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星空》风之旅人

6、第六章·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布里克星因其特殊的自转速度，按地球人的一贯的作息来算，24小时之中有两个白昼两个黑夜，因此早期戍边此地的人们形成了睡午觉的习惯，免得晚上时间睡不够。
　　叶腾回去后差点把皮搓下一层把头发拔光，等狐狸终于忍不住踹他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只红皮猴。
　　波尔去睡觉了，没跟叶腾说几点去看铺子，想来是像早上那只布谷鸟一样设定好叫醒程序了。昨晚叶腾也睡得不够，他趴床上想合一会儿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要得知‘猎犬’真相的情况下睡着，这是得有多粗神经？
　　狐狸咬着指甲出主意道：“你试试共振练习。”
　　“求科普求解释。”
　　“就是脑电波共振，与你第一次使的催眠不同。催眠是直接灌输，像人操控傀儡那样。共振则是脑电波叠加或削弱，影响一个人原本可能会有的思维想法甚至行动，虽不如催眠有效率，但不易引人怀疑，”
　　“那么是我发出共振，你配合接收？”
　　“不，你要做的是先尽可能构筑防御，看清我的频率波形，并与我发生共振。”
　　“所以你就是要耗掉我的脑力吧。”叶腾笑了，闭上眼再次沉入星空之下。
　　依旧是浩淼壮阔的漫天光华。他想了想，默念“阻隔，防御”伸出手，按在其中一个光点上。
　　光点渐渐放大，形成了一个圆盘状的螺旋星系。它伸展出数对螺旋臂，抽打在邻近的光点上。
　　顿时，一场壮观的多米诺效应被触发了。无数光点一起旋转起来，如盛大的华尔兹，又像是耀眼的烟花，照亮了整个黑暗空间。
　　这些光点互相同化，结合，缓缓地形成一片白色的屏障，阻隔了一切。
　　叶腾后退了一步，对着那堵墙，试探道：“狐狸？”
　　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这一片就是“无”。
　　不，不对，这片白色，在起伏。
　　就像是泛起的海浪，黑色的阴影如浪花一般深浅不一地挣扎着，试图突破白色屏障的防护。
　　叶腾看了看：“原来是这样。”
　　所谓的波浪，应该就是狐狸的精神力了。
　　他再次把手按在墙上，回想着海浪起伏的规律，思维的渔网洒向外界的猎物……
　　不好！
　　在网要触碰到屏障时，屏障碎裂了，无数道光从缝隙中射曱出，狠狠戳向他：“去睡觉！”
　　然后，他就睡着了。
　　……
　　叶腾做了个梦。
　　一只巨犬狠狠地压在他身上，冰冷的獠牙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寸，突然它伸出舌头来讨好地舔曱了舔曱他，呜咽两声，趴在他身上不动了。
　　霍比特人中的阿佐格走了过来，看了看他和巨犬，高呼一声魔兽世界的经典台词：“兽人绝不为奴！”
　　“什么鬼！”
　　叶腾挣坐起来，发现他正陷在柔软的大床里，狐狸从他的胸口掉下来摔在一边，微张着嘴耷曱拉着舌头，四肢摊开，小肚子朝上，睡得香喷喷萌萌哒。
　　……但一想到这只狐狸是只母的……
　　叶腾轻手轻脚地捏起它的一只爪子，想把它的身体合上塞被子里，却不想狐狸被这轻微的动作惊醒，跳起来反挠他一抓，恶狠狠地龇牙：“非礼你奶奶！”
　　叶腾：“……”
　　床头的布谷鸟正卡着点蹦了出来：“懒鬼！起床啦！懒鬼！起床啦！”
　　他看了下时间，下午4点，自己大概睡了1个多小时，被折腾一天了精神还不错。等他穿好衣服来到客厅，正好看到波尔在喝茶吃点心看激光屏……
　　叶腾：“…………”
　　波尔心情似乎有点不太好，看到叶腾才舒展开眉头，微笑地招呼道：“坐吧，大荆棘果鱼沙拉加苏打饼干，这是蜂蜜茶，没有清凉花，茶是A种优化，蜂蜜是早上我刚取的啄蜂蜜，你应该会喜欢。”
　　叶腾走到饭桌边坐下，看到波尔还在喝那什么奈奥咖啡。
　　这人的观察力真是不可小觑。
　　饼干上有一坨黑乎乎的鱼肉，他拿起来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沁凉鲜甜的鱼肉合着奶酱瞬间融化在嘴里，加上苏打饼干特有的口味，意外地好吃。
　　而那杯蜂蜜茶，虽然茶香浓郁，但太甜了些。
　　波尔打量了一下叶腾卷起的袖口，道：“我本来想给你买点合身的衣物，但网上购衣的尺寸要靠终端扫描，我无法买到合你尺寸的衣物，所以你这几天还得穿我的。”
　　“哦，谢谢你了。”
　　“不客气。”
　　狐狸立刻跳进叶腾的脑海狠狠挠他：“你居然还穿着他的内曱裤！”
　　叶腾：“………………”
　　波尔收起激光屏，看到叶腾发青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他喝了一大口茶，把卡在嗓子眼里的饼干咽了下去，“噎着了。”
　　波尔笑得就像一只猫看着它的储备鱼：“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叶腾：“……………………”
　　他放下不吃了。
　　“叮咚！哔——”
　　一道电子音传来，电梯操作盘处弹出一道3D影像，一个光头大汉正不耐烦地按着一个按钮，脸上的焦急之色清晰可见。
　　波尔迅速擦了擦手：“失陪。”跑去在操作盘上一顿乱打。渐渐地那光头变成了一个剃着板寸的少年形象。
　　“Y，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G，宝玉，你好狠呐！”
　　“噗！！！”
　　桌子自己默默地伸出一根拿着抹布的机械臂，把叶腾喷得满桌都是的茶液擦干净。
　　波尔脸上不动如山，按下开关，回到桌前木然道：“先给你介绍一下，那小子叫卡冈图雅，我们刚才是在对暗号，别那么没见识。”
　　其实你已经气急败坏了吧……
　　狐狸一副笑得天塌地陷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滚来滚去。
　　过了一刻钟后，卡冈图雅才从电梯里出来：“波尔，帮我修一下青鸟！它左翅好像有什么卡住了，不能完全展开。咦，”他脚下一顿，警觉地看向叶腾，“你是谁？”
　　波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新招的小工。”
　　卡冈图雅仔细打量着波尔，好像对方被曱虐曱待了似的，这让叶腾有些不太舒服。
　　过了一会儿，少年才嬉笑开来，大力搂过波尔的头狠撞一记：“吓死我了，我以为……”
　　以为什么，他不再说了。
　　“你要不要来点下午茶？大荆棘果鱼沙拉加苏打饼干。”
　　卡冈图雅顿时如脱缰的野狗扑了过来：“我的最爱！饿死我了！你知道我要开着青鸟过来有多费劲吗！”
　　叶腾默默挪开，少年的气势着实吓人。
　　“个吃货，”波尔亲昵地弹了一下卡冈图雅的脑门，对叶腾道，“吃完后就去铺子里，我先带你参观参观。”
　　“……哦。”
　　波尔的修理铺在居住层楼下一个十层楼高近1500平米的仓库里，叶腾第一次进去时着实吓得不轻，但看到缩成一团委委屈屈地窝在仓库中央连手脚都伸不直的机甲，他顿时就理解了。
　　卡冈图雅心疼不已，波尔朝他摊开手耸耸肩，道：“我说了我就是个小铺子，叫青鸟把故障翅膀伸出来吧。”
　　机甲青鸟微微展开，它身带赤红，羽翼到了末端转变成大片闪亮的青翠色，非常漂亮。它伸出左翅，却怎么也绷不直，只能哀哀地叫唤一声，不动了。
　　狐狸嗤笑：“还挺会演的。”
　　叶腾惊叹：“你们人工智能都这么高级了？”
　　“要达到我这种千年老妖形的，基本上没有，不过它也不错了，半拟人智能。全拟人智能据我所知联盟只有军队校级军官才能使用。”
　　那边的波尔盯着翅膀看了半天，笑道：“我当是什么，你是不是在打猎时狠狠扇打过硬玉树？”
　　卡冈图雅呆愣地答道：“啊……好像？我也记不清了，当时被一群金羽青眼虫包围着，我不耐烦，就打开过翅膀。”
　　“那附近一定有硬玉木。”波尔一挥手，一架机器立刻移动过来，开始拆卸机甲的左翅，“卡到的位置很棘手，得人工操作。”
　　“脑机对接，他在用精神力操控机器拆卸机甲，机甲的主人协助他控制稳定。”狐狸小声道，“直接对别人的机甲下手意味着挑战，因为这不光会影响AI的忠诚度，防御度高的机甲会自主反击，曾经因此有过非常惨的案例。”
　　机器没拆多少就撤了，但叶腾就是知道它们已经拆完，神经传导线都有一部分暴露了出来，再拆下去这机甲搞不好就要废了。
　　一架升降机移动过来，把波尔送到翅膀的翅根处。他在上面鼓捣了很久，久到狐狸都开始打哈欠了。
　　“看不出来啊，他还挺游刃有余的。”狐狸道。
　　“谁？”
　　“那个叫卡冈图雅的小子。波尔在上面已经超过1个小时了，他连汗都没流。”
　　“那么他比我牛咯？”
　　狐狸斜眼过来：“怎么，不服气么？你的精神力比他强这无可置疑，但你一旦想要输出就会如大堤坝崩溃般一泄而去。他的微控比你好得多。”
　　叶腾服气地点点头：“懂了。”
　　“你以后勤加练习就好。”狐狸老气横秋道。
　　又过了良久，波尔终于掏出一长截深蓝色的断木，“哐”地一声扔在地上，道：“是非常难得的紫纹硬玉木，我要了。”
　　卡冈图雅闻言大叫：“紫纹硬玉木！那是卡进我机甲里的！”说着就想上前去捡。
　　波尔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卡冈图雅的眼神飘散了一会儿，等他再次凝神后，不由倒退了一步，嘀咕道：“你已经捡便宜了，我这钱可以免了吧？”
　　波尔继续保持着蒙娜丽莎般的表情，卡冈图雅被看得毛曱骨曱悚曱然，只好打开终端激光屏，愤愤地转账道：“我给还不成吗！死财迷！”
　　送走卡冈图雅和他的机甲，叶腾和波尔两人回到楼上客厅。外面正是大日当头，但餐桌已经帮他们把晚饭准备好了，是早上新打来的长脚科利尔蛛的腿配面包和芝士果。
　　叶腾试探道：“波尔……老板？”
　　波尔抖动了一下，道：“叫我波尔就好。”
　　“哦，好……今天下午我没动过手，就看着你维护青鸟了，我什么时候能上机呢？”
　　“上机？”波尔笑了出来，“早着呢，你要先熟悉我所有的机器运作，锻炼精神力准备脑机连接，然后联盟每一种机甲型号你都必须懂。有一大堆东西要学呢你。”
　　“那……”你为什么要留我做小工？
　　“我会把资料传到你床头的电脑里，你会用电脑吧？”
　　“必须啊！”
　　“好啊，你用功学吧。”
　　叶腾觉得波尔笑得非常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