再没有复合的机会。”

　　我脑袋嗡地一下，只觉四周围一切都不复存在，连身上这人的重量都脱离地心引力的作用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每一个活着的半死不活的死去又复活的细胞都敏感地在拼命咀嚼同一句话——天上人间，我们再没有复合的机会！那是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样的理由令我们即使在阴间也不能相遇？

　　难道说，白方并不在我以为的那个地方？

　　难道说，他……竟没有死？

　　我的手突然恢复了力气，一个巧妙的缩骨翻身，我抽出格瑞惯常藏在衣领中的微型刀片，比在他的颈动脉上。“你那是什么意思？……”我咽了口唾沫，“为什么说我们没有复合的机会？”

　　格瑞轻轻握住我的手，阻止它的颤抖，但锐利的刀锋已然在他细致的脖颈上留下划痕。他仍然在笑，笑得有些恶毒，有些绝望，但我已无暇顾及那么多，我只要知道有关白方的一切。

　　他一只手擦过颈间的血珠，放在嘴里吸吮了一下，冷笑道，“你做了我近八年的伴读兼保镖，就算我被人挟持为人质用枪指着头都不曾如此紧张，你甚至能于谈笑风生间开枪击中我身后之人的眉心。可现在，你竟然在抖……”

　　（连续一个多星期逛街买家具，终于把自己累病了，今天感冒休息在家，送给大家新章作为春节礼物，希望所有人都能快乐健康，千万表象我这样病歪歪的~
　　接下来大概真的只能等待休假结束了，555，我情人节开始上班，都不能跟新婚老公一起过，期待那天晚上大发虐心折磨折磨这几个不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