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十七章 疑窦丛生 ...
-
次日一清早,许骄阳便隐隐听到何奶妈在院里骂小丫头,眉头挑挑,不知是那个没开眼的,竟然惹到了这位?忽然想起三丫儿,可别是在骂那丫头!那个丫头的脑子有些……天知道那丫头会不会一个脑子转不过来,再把何奶妈给直接杀了!
见骄阳向门口走去,屋里的琉璃连忙跟上,小丫头见状连忙打起帘子。
何奶妈正一手叉着腰,指着自己的小丫头玛瑙骂着:“……一早上不知哪里疯去!看看这院子里,哪个不做事?只你的谱大!”
见被骂的是玛瑙,许骄阳暗松一口气,院子里的人见许骄阳出来,连忙高声道:“小姐可要出去?”
何奶妈听见,连忙敛了神色,脸上僵笑:“小姐起来了。”
“妈妈起得也早。”眼睛在玛瑙身上扫了一眼,“刚才在屋里就听见了,这是怎么了?”
何奶妈忙道:“早上起来叫人,就没见着她,旁人都好好在屋里忙着,只她不见人影,不知跑哪里疯去了,因此说她几句,倒吵着小姐了。”
许骄阳点点头,这个玛瑙素来有些滑头,年纪不大,鬼心眼子到不少。她只当何奶妈昨日受了气,今天遇见玛瑙偷懒,正让她撞上便拿她撒气,问道:“你早上去哪儿?”
“奴婢、奴婢肚子疼……”
“放屁!我刚打茅房那里出来,怎么没见你?分明是从花园子里回来的!”何奶妈用指头戳着她的脑门。
“妈妈不必同她们生气,再气坏了自己身子,既然偷懒被抓,又说不出什么,罚些月钱也就罢了。”许骄阳说完,便不再留,带着几个大丫头出门到贺氏那里请安。
“先罚你两个月的月钱,看你再耍这滑头!”何奶娘憋了一晚上的气这会儿才撒出去些,扬着脖子叉腰指着一院子看热闹的丫鬟骂道,“都别把脑子长到没用的地方去!一个个成天娇小姐似的,整日想着出去疯!再有这样的,告诉夫人去,有一个打发一个!”
玛瑙气得眼圈发红,自己分明是被夫人叫去问话!可夫人不许自己回来说,偏又让这老妖婆碰见,白挨了一顿骂不说,还被小姐罚了月钱!
心中越想越气,低着脑袋站在院中,等方奶娘骂够了人,才一转头,气得跑进院子里面,找个假山背面哭了起来。
吴姨娘扶着小春儿的手,一摇三摆的进园子里面逛景。府里这几日事多,老爷夫人天天都要进宫。其他姨娘都没自己得老爷的脸,不大敢进后花园逛,倒让自己得了便宜,这么大的一个园子,只要别去几位小姐的住处,那里都去得。
小春儿眼睛尖,远远就看见假山后头有人,看那人身形,便知是玛瑙,低声对吴姨娘道:“二小姐处的玛瑙在假山后头哭呢!”
“哦?”吴姨娘细眉一挑,“我记得早上李婆子说,隐约看见那丫头去了夫人正房?”
小春儿两眼放光地点头:“我去问问她!”
“去吧,拿着我这个手串子,就说是我昨天赏你的。”悄悄把手串交给小春儿,吴姨娘转过身儿来,又朝花园外面走去。
————————————
“谪仙似的人?”刘栓五官扭来扭去,自从他看见面目呆板的三丫儿绘声绘色地学了一回许骄阳说话的模样后,他眼睛鼻子就没在原位呆久过。
三丫儿点点头,别问她什么是“谪仙”,莫非是能折起来的……鲜?鲜什么?鲜鱼还是鲜肉?
啊!是了!折鲜花!
“可知这女子是什么身份?”
三丫儿摇头:“小姐没说。”
“莫非是名妓?”刘栓摸着下巴琢磨着,听听这说法,白衣、诗书、清雅、谪仙。有些妓子为讨个清雅名号,偏喜欢扮作一副清高样儿,颇能引得一群贵公子如苍蝇逐臭,还要自称风雅风流。
三丫儿歪歪头,不解看着刘栓,摘花的、鸣鸡?
刘栓一拍胸脯:“此事包在我身上!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让她等好吧!”刘栓摩拳擦掌,心痒无比,他倒要看看那个连许家小姐都闻名的名妓长成什么样?
——————————————
“夫人,琉璃来了。”王妈妈见贺氏累得闭着眼睛,靠在榻上歇息,只得低声凑过来小声说道。
“叫她进来。”入宫整整折腾一整日,自己身份再如何高,却也扛不住这一日整的折腾,想想之后还要忙活两天就好了,这才鼓着一口气,拼命撑着。
只是旁事尤可,事关儿女的事情却不能不问。骄阳将来是要当皇妃、将来更是有可能入主东宫的人!断不能出一点差错、更不能让人离间了自己母女的情分!也不能让她忘了亲兄弟是谁!
琉璃进了屋,一心忐忑地跪在地上。她知道每隔几日夫人都要叫下人过来,问问小姐的行动坐卧。尤其是小姐一旦出府,更要细细问清。但往日都是几个丫头一齐叫来的,这回单叫自己不说,还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来这里的……
“这回上山后,你家小姐都做了些什么?”
听见果然是问小姐的事,琉璃忙从头一日依次数起。贺氏皱眉听着,只觉和往常并无不同。
“可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琉璃愣了愣,不解地抬眼看贺氏一眼,只见她沉着脸色,阴晴不定,看得人心里发慌。连忙又低下头,搜肠刮肚的琢磨,忽两眼一亮,“是有些……小姐这回上山跟十一皇子出去过几回。有时奴婢跟着的,但小姐……并没想往常似的,再过问三皇子的事。”
贺氏果然一愣,自家女儿是不是喜欢三皇子原本是无所谓的事。但三皇子风度翩翩,自己、家中下人时常夸起,她听得多了,自然会上一份心。时候久了,就自己也总念叨着,见着从宫中出来的人,自然也会问起。
骄阳和十一年岁相当,十一又是三皇子的兄弟,那孩子蔫蔫的,平时没人理会他,骄阳素来是个豪爽的性子,遇上了倒是能带他一起玩儿,自然常常问起三皇子的事。
如今突然不问了,不是大事是什么!
“还有呢?!她平时行动、说话、行事,哪里还有不同?!”
琉璃天天伺候着,本还不觉着什么,可如今让贺氏这么一问,反而觉得处处不同。心中也是一紧,细细想想,声音发颤地说道:“夫人不问,奴婢还细想不起来,可如今一想……”
“什么?!”
“好像……好像有许多不同。”
“说!”
“小姐虽还骑马,可骑马的时候要少了许多。平时说话行事也不死以前似的那般……那般直爽。且晚上连值夜的人也不要了。遇事也不再急急忙忙的,行事稳当了许多……啊,还有!”
“什么?”贺氏整个人的身子都绷得直直的,死盯着琉璃。
琉璃咽咽唾沫,低声道:“夫人回府那天早上……奴婢陪着小姐去夫人处请安……在门口隐约听见夫人在说话,小姐……小姐听了会儿,见夫人说完,才带着奴婢进去……”
贺氏脸刷的一下子变得雪白:“什么话?当时你家小姐是什么模样、如何行事?”
“奴、奴婢没听清,只隐约听见什么‘后山、李中家的见过’……”琉璃听见的自然比这个多,更猜出说得可能是许清荷的事,但若真说出来了,死得就是自己了!那许清荷如今没半丝消息传进府中,天知道夫人是不是已经……
抬手按到胸口,贺氏只觉得心扑腾得厉害。骄阳可不是那种能压住事的性子。以往听见人提起“大小姐、二小姐”那把小脸一掉就是一天,谁去劝都不好。可如今……她明明听说许清河就在山上,却……
“她之后可去过后山?”贺氏喘好了半天,才颤声问道。
琉璃低着头,身上也不住抖着:“似是去过,只当是小姐并没带着奴婢,是带着琥珀姐姐她们去的。”
贺氏点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记得,此事任谁问起也不许说!更不要提今天来过我这里的话!若让人知道了,仔细你的皮肉!”见琉璃吓得只是磕头,才又沉声道,“回去看好你家小姐……平时行事有和不对之处,都给我暗暗记在心上,若有什么事,立时过来告诉我!”
“是、奴婢记住了、奴、奴婢不敢乱说。”
出了正房院子,琉璃才觉得自己身上被汗浸得湿透了……若是、若真是……自己可就别活了!
——————————————
“衣服都预备好了?”许骄阳今日并没跟着一同进宫,贺氏今天十分疲惫,过去请了安就先回来了。
只今日不必去,明日却是要进去的,后天更是要撑上一整天。东西若是预备不齐,倒时哪里顾得上来?
“都预备好了,放在柜子里呢。只首饰是琉璃收着的……”琥珀说着,故意左右看了一眼,再对许骄阳笑笑,“她这会儿不知哪去了,小姐请再等等。”
许骄阳眉头一挑,并没接她的话。这几个丫头一个心理比一个有主意,琉璃是明着给琥珀上眼药,琥珀则时不时暗中下个绊。
自己年少时听不出也就罢了,如今回来,怎会再上当?
因此,只笑笑,并没做声。
琥珀心中诧异,忽听外头有小丫头叫自己,便抽身离去。没一会儿,琉璃才回来。许骄阳见她神色不大好,眉头微挑:“怎么了?”
琉璃强笑道:“刚才我姐姐叫我,说家里老娘病了。”
“那明天你回去看看吧,有什么事,不必急着回来。”
“姐姐说明天她先回去看看,奴婢不急,真有什么时,到时再找小姐告假。”
“那也罢,明后几日的首饰可预备好了?放在哪处一会你告诉琥珀她们就是。”
“是。”见许骄阳起身回了里屋,几个小丫头见琥珀不在,自己神色不好,便巴巴地跟了进去,不由松了口气——往日的美差,如今……真真棘手!