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二十七章 荼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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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荼蘼尽处因缘会地狱幽灵彼岸生（六）
冰雅一路地跑，拼命地跑，甚至连头也不敢回。若是还有机会相见，她该好好谢谢那些侍卫的，即使是在中了迷药的情况下，还能闯进来通知她逃走。还有香墨，本已替她挡了一刀，如今又要做自己的替身。那些个亡命之徒，没想到还会再次出现。看样子古人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斩草必须除根，不然春风吹又生啊！
她没命似地飞奔，一向是长跑最后一名的人，此时此刻却能如此疾速狂奔。人的潜力确实是无限量的，尤其在你迫切地想要活下去的时候。几次跌倒，又很快地爬起来，继续跑。浑身上下早已是污痕累累，血腥味攀爬到喉咙口，盘旋在那久久不愿散去。
也不知究竟跑了多远、多久，当她再次跌入浅浅的泥坑中时，就再也不想爬起来。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上，渐渐地合上眼睡着了。迷蒙间，有人用稻草挠了挠她的耳朵。冰雅反射性地挥手打掉，那痒痒的感觉很快又回来了。反复几次，直到把她给折腾醒了。睁开眼，翻了个身，日头正旺。
“姐姐！姐姐好脏啊！”一张圆嘟嘟的小脸映了她的眼帘。
“你……是你？！”是那个在什刹海遇见神秘的女孩。冰雅一下子睡意全失，睁大眼睛，用手指着她，嘴巴张成圆圆的O型。
“是我！嘻嘻！”小女孩笑了笑，又说道：“姐姐喜欢睡在泥里吗？”
啊？汗！泥里睡的，那不成猪了吗？冰雅尴尬地笑笑，赶忙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问道：“我叫冰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哦，姐姐叫我荼靡就好！”小荼靡笑得像是可爱的洋娃娃。
习惯性的，冰雅的嘴里又蹦出一句诗词：“开到荼縻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
“是！是那个荼靡花的荼靡！”小荼靡用力点点头，又说道：“姐姐这是要去哪呢？”
去哪呢？回宫吗？还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要杀她，贸贸然回宫，是否等于将自己送入虎口呢？回宫？也许这是自己唯一的一次可以逃跑的机会，远离那些个皇子阿哥的政治斗争，远离那些个后宫女子的尔虞我诈……是不是该好好把握呢？思及此，便回道：“想去各地走走。”干脆乘此机会来个环游古代的全中国吧？
小荼靡央求冰雅带她一起去，说自己是被家里的后母赶出来的，正要去吉林投靠舅舅家。冰雅听着心酸，一想这里距离吉林也该是有挺长的距离，况且她还是个孩子，若是被拐卖可就麻烦了。不如亲自送她去吉林？反正自己也没去过。而她自己又是在逃亡期间，带个孩子兴许还能掩人耳目。因此，也就两人一同上路往吉林去了，一路说说笑笑的，倒也不觉得寂寞冷清。
人往往都是冲动的动物，冰雅一开始想得是很好，“环游全中国”。可毕竟不可能像歌里唱的那样80元环游世界，现实往往是冷冽而残酷的。
一个是宫里出来的格格，一个是被从家里赶出来的，这二人又岂会随身携带银两？一没本事，二没本钱，渐渐地被人当成了两乞儿。有一顿，没一顿的，还要四处看人的脸色。减肥倒是挺好，可惜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还有谁会关心这？
没多久，小荼靡就开始有些支撑不住了。这一日，她们正路过一个小村庄，两人已经有四顿没吃了，如果以每天两顿来计算的话。
“姐姐，我想吃胡萝卜。”小荼靡拉拉冰雅的手，指着一片绿油油的农田说道。
冰雅知道她和自己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了，也不知道别人肯不肯施舍给她们。若是再碰到要摸下她的手才肯给吃的，她一定会考虑不再把人踹倒在地上。看着她渴望的眼神，冰雅实在无法拒绝，点点头道：“好！姐姐去问问看那边的人家！”
冰雅正往田里去，衣角却被扯住。她转过头，疑惑地看向小荼靡。
“姐姐……”小荼靡像是鼓足了勇气般，一口气说道：“姐姐不要去问了！我们就直接过去摘吧？”
冰雅略感讶异，知道她是不想自己再受委屈。“不问自取视为盗呀！”
“可是，可是那些人根本不会那么好心给我们的！”小荼靡小声嘟哝道。
冰雅看着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姐姐，我们以后有钱了，还可以再还过来。是不？”小荼靡摇摇她的手臂，娇声道：“姐姐！”
冰雅又想起那个肥肥的胖子，油油的手，口水可以积成一锅汤的恶心男人，不禁打了个寒战。把心一横，“好！姐姐去！” 要有骨气，不食嗟来之食？那是英雄做的事！要有仁义，不食盗来之食？那是君子做的事！根据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她现在可是连自己的温饱都没办法解决的人，更不要说是做个有骨气有仁义有道德的人了！精神文明永远是上层建筑，物质文明才是最根本、最基础的根基。是老天逼她如此的，这也不能算是偷，反正以后有机会总会连本带息还来的。
就这样，冰雅开始了平身第一次地偷盗。为了让人放心，她还在那地上用树枝写上“今日相借，改日定当重谢！还请海涵！”可她没考虑到的是，人家务农的，多是目不识丁。即便识得，她书写的是简体，只怕那家人见了，多半会以为是什么鬼怪作祟！
勉强吃了顿饱的，撑了个一天一夜。越往西北行去，周遭越发显得一片荒芜，人烟稀少。本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丽景观，却因二人的处境甚是艰辛，而无暇欣赏。第二日天黑时分，她们俩寻了间破庙露宿，与其说是破庙，不如说是个很简陋的洞穴，洞里供着尊泥菩萨。夜里，她隐隐听到小荼靡唤她，冰雅支起身子，就见小荼靡在那扯着自己的衣服。
“姐姐，我好热！我想喝粥！”小荼靡脸色微红，半眯着眼睛。
冰雅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的。心道：不好，发烧了！转念一想，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这些天苦了她了。可这穷乡僻壤的，到哪里去找大夫？即便是有，只怕又是个只看钱的主？在现代，那些个没钱就不收病人，或是把无人认领的病人扔到路边的医院；还有就诊时开口就问你有没有钱的医生。古代的人朴实？如今这几日也算见识到了古代的人情冷暖，也没见着有多大的爱心，不落井下石的已经算是上品之人了。想来这还类道德问题，算得上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了吧？！
她出了山洞，一边往村庄里走去，一边寻思着究竟是去人家里，还是去客栈扒点粥来。田里的都偷了，这登堂入室取点水，取点食物又有和不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咬咬牙，心一横，随便找了户熄了灯的人家，用匕首翘开窗户，黑灯瞎火地爬进了人家的灶间。好容易扒拉出碗白饭来，蹑手蹑脚地爬出窗口，却不小心踢到人家的铁锅子。“乒玲乓琅”一声巨响，吓得冰雅一把将那碗饭塞进胸口，直往外窜。有道是做贼者，必心虚也！
再次上演了一出逃命似地飞奔，身后忽然响起狗叫声，和“抓小偷！抓小偷！”的叫嚷声。就这样逃啊逃的，好容易将那嘈杂的声音都甩在了后面，身上的饭已是糊得一塌糊涂。想到小荼靡还发着高烧，总得先想想法子如何降温不然脑子也可能会烧坏。这若是在现代可以打点滴或是退烧针，或是……或是用冰水！思及此，冰雅马上去找了井。这地还真奇了，别的不多，井最是多了，倒成了一条别样的风景线。
冰雅正往一口井走去，周围却瞬时亮起了数十只火把。
“什么人？”有人厉声呵斥道。
还未等她回答，那数十只火把已团团将她围困住。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二十七章 荼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