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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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左止远玩了会儿电脑，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想了很久，终于跳起来翻出抽屉里塞着的ＳＵＳ酒吧的传单。
一个大大的粗体ＧＡＹ就印在右上角，左上角是个大大的ＬＥＳ。
这么说，他是误闯了同志酒吧？
坐了好一会，左止远还处在呆滞状态中。
这么说那些挺有意思的人，包括小七包括吧台女子都是同性恋？
可是，他并没觉得那些人有什么变态的不同与常人的地方。如果非要说不一般，左止远也只认为他们比大多数人更有意思。
如果同性恋就是这样一群可爱的人，左止远真没法让自己讨厌他们。
左止远不是没谈过恋爱，只是谈的太漫不经心，好像就是初中时有女生跟他说喜欢他他看那女孩长的还不错觉得好玩就答应了。
真答应了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小孩子谈恋爱就像过家家，拉拉小手，一起吃个饭放学一起走，跟那个“爱”字完全搭不上边。左止远特例独行惯了，有个女孩在身边叽叽喳喳扰得心烦，他连吵都懒得跟她吵，直接疏远了她。
那女孩发现左止远的冷淡，又哭又闹，好像他负了她三辈子的情意。可左止远觉得他们从来就没有那个情。女孩子的爱情就像是幻想中的梦境，她心里以为是那样，可现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忍无可忍以后左止远终于一句“神经病”一个巴掌赶走了那女孩。
说来，这就是他的初恋了。
谈得腻歪。
可刘恋跟他告白他轻易的答应了，说不上多大好感，只觉得这个人可以在一起，刘恋和其他小女生不一样，不会眼巴巴的等着他懒得说的甜言蜜语，不会走在一起时白痴一样露出做梦的表情，不会隔一会就凑过来叽叽喳喳一番。
总结来讲，就是刘恋现实、独立。
反正日子无聊得很，有个女生陪着，调节一下阴阳平和也不为过吧。
左止远和刘恋谈恋爱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学校，没办法，刘恋张扬惯了，在学校里就是个大名鼎鼎的角色。大人物的动向总会引起小世界里一番叽叽喳喳的品评。
对于左止远，恋情“暴光”最大的麻烦就是下课总有男生气势汹汹的叫他出去，严重点的恐吓一下离刘恋远点少惹他不该惹的人。
学校就是这么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左止远认定自己是龙还是不屑与那群连什么才重要都不清楚的小虾米计较的龙，因此每每有人来找，左止远礼貌的出去晃一圈就一言不发的回班了。
闹得一团乱老师们很快知道了。左止远原以为肖辰会很快有动静，或一本正经的找他谈心，或痛心疾首的哀悼，或口不择言的批评。
他都作好面对肖辰的准备了。
可肖辰什么都没说。
顶天也就是一张欲言又止的面容，带着点落落寡欢的样子，成年人毕竟能收敛自己的性情，肖辰没让那些惆怅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脸上。
左止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过期待，肖辰什么都不说，他反而觉得心里空空的，不太高兴。
和刘恋交往四天后，秦晋找到了他。
刘恋本来对秦晋印象很淡——他对多数人都这样。但自从刘恋说了他是个ＧＡＹ，那本来淡薄的印象在一遍遍的思索中明朗起来。
一个傲慢又张扬的人，带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秦晋来找他，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左止远挨揍了。
恐吓与拳头是让人知难而退的手段，秦晋以为事情简单得很，便答应了朋友的拜托，新仇旧怨和左止远一起算。
但他没打算把事情闹得太大。带去的三个人也是熟悉此道的朋友。
可惜一切打算在左止远挨了第一拳并全力的反击后被被激怒的四人抛之脑后，五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然后很快变成了四个人围殴一个人。
并且在左止远被１２０拉走而刘恋得知消息后，变成一连串没完没了的争斗。
左止远躺在病床上还为自己不值。
可不值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切发生的太莫名其妙。
他自初一以后就没打过架，不是他乖，而是他认为打架是小孩子或没大脑的人才做的事，他没必要做那蠢事。
父母来看了两回，姐姐请了假一直在旁守着，刘恋也来了，一脸疲惫在床边陪了他一会儿，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就又回去了，后来左止远知道她一直在找人报复。报复秦晋也报复找秦晋帮忙的人。
可惜那是后来了，也许他早点知道事情也不会发展那么糟。
但如果事情没发展得那么糟，他和肖辰这辈子可能也就没机会走得更近。一件事情总有坏的一方面，有好的一方面。
一连串的校园暴力事件惊动了小小的Ｊ市，在严重的不良影响下，被涉及到的包括左止远在内的十八人全部被开除学籍。
是“开除学籍”，不是“开除学籍，留校察看”
也就是说，这十八人从今以后再不能回到Ｓ中，可能Ｊ市的大多数学校也不会再要他们。
左止远并不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他在任何方面都可能有问题，却独独不会愁没有学校念。毕竟他父亲还是有点能耐的。
他要做的只是等事情平息后静静回去，或者干脆转校。
他担心的是刘恋他们。
明明认识不久，可这莫名其妙的事件毕竟是因自己而起的。
他知道刘恋没有多硬的后台，家境也只是一般。这样的她，以后要怎么办？
他也有想那个自出事以后就没再见过的数学老师肖辰。本以为他会来医院看看他曾经关注过的孩子的，可他到底是没来。
左止远说不上心里是失落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出院后左止远立即约见了刘恋。
阳光普照的世纪广场，少女素净的面容有种反璞归真的纯净，二人坐了好一会儿。
左止远说，你真笨，做事也不动脑子。
刘恋说，我哪有脑子啊，知道自己的男朋友被人打了当然是要狠狠的打回去啊。
左止远说，咱们才认识几天，你这么做值？
刘恋说，有什么可值不值的，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这个性格出事是迟早的，你不用有负担。
左止远没说话。
刘恋忽然说，其实我挺想念书的，不念书就一辈子走不出这小城市，我明明知道，可一直都不肯努力，现在念不着了才知道后悔。
左止远说，我去找我爸，让他给你联系学校。
刘恋嗤笑他，你多大了？真幼稚，你爸是你爸，你爸为你做事天经地义，我算他什么啊？
左止远陪刘恋滑旱冰，刘恋滑得不好，左止远就拉着她的手让她稳住。刘恋笑得很高兴，像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
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也是最后一次。
阳光下一切都很明朗，明朗得让人心伤。刘恋要摔倒时左止远抱住了她，他抱得很紧，仿佛怕她受伤，又仿佛怕她离开。
他想抓住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好半天，刘恋才轻轻挣开，说想喝水。左止远就去买。
回来的时候，刘恋静静坐在长椅上。她说，本来想不告而别的，结果发现没有他牵着穿着旱冰鞋自己根本滑不了，好笑吧？
好笑，左止远却笑不出来。
刘恋说你亲亲我吧，别交往一回连嘴都没亲到，说出去我怕丢脸。
左止远于是低头碰了碰她的唇。真的只是碰了一下。刘恋有一会什么话也没说，左止远给她拧饮料瓶的盖子，再抬眼就见她哭了。
刘恋说，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交往的人很多，喜欢的人也很多，可每一个我都是真喜欢的，你信吗？
左止远说，我信。
刘恋说，本来以为能交往到不喜欢了烦了就分，没想到才几天新鲜感还没过就要说ＢＹＥＢＹＥ。
左止远说咱们不分，哪天你想我了，就来看我，我把女朋友的位子给你留着。
刘恋说，你真幼稚，感情都是一时兴起，真的，时候到了，感情留也留不住，真的……
那晚左止远和刘恋在旅馆过了夜，狭小潮湿的房间里两个年轻的孩子亲近着抚摸着探索着，事完之后刘恋教左止远抽烟。
她说你知道为什么那些小崽子喜欢找我这样的女生交往吗？因为我什么都敢什么都懂。
左止远抽着烟没说话，刘恋继续说，你是不是觉得挺恶心的，有时候我想起来也觉得恶心，可走了这条路想走别的路我找不到出口啊。
她说，你跟他们不一样，真不一样，我能遇到你这么个人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
要是能在一起多好。她说。
左止远搂过他，肌肤相亲带真真实纯粹的触感，仿佛心也随着那触感被拉近了。他说，刘恋我们不分，你等着我，等我长大了养你。
刘恋说好，窝在他怀里开始讨论未来的美好。
他们一直说到天明，那些美好的不着边际的话说出来，仿佛二人都是少不更事的孩子。
可惜左止远也许少不更事，但刘恋不是。
刘恋什么都懂，也因为懂得太多，知道梦做一下也就算了，是不能沉溺的。所以她走了，左止远送他上车时还叮嘱到家给他去个电话。
可刘恋没有给他打。
再也没有。
这是左止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恋爱，很多年后他想起来仍觉得自己是喜欢刘恋的，尽管他们认识才几天，尽管他们互相了解得还太少。很多年后左止远想起这个自己这辈子唯一喜欢的女人还会有哭泣的冲动。很多年后左止远抽烟时还会想起刘恋教他抽烟时告诉他，别染上烟瘾，偶尔抽一支就想我一下。
那是很多年后，很多年前的现在，左止远仍是个少年，被感情伤到了心，怀念着一个永远不会回到他身边的女孩。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